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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攸目前没有官职,他只是国子监的太学生,以他爹蔡京的户部尚书身份来说,蔡攸约等于预备役的领导干部了。
虽然没有官职,但蔡攸的智商是在线的,他足够聪明。
对赵孝骞的话,蔡攸若有所悟。
「世子是想对辽使设计?」蔡攸问道。
「不要说得那麽直白,两国年轻俊秀来往,谈论一下国政,聊一聊文学,多么正常且积极向上的活动。」
蔡攸眼中露出笑意:「所以,我们与辽使如何谈文学,在何处谈文学?」
赵孝骞忍不住流露出欣赏之色,这家伙虽然是奸臣的儿子,但人家的基因是真的强大,父子俩不愧是史书上留名的人物。
赵孝骞没说话,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蔡攸的目光盯着赵孝骞的手指,心跳的节奏莫名竟与敲击的节奏合拍了蔡家父子早就清楚赵孝骞必然前程远大,所以蔡攸在赵孝骞面前一直保持着低姿态,此刻二人的相处,有几分下官等候上官吩咐的意味。
「辽使其人,有些狂悖跋扈,想必你们或多或少听说了一些,但是这个人掌握着宋辽两国谈判的话语权。」
「所以,他在汴京的这段日子,我要不择手段地把他的脑袋摁下去,他在谈判桌上才能变得乖巧一点,蔡贤弟明白我的意思吗?」
蔡攸点头,立马接口道:「想要摁下一个人的脑袋,要麽用强权,要麽用把柄,大宋的强权对辽使无用,看来世子的意思是,拿住辽使的把柄?」
赵孝骞对蔡攸愈发欣赏了。
跟聪明人聊天,真的是一件心情愉悦且省心省力的事。
「蔡贤弟,明年科考之后,无论你能否金榜题名,过来跟我干吧,我身边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贤弟意下如何?」赵孝骞突然说起了题外话。
蔡攸喜不自胜,起身长揖:「世子抬举,是愚弟的造化,愚弟愿随世子魔下听命。」
对蔡攸来说,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早在赵孝骞初露峥时,蔡家父子就有过讨论,父子俩都认定赵孝骞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讨论的结果,蔡京多次嘱咐蔡攸,要与楚王世子交好,如果能牢牢抱住这根大腿就更好了,跟着大腿混永远不会错的,这是蔡京半生官场的经验没想到蔡攸还没开口,大腿就主动伸过来让他抱。
蔡攸当然又惊又喜,他不仅要抱,还要舔。
当然,官场上抱大腿没那麽简单,不仅是双方的印象,而且还要有一个互相了解的过程,大腿不是什麽阿猫阿狗都能抱的。
至少在人选方面,对方的政治态度和主张,必须要与大腿保持高度一致,说得高尚一点,那就是「志同道合」。
不然的话,大腿在朝堂上提出主张,抱大腿的却跳出来唱反调,这特麽还如何愉快地玩要?
不过在赵孝骞这里,根本不打算问蔡攸的政治态度和主张。
他很清楚,蔡京蔡攸这父子俩根本就没主张,他们是典型的政治投机者,风往哪边吹,他俩往哪边倒。
但赵孝骞并不担心父子俩背后捅刀,既然敢收蔡攸,赵孝骞自然有底气能驾驭住他。
「欲拿辽使的把柄,需要汴京的权贵子弟们合起来做个局——---」赵孝骞缓缓道。
「请世子示下。」
「辽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知道的,年轻人很容易走错道儿,
如果他不幸交错了几个坏朋友,那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蔡攸立马悟了,含笑道:「所以,辽使需要交几个坏朋友,让坏朋友教他做一些刺激的事。」
蔡攸此时已明白赵孝骞的意思了,眼睛越来越明亮,清澈但不愚蠢,
「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张小乙,常年厮混于汴京市井,做这个局也需要他的帮忙,稍后我派人带你去找他,你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世子放心,愚弟保证辽使下次坐到谈判桌上时,一定软趴趴的。」
所谓的否极泰来,大约便是如此了。
掉粪坑如此倒霉的事过去后,萧光敬发现自己的人生已经触底反弹,迎来了巅峰。
一夜之间,萧光敬收到了许多份拜帖。
这些拜帖都来自宋国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这个国公的孙子,
就是那个国侯的儿子,身份非常尊贵。
他们还有一个统一的相似点,那就是年纪都比较轻,与萧光敬的年龄相仿。
萧光敬最初是拒绝的,我跟一群宋国的纨有啥可聊的?再说,这群人无缘无故找上自己,鬼知道有什麽阴谋。
于是萧光敬对那些拜帖置之不理,人也一个不见。
然而,纨这类群体虽然成事不足,但他们有一个奇特的本事,那就是跟丧尸病毒一样,一旦被沾染上,必然要将你同化。
萧光敬拒绝汴京纨的当天夜里,汴京的纨们将两位美人送进了馆驿。
萧光敬爽了大半夜,第二天上午,面带微笑接见了汴京的纨绮们。
不是辽使不争气,是宋国的纨太狡猾,糖衣吃了,炮弹实在没力气打回去,因为身子已被掏空·——·
美人睡了,送美人的人不能不见,辽使终归还是要脸的,应酬一下不为过。
馆驿内,汴京的纨们齐聚一堂,见到萧光敬后,纨们二话不说,纳头便拜,起身后立马围上来,对着萧光敬一顿山呼海啸般的追捧吹嘘,
奇怪的是,他们吹嘘萧光敬的内容居然言中有物,绝非毫无意义的瞎吹从萧光敬幼年时吹起,干过什麽露脸的事,说过什麽振聋发的话,被辽帝如何器重,在辽国拥有怎样的威望等等。
当然,在纨们嘴里,萧光敬的所作所为都是艺术化了的。
横行市井被吹成关爱子民,打砸店铺被吹成仗义屠狗,酒后乱性被吹成性情直爽·.·
总之,汴京纨们闻辽使之威名久矣,只恨两国相隔,虽已神交,却未能识荆,幸好老天垂怜,竟被辽主选为使臣,今日得见辽使尊容,这辈子死也目·——·
萧光敬很吃惊,他没想到远在汴京的纨们对他的生平事迹,竟然如数家珍,桩桩件件都对得上,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他们吹捧自己的每一句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萧光敬越听越愉悦,
嘴角越来越难压。
然后,萧光敬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疑问,难道我真的如此牛逼?
据说中原的唐朝,有一位名叫高适的诗人作过一句诗,「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今日此刻,萧光敬终于明百这句诗的含义了。
在纨们汹涌如潮的夸赞中,萧光敬渐渐迷失了自我。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