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世民立刀

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魏征同时跪倒在地，四人互相而望，知道李世民的怒火快要喷出来了。裴皿悦再不退让的话，恐怕一做完她想做的泼天大祸后，就要被京城的卒卫给斩成肉泥，就算魏征要阻拦，那也要裴皿悦不要如此张扬吧。就算陪上长孙无忌一条性命，那也要裴皿悦知道进退，不要如此莽撞才好。

房玄龄低声对魏征说道：“魏夫子，你是不是傻了？还是呆了？还是要大家陪她一起送死吗？你去过一次玄武门祭奠李建成，已经让太子爷气不上来，她一个小女子想干嘛？再陪上老魏你一条性命吗？”

魏征皱眉不语，他也没跟李世民好成甚么样，倒是一次又一次让李世民怒火中烧，唉，怎么解释才好呢？李建成只不过是裴皿悦的恩人，现在弄得大家都一致怀疑他俩有染呢！这小姑娘如此执着，怎说是好啊？

裴皿悦明知道已经触犯了天颜，但她已经根本不管不顾，来到膳间，她默默地取来了李建成喜欢的美酒，调配好了义酒。夹子在膳食上踟躇难定，最后停在了一份杂拌菜上，她又取来料汁，忽然却见李世民的身后分明站着微微而笑的李建成，一时泪眼潸然，点头对世民微笑说道：“你等等，我就把料碗调配好了，你等等，我快好了！”

李世民吓得面色惨白，知道裴皿悦对话的不是自己，而是李建成，一时回头却望见是四位臣僚，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魏征。四位大人的脸色非常不好，这位姑娘是不是中邪了？哪里有李建成的身影呢？她难道到东宫里来，就是来回忆从前的吗？

裴皿悦利落得调配好了料汁，淋在杂拌菜上，又捧上义酒，提着食盒子，同李世民等人一起，前往玄武门外而来。

直到玄武门外，魏征这才上前，帮衬着裴皿悦，摆放好了所有祭奠的祭品。

“皿悦！你这么做，大家都误会你的！”魏征和蔼地望着裴皿悦。

裴皿悦早已心中酸涩，哭得情难自已。

在玄武门前数度叩头，然后对魏征说道：“恩人之情不得不报，不得不还，这次之后，我不来长安就是了！”

魏征这里点头，暗想之下：恐怕自己魏征和长孙无忌已经百口莫辩了，丫头让俩位新太子的重臣一下子不能做人。恐怕还会被人参奏一本。

在场数人中，李世民年不满三旬，长孙无忌年到三旬又二。魏征、杜如晦年过四旬。唯独房玄龄又年长。偏偏魏征、杜如晦与被杀戮过世的李建成年岁相仿，裴皿悦这一时哭得诸人都心中一酸。

长孙无忌赶紧将李建成的衣物烧化在玄武门前，而李世民默默地俯下身来，撒下裴皿悦调配的三盅义酒。

在玄武门之后，李世民是第一次那么低姿态得来到玄武门前为李建成祭撒酒水。

然后依次是魏征与裴皿悦，再又来是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分别祭撒酒水。

李世民心中想到：玄武门之事能这么痛快得解决，可能吗？

这时，李世民的东宫卫率及玄武门长上张士贵等人，无不请旨，请李世民立刻拿下东宫旧人——裴皿悦。长孙无忌和魏征急得皱眉，俩人恍侧地望着房玄龄和杜如晦，想请二人帮忙。

李世民却被长孙娘娘扶了起来，李世民这里淡淡地站在原地，半晌走向张士贵，抽出他的一柄腰刀，插于玄武门地下，对诸人说道：“本太子立言，从此之后，但凡有东宫旧人，想来玄武门祭奠前太子李建成，一律不得有任何阻拦！一律放行！不然来试试太子府的快刀！你们可曾听到！？”

此时，远远走来一位士家子弟，正是裴氏宗亲宰相裴寂之子临海长公主之驸马裴律师。此人上前向李世民行礼道：“家父听闻族人来京，暗闯禁宫，特请带回裴皿悦加以管教！”

李世民心中暗想：在这些勋贵面前，自己的国法宫规是管教不了任何一人的。也罢，裴皿悦身为士家子弟，又有裴律师求恳，也就放她回去吧！

裴皿悦向裴律师行礼说道：“族兄！”

裴律师示意裴皿悦说道：“不管怎样，不要没规矩，赶紧向太子行礼，拜别各位大人！”

裴皿悦不能抗拒裴律师族兄的言语，这才向诸人跪地磕头，裴律师并未如何责怪，命裴皿悦随行而去。

长孙无忌却情难自已地踏出一步，说道：“裴姑娘，你去哪里？”

太子右庶子房玄龄拉了拉长孙无忌的后背心的衣物，低声说道：“左庶子！”房玄龄向长孙无忌摇了摇头。

李世民咳嗽了一声，回头对娘娘说道：“娘娘随我来。”因为长孙娘娘满脸心事是藏不住的，世民与长孙娘娘多年，怎会不知道呢？

长孙娘娘把殿阁里的事情说与世民听，世民摇头说道：“就算长孙无忌愿意，裴姑娘也不会愿意”

长孙娘娘说道：“我晚了一步，谁知道裴姑娘的外衣到底是怎么脱下来的！”

世民回脸说道：“别说长孙无忌到底喜不喜欢，现在裴家非要把裴皿悦赖给我家长孙无忌哥哥，我李世民也不长这个脸！何况这个瓜也算天大了，人家可是在玄武门为李建成磕头的！长孙无忌就算想纳她为良妾，我李世民——”

长孙娘娘说道：“轻声点——你急甚么呢——我长孙无忌哥哥也没怎么样，我看裴姑娘也未必在意，是我多心了——”

世民扯了扯嘴角说道：“娘娘的心眼是很好的，但他俩不配！”

长孙娘娘皱眉说道：“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呢？”

世民俩手合十念了句佛说道：“佛祖昨天托梦给我说，他俩不配！快把美梦醒醒了！”世民和长孙娘娘一起回头来看长孙无忌，却见他满面情深，已难自已。这可从何说起。玄武门之后，让长孙无忌难忘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太打眼的东宫旧人。

此时，宫人匆匆赶来，递来鸡毛书信，说道：“太子！幽州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