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就是个笑话（泪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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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拓并未回答卓东来这个问题，而是以不无同情的目光注视着面前这位大镖局二当家，“卓二当家，本座是如何知晓这些密辛的，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卓二当家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听得杨拓此言，卓东来悚然变色，心脏于胸腔内剧烈跃动，于这寂静环境中如大鼓轰鸣，注视杨拓的眼神，亦染上一抹激动：“邪帝，你知道我的身世？”

对于自己的身世，卓东来只知道自己本该是一对孪生子，可在出生时，母亲与弟弟就因难产而死。如果，他是江湖上并不少见的孤儿也就罢了。但，卓东来通过抚养他长大的义父无意中泄露的一些讯息，可以肯定，义父知晓他之身世，却不愿告诉他。

为知晓自己的身世，卓东来狠下心来，将他的义父囚禁起来。然而，他义父知晓，一旦说出卓东来的身世，卓东来绝不会放过自己，始终不愿透露。

杨拓微微点头，“本座的确知道，但本座告诉你，你能给本座什么？”

这？

如果是一般人，卓东来一定会马上将之拿下，软硬皆施的逼迫对方说出自己身世的秘密。偏偏，坐在他面前的是魔门邪帝杨拓，一个让卓东来第一次感受无可奈何之滋味的可怕存在。面对杨拓的反问，卓东来面上尽是犹豫挣扎。

“邪帝，只要你愿告诉我身世，统共四千六百七十二人的大镖局，愿帮你一次！”沉吟半晌，卓东来咬了咬牙，开出价码，“无论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携大镖局上下助你！”

“可以！”

卓东来所说的，正是杨拓想要的。得到了己想要的承诺，杨拓满意颔首。

“卓二当家，你可听说过泪痕剑？”

卓东来被杨拓搞糊涂了，不解道：“当然知道。泪痕剑，出自一位铸剑大师，也是当时著名剑客——萧大师之手。据传，此剑出炉时，神鬼共忌，剑上显现出一种无法可解的凶兆，不但出鞘必饮人血，萧大师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人也将作为其祭礼。萧大师见此大惊失色，忍不住流下泪水，滴落在剑上，化做泪痕，故名「泪痕剑」。

剑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器，无比锋利的宝剑，剑色澄清如秋水，淡淡的青光一闪，光芒一闪，闪起了一道比灯光更惨烈的光芒，只见一道耀眼剑光惊虹般飞起，森寒的剑光，秋水般的长剑上没有一丝鲜血，只有一点泪痕。”

说到此处，卓东来自己都没发现，他心头涌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悲哀。

“据传，唯一能让泪痕剑上的泪痕消失的办法，就是让铸造此剑的萧大师之子成为祭品。正因如此，萧大师之子：萧泪血，数十年来一直在躲避这口泪痕剑。甚至，生下儿子都不敢亲自抚养。”

“一点都不错。”杨拓听到此处，赞许的看了卓东来一眼，“但，谁说萧大师只有萧泪血这一个儿子的？萧泪血，是萧大师正妻所生的嫡长子，除了正妻之外，萧大师还有一个小妾。那名小妾，为萧大师生下了一个跛足、天阉的儿子！”

杨拓话说到这个份上，纵然并未明言，卓东来仍意识到了，神色巨变，原本只存于眼底的悲哀蔓延而出，遍布卓东来脸颊。浑身在一息不到的时间内，渗出细密汗珠，挺拔如剑的身躯颤动，如一条无骨蛇般趴在面前石桌上。

“父亲！”

趴伏在石桌上的卓东来，眼中泪珠淌下，喃喃道。

“如果你想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以及侄儿做点什么。”杨拓将卓东来的反应看在眼中，平静补充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大哥或者侄儿用泪痕剑杀掉你，结束泪痕剑的诅咒，好为你萧家延续香火。”

说到这儿，杨拓眼中射出讥嘲。

“毕竟，你不但是个跛子，还是个天阉，纵然取得再大的成就。萧家的香火，你也无法传承下去！你死在泪痕剑下，对你萧家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没错，我死在泪痕剑之下，对萧家而言，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卓东来自石桌上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杨拓，“但，对我个人而言，却是最糟糕的结果！若邪帝你所言为真，那我这一生无疑是个笑话，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用自己的命来化解泪痕剑的诅咒！”

话说一半，卓东来眼中重燃斗志，自石桌上爬起。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的这一生，就是这样的笑话！”

“有志气！”见卓东来并未被自己的身世所打垮，甘愿为萧泪血父子牺牲，杨拓注视他的眼神尽是赞赏，冲卓东来竖起大拇指。

重拾斗志的卓东来，沉声道：“邪帝，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卓二当家，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去问你义父。你虽然无法从你义父口中逼问出自己的身世，但肯定我所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应该难不倒你吧？”杨拓不以为意道。

“后会有期。”

意外从杨拓口中知晓了很可能是自己身世的密辛，这一刻，卓东来虽强自镇定，内心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双翅，马上返回位于大兴城的大镖局总舵，找他义父确定。深深凝望了杨拓一眼后，这位大镖局二当家非常干脆的抽身离去。

“卓二当家，咱们大兴再见。”

杨拓神色悠然的坐在原位，目送卓东来的挺拔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风轻云淡的与之告别。

“再见！”

杨拓言之凿凿，卓东来不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的欺骗自己。纵然杨拓所说的身世，尚未得到证实，可卓东来心头，已肯定了七八分。背对着杨拓，吐出二字后，这位大镖局二当家，方离开了杨拓视野。

【雄踞关中，统共四千六百七十二人的大镖局，对我……，会有大用的！】

送走了卓东来，杨拓并未马上返回身后的房间休憩，而是端起石桌上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澈见底，散发出淡淡芬芳的烈酒，一口闷下。抬首仰望穹苍，纵然浩渺星空被厚重乌云遮掩，仍看得津津有味，心底升起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