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一切只因我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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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通明殿。

当帝不见了后便从凌霄殿改到了这里议事。

此时，庭重要的神仙汇聚于此，但大殿里因为李靖的事已吵成了一片。

伏魔神被人左右搀扶着，脸色苍白，一脸愤恨，手拿一支震箭控诉着。

围绕此事，神仙们分成了两个阵营。

“此番伏魔神无错，凡人大胆，挑衅威，不管我庭颜面何在？条公信力何在？”护法神据理力争。

太白金星道：“此事起来也是伏魔神不慎伤了凡人在先，人家总兵生气也是合理，我看伏魔神没有大碍，不如大度一些就此大事化事化了。”

“没有大碍？大度一些？大度你妈的头。”

伏魔神快气疯了：“我看就是这箭没有射在你身上，你太白金星才不知道疼，才会在这里慨我的慷。”

他挣开旁饶搀扶拿着震箭就要上前：“来来来我也不射了，就这么捅你一箭，完了你太白金星要是还这么大度，我保证不再纠察此事。”

一众神仙见状赶紧阻拦：“伏魔神息怒息怒息怒，太白这人你还不了解嘛！”

太白金星也上了火，上前开始撩衣服，喝道：“来啊，多大点儿事，我让你捅，来。”

这些年帝自己跑了只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他，什么事都得他管，他容易嘛！

如今眼瞅着底下封神大劫开始了，结果这帮家伙还这么闹事，真当他太白金星没有脾气啊？

另一帮神仙看太白上头了，立即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又有几个上前劝太白金星。

“金星啊，你你这……伏魔神跟你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谁跟他闹着玩？”

伏魔神脖子一梗：“我跟你们，以后遇到这种不经他人苦就劝你大度的人，你们走远一点，省的被雷劈。”

“你来啊，捅啊！”太白金星挣扎着上前。

伏魔神：“你当我不敢吗？”

太白金星：“你来啊！”

伏魔神看着太白金星红了脸，第一次发脾气，不禁有些发怵。

此刻气氛烘托到了这里，你不捅等于认怂，今人就彻底丢了，可捅了……

“都在吵什么？”

正在这时，忽然通明殿外传来一声冷喝，一道缭绕先神光的身影径直踏入通明殿。

众人看去纷纷神情一变，却见进来之人看上去约莫三十上下，眸光凌厉，无一个神仙敢与之对视。

随着祂上前，所有神仙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让其上前，径直坐在了上方的宝座上。

“堂堂庭就因为昊不在，你们就乱成这样，像什么规矩？”白衣身影呵斥道。

“参见……白帝！”

一众神仙们纷纷行礼：“吾等知罪。”

这道白衣身影乃是当初庭建立时，他们帝找来辅佐自己的五位朋友，分管东南西北中五方和气候。

这五位皆是先大神，入庭后敕封为青、白、赤、黄、黑五帝，又称作是五方帝。

只因后来人族也出了五方帝，为了区分便将庭这五位称作先五帝，人族五位为后五帝。

不过这五位与他们的那位帝一般很少管事，也不在庭，以至于很多神仙都不认得。

而此刻来得不是别人，正是五方帝中的白帝白招拒！

通明殿外。

南极仙翁看着里面无奈一笑，这白帝是他请来的。

当初昊大神因为要历劫才请这几个老伙计入庭，在他不在时，暂代事宜。

结果这些先神，好处一回不落，跟着帝蹭世间的祭祀，但有了事一个门比一个关的严实，简直绝了。

不过……

他微微一笑，这次封神榜将优化神职，将裁撤五方帝，敕封六御，想来到时候情况就会改善了。

“吾道是什么事，原来慈事也值得大吵大闹？”

白帝不耐烦挥手道：“你们的条干什么用的，护法神何在？”

伏魔神脸上露出喜色。

“神在！”

护法神躬身一礼。

白帝打着哈欠道：“此凡人所作所为，哈~啧啧，该当何罪？”

一众神仙看着白帝面面相觑。

护法神略一思量：“禀白帝，冒犯威，按条律令，当抓来受雷亟之刑，以儆效尤！”

白帝右手放在桌案上撑着自己的脸，闻言左手一挥：

“找几个人去抓吧，多简单，南极这不是折腾神么，去办吧，本座先睡会儿。”

言罢还真就当着众神仙的面睡了起来。

走了个钓鱼帝，来了个睡帝……

太白金星脸上的期待化作一声无奈长叹。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位抱有期待，这么一比较还不如他们帝呢。

他们帝虽然有些爱好，但起码在工作的时间绝不敷衍了事，哪像这位直接睡起来了。

只是这么搞下去，庭问题不改，只怕庭将来的麻烦也不少啊！

那些问题就是他也无能为力。

难道……非要换鳞才能改变这些局面？

太白金星不由想到，可随机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这个念头斩去。

他就是一干活跑腿服务众生的，那些东西不是他该考虑的。

……

陈塘关。

这一番话让李靖不禁变了脸色，原本轻松的神情也变得沉重。

毕方冷笑道：“子，别听这家伙妖言惑众，他庭大军要来抓你就来抓你啊，你当庭是他做主啊？

你别被他蛊惑了，我看这家伙分明是想哄骗你上他的梅山入伙，他这点心思，哼，休想瞒过我。”

袁洪微笑道：“不愧是毕方前辈，慧眼如炬，在下佩服，我也不否认的确存有这个心思。”

毕方冷笑道：“看吧，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猴精儿猴精儿的。”

对此，袁洪脸上并没有被戳穿的恼怒，依旧面带微笑道：“但我的也是事实，至于怎么选……”

他看向李靖，真诚道：“主要还是看李靖兄弟，但不管他怎么选，我袁某都绝不会干涉兄弟的选择。”

李靖微微一震低头沉吟不语。

毕方冷笑道：“你的是事实？那你庭调兵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能掐会算啊还是有什么证据，不然你空口无凭就想让我们相信你？”

“我没有证据，但我的一定正确，因为……”

袁洪到这里爆发无比自信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庭。”

这话掷地有声，就是毕方都给听愣了一下，随后冷笑道：“辈，你莫非是消遣我们？”

袁洪正要话李靖忽然抬头，带着不解道：“可……我已经放过他了。”

“你要明白，在你对他出手的那一刻，留不留他一命已经不重要了。”

袁洪认真解释道：“他是奉行公事，代表的是庭，你是陈塘关总兵，代表的是凡人，是大商，是人族。

你对神出手无异于凡人对庭威严和神权的冒犯挑衅，这是高高在上的神们绝不会被允许的，这是死罪，你们人族商王武乙射的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听到武乙射时，李靖的脸色一下就白了，拳头也不由攥紧。

武乙是当今大王帝辛的祖父，也是一位拥有传奇色彩的商王。

在位期间励精图治，但大商各地频频发生灾，武乙大王便按照以往惯例进行祭大典。

可是这种灾频发的情况依旧没有用，这才让商王武乙怒而聚众射。

此举无疑是对威的冒犯，成了也会削弱凡人对神与上苍的敬畏。

据传闻，这位商王对着空连发三箭，空下起了一场血雨，滋润大地，焕发了生机。

但，血雨中伴随着雷滚滚，商王武乙也被雷击顶而薨。

李靖气愤的拳头砸在桌上：“可是，这本就是他们神有错在先。”

“你的是他们降妖伏魔的过程中误伤凡人？很遗憾，凡饶命不仅在妖怪眼中如草芥，在神仙眼中也是蝼蚁，并不值钱。”

袁洪摇头道：“神将们在斩妖除魔的过程中殃及一些凡人，跟人在走路时踩死一些蚂蚁并无区别，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百万人也还是个数字，你会因为走路时踩死蚂蚁而心生愧疚吗？”

李靖猛地怔住。

“我对条有些研究，对这方面也略懂一些。”

袁洪道：“他们的这些行为并不触犯任何律法条，所以从条的判定来，你无法追究他的任何过错与责任。

总之你如果想上告御状，去告那些神，想追究他们的责任，那我趁早告诉你这是行不通的。”

李靖不可思议的看着袁洪：“哥哥……竟然懂条？”

一个盖世妖王，不去研究妖法，竟研究起条律法了？

“啊，其实以前我听从一位长辈教导，遵循有理走遍下的理念，并一直坚信着它。”

袁洪面露追忆，随即又摇头：“可是后来梅山与庭发生了一些冲突，我去庭找他们辩理，我坚信理越辨越明，但庭那些混蛋不讲理啊，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扯条，我吃了不懂条的亏。”

李靖呆了呆，所以，这就是梅山大圣大闹宫的真相？

“后来有个家伙，他懂这个，庭那些混蛋不过他只有动手，结果没想到是也不过打也打不过。”

袁洪嘿嘿一笑：“我看完大为惊奇，后来也去研究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嘿，我发现法理不分家，‘法’可以做‘理’的支撑。

咱们占着理儿，再找到条的依据揍他们就合理又合法，他们是不占理更不占法，事后告到哪里咱们都没或者是问题。”

李靖呆呆的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袁洪。

不一样！

这个梅山大圣跟所有妖怪都不一样。

袁洪见李靖发愣，拍了拍他手背提醒道：“哦对了，兄弟切记，这条啊只有庭管用，到人间你得学王法。

反正这世上出台的明文律法你要都懂了那就能真正做到有理走遍上和地下，动完手在法理上也先立于不败之地了，剩下的则要看你手上的能耐了。”

这一番话，听得李靖是目瞪口呆茅塞顿开。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秀士，渐渐地眼中的震惊化作了炽盛的光彩，惭愧道：“听哥哥一席话，李靖只觉白活了这四十多年。”

毕方也愣住了，一时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妖族中从未有人去考虑过的一个方向，想都没想过啊。

此刻他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妖神听完后，也觉得大受震撼，感悟颇多。

难怪这只猴子能起于微末，一步步做大做强，闯下如今的势力。

袁洪微笑道：“兄弟，你别这么，这些都是愚兄经历的事儿，你见的多了慢慢就悟了，这世间处处有学问啊！”

李靖虚心请教道：“那我们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凡人因神而死，但拿那些神没办法了吗？

那些妖魔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报仇，但那些神的背后是庭啊……”

袁洪意味深长一笑：“其实这归根究底，还是庭的律法有问题，而律法是制度的基础。

律法的缺失会导致制度的不完善，道尚且有缺更何况条呢，可不完善的制度运行了这么久庭也不去对问题修补完善那就是庭当家做主之饶责任了。”

李靖听得若有所思：“律法、制度、庭主人……”

毕方回过神来，赶紧着急大叫道：“李靖，这家伙的狼子野心露出来了，你别听他妖言惑你，这家伙没安好心，庭统御洪荒与诸万界，绝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前辈这话请恕袁某不敢苟同，改变不了便什么都不做了吗？”

袁洪淡淡道：“我认为强则去改变下，弱则独善其身，如果你我他都这么想，那这世上不就永远一成不变了吗，那众生活着还有什么希望和判头？”

而那些因这不完善的庭制度，因为腐朽的庭朝堂，因为昏庸的帝而死去的生灵怎么办，难道洪荒这只能永远如此黑暗吗？”

“原来你的目的竟然……”

毕方震惊无比的指着袁洪。

此刻他一下就明白了袁洪的意图。

袁洪深深看他一眼：“前辈，你可以躲在角落里沉默不言，可以不去做事，但还请不要诋毁打击我们这些为苍生万灵想做点事的人，因为我们将来争取到的光最后也会照在你身上。”

毕方闻言一怔。

剩下的话却是再也不下去。

李靖苦笑道：“这些改变起来，何其难也。”

“只要你有了目标，那么这条路上并不孤单，因为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千千万万个与你志同道合有共同目标的人。”

袁洪的手搭在李靖肩膀上道：“那位前辈曾有言有志者事竟成，别的不，杨戬不就曾改变了条了吗？”

他看向远方目光深邃：“也许我们会成功，也许会失败倒在路上，但是哪怕只改变一点，我们的努力和付出便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世界总有一会被改变，但不是因为庭的神们良心发现，也不是他们想去改变，一切只因我们来过，我们让他们明白了这些道理。”

李靖浑身一震：“只因我们来过……”

他看着眼前的袁洪，他仿佛看到此刻袁洪身上熠熠生辉，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光芒。

“对，只因我们来过。”

袁洪深深看了李靖道：“人族能从万族口中之食一步步在万族林立的洪荒大地上崛起，靠的是无数人族先贤前仆后继，舍生忘死，抛洒热血战斗地换来的结果。

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那些强大的种族，人族并不弱，饶生命并不脆弱，而现在人族中需要有后来者像他们那样站出来去告诉那些傲慢的神这个道理。”

李靖闻言瞳孔收缩，浑身仿佛过电一般只觉得体内气血奔腾，身体也热了起来，眸光炽盛，口中喃喃重复道：“人族并不弱，人命……并不脆弱……”

完了！李靖这子被忽悠完了！

毕方摇头心中叹息：“人族佬妖言惑众，我以为是用来形容什么的，没想到妖言真能惑人啊。”

反正他的话从没有这种效果。

但此刻他明显看出李靖已被袁洪上头了，在人族先贤的事迹激励加持下，李靖此刻已热血沸腾蠢蠢欲动，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会儿只怕袁洪叫李靖杀上庭，李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

袁洪道：“但这些是我们后面做的事了，现在你需要马上带着全家离开这里跟我上梅山。”

猴子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毕方冷笑着想到。

“上梅山？”

闻言李靖猛地回过神来。

袁洪点头：“庭你找他们办事走程序拖拖拉拉能把你耗死，但在这种事儿上他们从没慢过，据我估计大军马上就……已经来了！”

他忽然神情一变抬眼看向陈塘关的城门方向。

袁洪与李靖匆匆来到院中，就见殷广灵也带着惊色急匆匆来到院郑

他们抬头看去，就见陈塘关上方风卷云动，形成了一个乌云漩涡，仿佛穹破开了一个口子，电闪雷鸣。

那滚滚乌云上立满了一个个披坚执锐，散发神光的兵，带着无尽的压迫感降临到了世间。

五万？

十万？

根本数不清了！

而在一众兵的最前方有近十个神将，在他们中央簇拥着三尊金甲神人。

一位红袍金甲，神情威武，一位身着黑袍金甲，还有一个双手拄一口神剑神情严肃。

“不会吧，真来了？”

毕方也吃了一惊，神情错愕的看向袁洪。

这子还真没吹牛啊！

“来的倒挺快！”

袁洪冷笑一声对李靖道：“兄弟，你快带着家人孩子悄悄离开，记住去梅山，到了梅山就安全了，这里我替你挡着。”

罢，也不待李靖作答，他便飞身而起朝陈塘关城楼而去。

“袁洪哥哥……”

李靖想要叫住袁洪，但奈何袁洪的身法太快，眨眼间就已远去。

殷广灵惊道：“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兵将，刚才那个冉底是谁？”

李靖苦笑一声：“夫人，我很难一两句话跟你清楚，总之这些兵将是来抓我的，那个哥哥得知消息来通知我逃命，你先去遣散家仆收拾东西。”

“抓你？为什么，你清楚，就因为上次那事儿？”殷广灵生气道。

李靖沉默下来点零头，歉意道：“对不起，夫人，连累你了。”

“连累？李靖你在什么屁话，我进你李家的门这么多年什么事不是一起扛过来的，你现在跟我这个？”

殷夫人怒叱道：“你别慌，咱们也不用逃，你是大王亲自册封的陈塘关总兵，镇守一方，除了大王和我没人动得了你。

再了，他们害死那么多陈塘关无辜百姓，我们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哪来的脸找上门？”

李靖眼圈微红嘿嘿笑道：“夫人，你真好！”

“滚，老夫老妻这个肉不肉麻？”

殷广灵瞪他一眼，沉吟道：“大难临头你这个朋友不仅不走，还肯帮你挡庭大军，明是个讲义气值得结交的真朋友，完事了请家里来我做点菜一起好好谢谢他。”

“一定，嘿嘿，一定！”李靖嘿嘿笑道。

陈塘关外。

滚滚乌云之上，庭大军前方。

“哟，元你也来了，好久不见，你踏入仙了？难怪你不用守牢了。”

“滚，我早就不守那破地方了，你不也破境了？哼，没想到你毅也来出这趟任务。”

“嘿嘿嘿，这可是我成就仙的第一战，定要扬眉吐气一把，话就一个凡人而已，动用护法神跟头儿还有我们全部仙级这样的阵容出马，会不会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那李靖虽是凡全手段不俗，伏魔神遭了暗算，你们不许大意。”双手拄剑的护法神沉声道。

咚咚咚……

随着庭大兵压境，很快陈塘关上的鼓也响起一连九响。

立时陈塘关涌出无数人族大军，披坚执锐列队结成军阵，煞气冲霄，看着传中的兵将脸上没有任何惧色。

作为陈塘关总兵李靖大人训练出来的士卒，

他们身经百战，斩过妖，除过魔，打过凶兽……可唯独跟兵没有作战过。

他们没有败过，更不会惧怕。

此刻他们隐隐还有些期待跟兵将战一场。

“陈塘关总兵李靖，还不速速出来领罪？”

一尊提剑的神将上前喝道，只是话音未落一道金光呼啸而来：“我他无罪……呦，是你啊，还入仙境了？不错！”

金光落下一身白衣的袁洪落在了城楼上。

“是你？！”那个神将骇然失色。

不止是他，后面大军前的几个神将看到袁洪也都勃然变色，身子一颤，惊呼出声。

这一道身影堪称他们最大的心魔了。

袁洪手搭凉棚往后看去，只一眼他脸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哟，你们都来啦？”

这不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