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家都是大唐的子民

京城的道路上，一辆马车辘辘前行，扬起一片尘埃。车厢内，只有两个人在絮絮叨叨地交谈，他们便是长孙无忌与青舟。

长孙无忌在大唐朝廷中是颇具声望的吏部尚书老爷，此刻却为了筹集军饷而四处奔波。他的目光落在青舟身上，这位姑娘虽是女扮男装，但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让人不禁侧目。

“大姑娘，”长孙无忌硬着头皮开口，“人家的帐本您管着也就管着，库房给我们官兵抢了，那也是刚好东主不在家，你这位大总管不能替东主做主，是不是？金山银山你给人家守着，小命没了，人家也医不活你，对不对？”

青舟闻言，转过身来，正对上长孙无忌的目光。她轻笑一声，说道：“尚书老爷！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强盗念了书，还居然还能做上中原的正三品，还刚好是吏部尚书！”说着，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长孙无忌的脚上。

长孙无忌被踩得直哼哼，却也不敢发作。他心中苦笑，为了筹集军饷，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求助于这些商人。他忍着疼痛，继续说道：“大姑娘直接把我这吏部尚书活生生啃了，就解气了。长安城一旦被突厥攻破城池，你我都丧命了！即使你不怕丧命，也要看看长安城十几万无辜的父老乡亲对不对！皮之不存，毛也不在！”

青舟闻言，眉头微皱。她说道：“尚书老爷！我们不老楼已经很魄力地一个个月上交两次税，旁人只需要上交一次税，而且税也是足额一次讫的！请你们不要涸泽而渔，也不要胡作非为！我们不老楼是正经做生意的，再说你要我们交出今年所有的收成，好的，跟您说到底，我们不老楼年成年利也就一成利。”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不禁一沉。他这才发现，这些商人虽然富甲一方，但他们的利息的确却并不高。商界日复一日的操劳，日夜不息，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苦不堪言。

青舟的话让长孙无忌感到一阵尴尬。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呃——”

青舟却不吃这一套，她瞪了长孙无忌一眼，骂道：“呃什么！你们朝廷讹了我们商铺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竟然还被人打到了长安城脚下！银子哪去了，单单我们不老楼一个月就是十几万缗的开元通宝，扔猪坑里也要溅一脸的猪粪！看样子你们这群中原男人就连猪的脑子都不如！”

长孙无忌被骂得狗血喷头，旁边的小兵们无不掩嘴失笑。然而，长孙无忌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大姑娘！骂的是！骂的是！”

青舟闻言，气得直哼哼。她顶嘴道：“谁是你的大姑娘！”然而，长孙无忌却毫不在意，他笑着说道：“皇后是我小妹子，姑娘是我大姑娘！”

青舟闻言，不禁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长孙无忌竟然真会拿皇后来说事。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更加生气了。她说道：“再说一次！不老楼不是我的，是祖薇夫人的！我也不知道钱财放哪里，而且长安也没有你们想的有什么金库银库金山银山！我看你就不要打不老楼的主意！不要怪我翻脸！”

长孙无忌闻言，心中不禁一沉。他知道，自己已经触及到了青舟的底线。

长孙无忌终于按捺不住怒火，对着青舟的背影怒喝道：“你究竟想如何翻脸不认人！”他的声音在嘈杂的马蹄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舟眼中闪烁着狡黠与坚定。她说道：“你岂会不知，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财在我手中，我自然有权利决定其去处。若是将其交给你们这群如同待宰的羔羊，只会白白浪费了这些钱财，还可能让你们去送死。我为何不直接拿着这些银子去见颉利可汗？说不定哪一天长安城易主，我也许还能保住性命，甚至谋得一官半职呢！”

长孙无忌被她的言辞所震撼，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怒火。他沉声道：“你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道你就没有半点羞耻之心吗？不要跟我说你是吃黄河水长大的，黄河水可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子！”

青舟却不以为意，她冷哼一声，说道：“强盗一般的吏部尚书似乎也很懂得人性，还知道什么黄河水大河水呢！大道理我不懂，但我知道蚀本的生意是没人愿意做的。钱给了你们，却买不来我自己的命！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但你们真的考虑过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的死活吗？”她说着，点着自己的胸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动。他试图最后说服青舟：“我敢保证，只要有了这些财物，我们一定能让突厥大军撤退如水。你相信我，这是为了整个长安城，为了大唐的百姓！”

青舟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却嗤笑一声：“全中原人口不满千万，全长安人口不满二十万。突厥已经派人潜入长安，打探我们的虚实。一旦他们坐实了我们的兵力不足，他们岂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现在信誓旦旦，但万一失败了呢？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兵围长安无法出去，而且你们还封死了城门不让百姓出逃，我早就带着家人逃到洛阳去了！”

长孙无忌被她的话所触动，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平静地道：“给我四十箱子的财物，我准你出长安，亲自去把长安城的东城门开了。你们女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不要，甚至连自己的祖宗、名姓、名节都可以抛弃。你们为了钱财可以嫁给任何男人，不管他是黑是白。这样的行为真是可耻！你们这些中原女人跟我们这些中原男人是同一个三皇五帝，我还真是难以置信呢！我觉得羞耻！”

青舟闻言，脸色微变。显得愈发孤独而坚定。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为了自己和不老楼的未来而做最后的挣扎。而长孙无忌的话，也让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和选择。或许，在这个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必须为了生存而做出一些妥协和选择。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和尊严。不老楼和天下，天下和大唐，大唐和长安，长安和君臣，君臣和子民，永远是思考之下的永恒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