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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而迷离,宛如灰色雾霾的气体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缓缓流淌,而在迷雾之中不时有光点闪烁,忽明忽暗,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这里有别于人世的另一面,是只存在于梦境深处的幻境,通常而言,很少有人能涉足这边,这是不同于外界的另一个‘世界’。
即便想要展现在外界的威能,也最起码需要一些‘适配性’,这才可以转化成功。
“结果我还是蛮受重视的,不错,不错”
然而,在这样的领域中却有一道异样的身影,他漫步于雾霾的边缘,不时伸手触摸,眼中灰色的光芒闪过,脸上带着满意之色。
忽地,他侧耳作倾听状,脸上浮现神秘的笑容,烟雾向外一卷,他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一如既往的灰暗房间,就连原本光鲜亮丽的墙壁也变得褪色,身穿华丽服饰的席慕然一脸苍白的看着不远处那道肃穆的身影。
她听见他说了什么,然后转身离开,而她却无法追上去,身体就像被麻痹一样,死死的定在原地,她的心头一时浮现悲怆之——
“你还在作这个梦啊......”
席慕然脸上的悲伤表情随之一僵,她满面寒霜的看向不识趣的打搅自己的那个人,那人的脸上带着无奈之色,心中却升起果然如此的想法。
“哼,我还真以为你被你的部下逆袭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很自由啊”席慕然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庞,眼神冷淡的看向忽然出现在此的男子。
来者正是原大总统,安德里,他此刻正带着苦笑看向这边。
“难得他们有这种余兴,我倒也不会刻意的打压,而且你看....”安德里伸出双手,脸上有些认真之色,“我的真身可是老实的呆在军部驻地,在这里的只是一道幻念”
席慕然仔细端详对方半天,看着那有些飘忽不定的身影,心中顿时恍然,她之前倒是没有细看。
不过,片刻后,她又皱着眉看向对方,眼底有些困惑。
“说到底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我在那之后也了解了不少情况,虽然确实有人对你的作风不满,但绝大数人都站在你那边,只要你出言拒绝,这次弹劾就能很快解除”
“可为何你.....”
席慕然止住话语,再接下来的话就与她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人不太相关了。
安德里听完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他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回应道。
“这样他们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不也很好吗”
“而我也能暂时摆脱这个职责,这对我而言也是一桩美差”
他有些迷离的视线望向远处,表情中却带着几分怅惘。
席慕然凝视着这个男人,却不知怎得,将他的身影与那个弃自己而去的家伙合在了一起。
“我啊,不在乎这个世界,也不在乎联邦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她环顾四周,自顾自的开始述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起初,我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帮手才伪装起来的,我满心想着只要我的价值足够大,那他绝不会离开我,哪怕利用我,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慕然的心中浮现那段时间世人对她的狂热追捧,以及那个家伙一如既往的态度,心中难免有些复杂,她很明白,自己当时既想让他刮目相看,也想让他一直那样。
不过,事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在她走上巅峰的那一刻,他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而当时的自己一时失神,却忘了阻止对方。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许多,自己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宛如......席慕然瞄了安德里一眼,后者的脸上一片平静。
“哪里都不存在,即便我当时退隐,受我昔日残留的声望影响,我还是能与一些人说上话的,可是.....找不到”
席慕然变得锐利的目光看向安德里,她的眼中满是深沉。
“大总统,当时你和我说,你会帮我去找,结果呢?”
“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或者.....”席慕然冷笑一声,“一开始就不存在,对吗,科?”
她轻声呼唤着那个名字,安德里微微摇头,面上格外坦然。
“我很遗憾”他只是静静的说了一句,而后就再无言语。
“我可会一直找下去的,为了他就算与联邦为敌,我也在所不惜”席慕然直视着对方,眼神明亮,口中如在宣誓一样,显得十分庄重。
“在我这个大总统的面前说这个真的好吗?”安德里苦笑着摇摇头,面上却没有多少怒火。
席慕然露出完美无缺的微笑,她脚尖轻点,身体原地一转,她在外时常穿着的简单白衣取代了之前的华丽衣裳,她懒洋洋的席地而坐,打了一个哈欠。
“好啦,好啦,快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我还想多休息一会呢”
“联邦的诸多高层之中属你最为清闲了”面对女子的催促,安德里微微一笑,也没有架子,他动作自若的坐了下来,身下瞬间出现一张软垫,他抬手一招,周边的环境顿时大变。
青翠的屏风环绕左右,两人的面前出现一道方桌,上方有两道散发着热气的茶杯,中间则是不知何方世界的清泉,周围有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安德里动作优雅的将茶杯抵在口边,轻酌着,脸上露出享受之色。
“.....我可不算高层”席慕然嘴角抽搐的看着对方的行动,心中有些傻眼,你不是一抹幻影吗,还想要喝茶,还能干涉她的梦境,真是强的不行!
“我可是十分喜好这种生活的,只是平时忙碌,这下可趁我所愿了”安德里迎着女子惊异的视线,他缓缓的放下茶杯,脸上满是笑意。
随后,他面色一正,神情变得严肃。
“其实你心里也有数,我想问的就是你为何要在大祭中那么做,你不知道那是严肃的事吗,若非当日是你,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违背规则的人必须严惩,无论何人,所以,我今日才会在这里”
安德里的视线有些冰冷,之前的和谐氛围瞬间消泯,席慕然情不自禁的挺直身体,脑中有些头疼,当时大脑一时发热,结果就落得现在的境地。
她也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他是说正是自己尊重规则,所以才会按照弹劾程序的流程,安静的待在一处,他都以身作则了,若他人犯错.....
席慕然的心中不寒而栗,世人皆知大总统温和有礼,却不知他对待敌人无情而残忍,哪怕用尽各种惨绝人论的手段他也不会在意,只要能达成自身的目标。
所以,哪怕她过去有过辉煌,哪怕之前在他面前口头花花也无妨,但若真的妨碍到了联邦,那她想必也会在哪一天悄无声息的消失。
所以,高层皆知,安德里无人性,冷漠而绝情。
“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啊”席慕然小声嘟囔着,说着偷瞥了面色冰冷的安德里一眼,他的视线依旧没有多少温度。
“那个,其实我在位时曾和那个家伙交流过,虽然当时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我记得那还是一场蛮快乐的交际,就像遇到自己多年不见的好友一样”
席慕然的眼中不由有些向往,与现实相比,她这个朋友为零的家伙更喜欢当时的那段交流,并且,这也说明了,她交不到朋友可不是她的错!
安德里眼神一凝,眼中先是思索,继而有些惊诧的看向女子,脸上刻意流露的冰冷也随之淡去,他在之前倒是从未听对方提起过这件事。
“壁垒吗?”他出言询问着,他倒是没想到那个东西还能与人交流,虽然那些偶像的确是与‘她’最为接近的存在,但也没有能与之对话的人。
“不对,她才不叫那么难听的名字,叫她听见一定会生气的”席慕然一脸郑重的说道,由于出神,她暂时忘却了安德里给予的压力,不禁立马出言反驳。
“哦?”安德里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有些深沉。
席慕然回过神来,表情变得僵硬,她咳嗽一声,装作没有看到对方的冷峻目光。
“她对我说,她叫谬兰,荒谬的谬,兰花的兰”
他的身体顿时一震,眼中光芒变幻不定,而后,一阵明悟涌上心头。
安德里的脑中好似响起破碎的声音,如同一道迷障被打破一样,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家伙一直对自己说着敬语,同时每次见面都在自我介绍。
【您好,尊敬的大总统,我的名字叫▋谬兰,请您记住这个名字,如果能记住就太好了.....】
那张美丽(平庸)的面孔,她的脸上带着木然(哀伤),就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游子(孩子),在渴望(希冀)着什么。
然而,安德里则是转身而去,心中则在思索如何运用这个‘能量源’,所以偶像体系的诞生才能那么顺利。
在那之后,他就很少见到那个‘家伙’来和自己打招呼了,‘她’总是远远的站在一边,注视着偶像们,面上有些落寞之意。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存身之所了,▋▋你在哪.....】
他蓦然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样,那个孩子也这样,自己总是一无所知,哪怕他人想要告知自己什么信息,自己也只能‘视而不见’。
只有拥有那份‘力量’的人才能跨过那一线,而自己.......
“我知道了”
安德里深长的叹息一声,声音中莫名有些疲累。
“她说,在她那个时代,逝者就会显出原本面目和生者最后道别,那是礼仪,也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于是,在她的鼓动下,我就出了手”
“您也知道,我原本只想简单的弄弄,唱唱歌,弹弹乐器,对我来说再轻松不过,我也想赚取足够的出场费啊!”
席慕然偷瞥了一眼,然后一脸无辜的抱怨着,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无奈。
“好吧,我会去求证的”安德里看着低声抱怨的席慕然,眼神变得柔和,随后,他转过身,正要离开,身体却忽地一顿。
“不过,那是别人的传统,不是我们的,这一次还算情有可原,我就不追究了,但,没有下一次,我只警告你一次”
“再敢触犯,我亲手毙了你”
席慕然身体一抖,她表情悚然的注视着那道宽大的身影就那样逐渐淡化而去,而她脸上的表情也逐渐放缓,她张望四周的环境,依旧是那副清雅的样子。
“哼,就会吓我,去死吧,科!”她对着天上大声抱怨着,脸上则露出由衷的笑容。
她找到了。
..........................
“凝神,设定彼此之间的距离,将自身的意念传递过去”
齐休站在一边,看着灰种班的人表情逐渐扭曲,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的注视着前方的一道道白色人型,那是简陋的如同手捏的形象。
“对自我意识的操控,讲求精确,而这也是‘念话’的基础,你们在锻炼肉体之后,也不能放松警惕,要克服那种惰性,使感觉变得敏锐”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滑落而下的汗水,身上的宽松衣服都显得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中出来一样,当然,齐休也考虑到男女的差别,他特意为众人附加了白雾。
在过去,那些老师也是这么做的。
白色人型群一动不动,齐休一边指正各人的疏漏,一边在心中思索。
昨天杨自在带来那个消息,虽然两人一时不知所措,但最后还是只能抛在一边,他们还很弱小,也干涉不了那种程度的大事。
而且,他之后去了安里的诊所,该说是不出所料吗,安里并不在,诊所也紧闭着门户,他只得转身离开。
虽然通过这件事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但他反而有些心中发沉。
他可不期待着这样发现,而是今后更加正式的,由安里告知自身,齐休摇摇头,将有些烦躁的思绪压下,目光看向前方。
现在也只能观望局势的发展了,如果事有不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后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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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累死我了,这些没人性的家伙,说好了分工合作,结果全交给我!”
“去死,去死,混蛋们,老子要自由啊啊啊啊啊!!!”
一个男人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将文件丢的四处都是,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破口大骂着,他的脸色也有些憔悴之色,不复平日的光洁形象。
江流一脸颓然的坐下来,他明白这是亲近安德里的人对自己的不满,所以他们刻意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交了上来。
“算了,不干了,走走走!”江流的眼中闪过精光,他嘿嘿一笑,身体消失在原地,只剩散落在地的一堆文件。
而在一处庄严宏伟的庄园之外,面色俊美的侍者出出进进,眼中带着矜持和自豪之色。
江流从虚空中走出,黑色的眼珠紧盯着眼前大开着的庄园,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
“安克托首座,我来了,请开门相见”
面对呆在原地的侍者们,江流站在门外大声呼唤着,毫不在意自己现如今代理总统的地位。
“.......可”
半响后,一道发沉的声音传出,江流这才笑了笑,迈步越过大门,神情自若的走向深处,那里是联邦起初的几个首座之一。
曾经的邪心者,安克托的所在地,如今处于半封存状态,也是江流曾经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