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瑛用冰凉的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因为后者是小说,太不严肃了……”
宁睿将文件放回抽屉,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随后收回了眼神,“并非如此,只是因为第二段描写对于性交夹杂了生理与心理旁白,而你的心在不由自主跟着这些旁白走。”他挑了挑眉:“换句话说,这些文字对你有刺激,你的表情、体温和下意识夹腿、吞咽的动作表示出:你对这些文字有感觉,这是双向的,是羞耻而并非尴尬,是害羞而并非痛苦。”
“所以我倾向于,你在生理上没什么问题,心理上,其实也没有大的问题。”
她脸上的绯红因为疑惑而渐渐褪去,“这不可能……”
宁睿继续说着:“说没有大的问题,是因为你的心理,并没有排斥性爱的迹象。你内心深处依然相信性能生爱、性爱获得高潮是常理。但是,你的心理或许给自己蒙了一层火山灰,并用不知何时爆发的火山来恐吓自己。”
“我……”她咬着唇,面色有些未来及褪去的红,还有些急切的苍白,“那,要不要再给我催眠一次?”如果忘记那些事,就无从‘恐吓’自己了吧……
宁睿摇头:“催眠配合药物的诊疗实验经过三年,在你身上最终失败,这证明我们一定有哪里对接的不对。你的性格并非是你自己认定的渺小懦弱,你也许有强悍坚韧的一面,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漂亮修长的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我猜测,你的本我其实有着活泼自主、独立破坏、自由无序的一面,只不过,你原生家庭的过度束缚,用过于严苛的超我牵制了你的自我,天平完全不对等倾斜,你以为你怯懦,你并不是,你以为你胆小,你并不是……换句话说,你以为你保守封建,其实也或许不是。”
“我……?”沈琼瑛似乎很意外又似乎还在意料之中,低声呢喃,“原来我还有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一面吗……”
宁睿微微颔首:“这种不对等的状态,作为过去那个自我的残留,也或许某一天,在特殊的刺激下,你会爆发——当然,那种晚来失控的爆发,未必是好事。”
沈琼瑛不想相信他说的这些,但不可否认,他说的是事实。
她有时候觉得很压抑,即使她已然刻意过着散漫的生活,远离过去那个“我”的轨迹。
早在离家出走的时候,那是她做过最大的抗争,她的反骨似乎一次用尽,但她有时候又会觉得不够,还不够!要不然,她为什么在听到“沈瑾瑜”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惊惶愤怒?
“我要怎么做?”她的表情平淡下来,分外冷静,甚至有些抽离事外的身心分离。
宁睿思忖着,组织了下语言,“长久的压制之下,贸然推翻以前并非良策,极端带来的往往是另一个极端,你甚至有可能从一个淑女变成一个荡妇。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把你的本我稍稍释放一点,让天平倾斜回去,让你的自我认知从被蒙蔽,到被矫正,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沈琼瑛因为他话语中“荡妇”两个字微微一震,心防像是蛛网一样辐射状龟裂。
“但是在打破秩序之前,我得先问一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宁睿将一张诊断报告单推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英文的诊断报告,即使沈琼瑛英文不算顶好,也准确抓取了关键词汇。aifo(fo)
就诊日期是八年前,上面罗列着一堆常人难以看懂的专业词汇检测名称,大致在说排除了ed之后,诊断患者为aphani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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