意和气味,就像过去无数次的那样,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
见他呼吸渐渐平稳,一切又重新回归寂静。
第二日,李晟铁青着脸色从帐篷中钻出来。睡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揪着随从问道:“你们昨日可看到有人进出我的帐篷?”
夜里的大漠危机四伏,随从们轮流在帐篷外守夜,稍有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但他们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年龄最小的随从大着胆子道:“殿下放心,昨夜并没有异常。”
李晟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狐疑地离开了。
小随从悄悄松了口气,昨夜轮到他守夜的时候,他竟然尿急,不得已暂时托付给随行的那位小哥,让他帮忙看一会儿。
不过他没让人等太久,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他回来的时候,那小哥的脸有些许红。
也许只是火烤得太久了,小随从坚定地这样想。
第79章分手第六天
大漠中的水珍贵得很,李晟已经好几日没能沐浴洗漱。他的头发在头顶被盘起,用兜帽包裹着,脸上也围着覆面。前几日他还在心里议论沙乌柯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现在也轮到他“见不得光”了。
出发前,李晟争分夺秒,吃饱喝足,整理好自己的状态。他一边在心里埋怨乌就屠,一边整理自己,就连沙乌柯靠近都没察觉。
李晟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下意识地回头,只见沙乌柯手中拿着一个油纸包,维持着递给他的姿势。
“这是?”
沙乌柯静静地看着他,“肉,用盐水泡过的。不会太咸,吃起来味道好些。”
闻言,李晟眼前一亮,口中涎水几欲成河。盐吃多了会口渴,为了省着水,他们带的干粮都是寡淡没有滋味的。
他艰难地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油纸包,“盛情难却,既然小友如此慷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沙乌柯眨眨眼,看着他喜滋滋地从自己手中接过油纸包。
“相伴了许久,还不知你姓名年岁。”
李晟刚把油纸包揣怀里,就听他略带期待地这么说。毕竟拿人手短,李晟咳了几声,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说道:“愚兄今年二十有五,姓乌名为额......齐明。”
对面的少年面色一僵,险些维持不住嘴角的笑,他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乌齐明?你姓乌?乌可是乌孙皇姓。”
“啊?”李晟有些茫然,在大雍也不妨有乌姓人家,天大地大,怎可能每一个姓乌的人都是乌孙皇族?
李晟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也不像乌孙人,为什么沙乌柯会这样认为?
转眼间,沙乌柯已恢复如常,“礼尚往来,我的姓名你也知道了。”
李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在他出神之际,对面的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如狼隼般锋利,死死盯着他的白皙柔软的脖颈,发痒的虎牙因欲求不满而抵着舌尖反复研磨。
“至于我的年岁么,我今年成丁束发不久,该叫你一声哥哥。”
等李晟回过神,少年对着他,嘴角轻扬,笑得腼腆羞涩。
他们继续赶路,李晟这一路上都很警惕,沙乌柯一声哥哥差点没给他魂儿叫飞。事到如今,他觉得此人言行举止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看在他带的路没有问题,而且他们这边人多势众,晾他也不敢胡作非为,李晟还不打算对他动手,这要这人一有什么不轨举动,他就让手下绑了他。
这样想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儿肉干塞进嘴里,狠狠咬碎了咽下去。
昨夜月朗气清,李晟以为第二天会是个好天气。却不成想,天空是灰蒙蒙的,呈现一种昏暗不明的灰黄色。不知为何,随从们个个都神色凛然,就连沙乌柯沉稳的面庞上都有几分沉重。
原野与天际相接的地方,隐隐有雷暴现世,黑压压的云层中,仿佛有无数强流下泄。
“殿下。”侍从策马来到他身旁,面色难看道:“我们不能再赶路了,得找个地方躲一躲,不出一个时辰,沙暴就会席卷此地。”
李晟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这里哪有什么可躲的地方?前面没有落脚的客栈吗?”
听着他责备的话,随从们都哑口无言。李晟自己也清楚,返程的路他们已经走过一遍了,这里哪有什么落脚的地方。
沙乌柯也停了下来,众人都看着他,期待他能提出些有用的建议来。毕竟,李晟可是从朵纳口中听说了,沙乌柯把他们整个商队从沙暴中救了出来。
少年皱了皱眉,当即果断道:“往回走。”
随从中较为年长的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附和道:“我们往回走吧,殿.....首领。”
几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发号施令。
朔叶古城也是因沙暴而被深埋地下的,现在返回,也没有能躲避沙暴的地方。但李晟对大漠不熟悉,既然几人如出一辙地这样认为,李晟也不敢托大,他果断下令道:“掉头,我们往回走。”
几人毫不犹豫,迅速地掉头往回走。随从们将马和骆驼都拴在了一起,顺便把沙乌柯那只秃毛骆驼也拴上了。
走了有几个时辰,李晟听到有人惊恐地大喊道:“你们快看!沙暴来了!”
李晟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距离他们几百米之外的地方,有一堵高达百米的沙尘壁,正迅速朝他们所在的方向以排山倒海之势移动着。
畜生们不安地躁动起来,随从牵紧了他们。风越吹越大,砂砾扑在脸上,人骑在马上摇摇欲坠。李晟也不得不跳下来,贴着骆驼走。
强劲的风吹开了他的兜帽,李晟还没来得及伸手抓回来,另一只手比他先快一步,将兜帽重新戴在他头上,把他的整张脸围得严严实实。
眼前一片黑暗,李晟什么都看不清,但他猜出那人应该是沙乌柯。耳畔是呼呼风声,还有人和牲畜沉重的喘息声。
“卧倒!”有人大喊一声。
随从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牲畜们牵制住,围成一个圈,几人在圈中互相挨着卧倒。
李晟什么都看不见,他感觉到自己被许多人护在中间,彼此手脚缠绕,分不清谁是谁。
上次的沙暴他们有幸提前住在了客栈,躲过了一劫。李晟没有领教过沙暴的可怕,他被人紧紧护在怀中,身体贴合紧密,熟悉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抱住了他。
第80章追妻第一天
狂风无休无止,卷起的风沙遮天蔽月,如同暗夜一般可怖。吓人的沙浪,从远处滚滚而来,扬起尖锐的悲鸣。
没人知道这场来势汹汹的沙暴维持了多久,风止后,清气归于天,浊气归于地,一切恢复了平静。
李晟是从昏迷中醒来的,他茫然地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驮着,还是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