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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
无色寒光在一字列开,狭长的豁口将天空分成两半,一团团黑雾在四周弥漫着。
一只只无貌之物蠕动着向前,猩红的目光望向这边,大张的口中发出呢喃般的嘶吼声,疯狂,扭曲的味道瞬间传开,蛊惑的气息顿时传开。
“.......”散发着烟气的青色小钟微微一震,万物陷入寂静,无论是缝隙,还是其内的异物,顷刻间烟消云散。
沈无伤微微点头,继而看向前方那人。
由无名之鸟制成的朱色领口,紫青色的礼服贴在身上,越发衬托着对方修长的身形,紧束着手臂的袖管之上有着一拍白色的纽扣。
好整以暇的男子手指上下翻动,将上领处淡紫色的纽扣解开,迎着沈无伤的目光,男人的嘴角扯出一丝混杂着讽刺意味的笑意。
“当所谓联邦的狗,你也真有兴致啊。”
撒贝宁嗤笑着,斜挑的眼眸望着这边,发白的眼眸中满是不屑,在短暂的交手后,看着联邦各处燃起的战火,两人停下了手中动作。
“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没有在意对方的话语,沈无伤语气淡然的询问道。
比起那些正与新生代奋力交战的老牌功勋,本该作为其中一员的撒贝宁却表现的异常淡定,甚至有种看好戏的样子,言语中也不乏对自己‘同伴’的鄙夷。
“呵,它们也配。”
果不其然,撒贝宁丝毫不曾掩饰自己的轻蔑,哪怕面对名义上的‘敌人’,他的态度依旧和开始没什么两样。
“那便就此退去吧,待时局稳定后再出来。”沈无伤心中摇头,也懒得理会对方的真意。
“那我就要再说了。”撒贝宁笑了起来,语气却变得冷冽,“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指挥我?”
沈无伤的眼神顿时冷下,本就俊美的面孔显得越发淡漠。
“那么,我就视作你对我有着敌意好了,准备好去死了吗?”沈无伤轻声问道。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能赢我吧,小家伙,需要叔叔为你捏捏骨吗?”撒贝宁的神情变得怡然,脸上恰时的露出惊讶之色。
当然,这是挑衅。
“之前,我是受他人之托,虽然其中也有我自身的意志,但却并不太多。”沈无伤的语气越发淡然,“现在的话,就完全是出于我自身了。”
他的手掌抬起,一根根手指接连在空中展开,原本的青色小钟微微一震,身形逐渐变得黯淡,却而代之的是一道细长的影子。
沈无伤伸手握住,影壁被打破,其中的物体露出真容。
下半部是四对呈对角排列的尖刺,底部的圆顶磨轮交织着合成圆柄,上半部的白色尖状物体在空中一划,无色的痕迹在空中排开,继而引发一道道小型漩涡。
“司煞历匠。”沈无伤手臂微张,无比淡然的声音从口中吐出。
“嚯,有点意思。”撒贝宁大笑着,脸上浮现出一丝高傲之意,“所以,你拿着这东西是想替我挠痒痒吗,可惜,那玩意也太脆了吧,哈哈哈。”
“那便来尝试一二吧,用你自己。”沈无伤手掌向内一握,白色尖刺对准了对方,顶端微微一亮,撒贝宁视线一凝,额前有几根眉毛扫落。
“有点意思。”撒贝宁笑声一顿,冰冷的面孔望向对方,他再度重复一句,随即裂开了嘴巴,浩荡的烟气从口中吐出,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那么,就稍微来点热身活动吧。”高亢的吼声从烟雾中响起,无形的罡煞占据了原本的冷气,幽深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大张着嘴巴的古龙显出自己的身影。
沈无伤眼眸微亮,手中尖刺闪烁,便要再度发动进攻。
“停。”一道仿如高穹深处传来的声音,两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与面色微变的沈无伤不同,撒贝宁眼露惊喜,恢复成原本姿态的他变得恭敬。
“安德里大人。”他恭声说道。
沈无伤心中了然,这次看向一边,眺望着远方的身影无声出现,在制止了两人争斗之后,便不发一言的站在两人中心。
紧握着手中的利器,沈无伤将一口浊气吐出,现在还不行,他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挑战欲,至少在击败路遥之前,他不打算与对方交手。
最美的大餐应该放在最后,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手腕一颤,武器在手中淡化,沈无伤转身,向着他处走去,完成对那个家伙的承诺后,自己就可以和路遥交手,现在....略微冷静一些。
暗自告诫自己的沈无伤连原本淡然的样貌都显得有些扭曲,他的眼中满是亢奋,以及强行压制那份激动的意志。
很快,很快。
撒贝宁望着沈无伤的身影逐渐走远,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放开,心中的仰慕之情再度升起,哪怕至今已然身为联邦中的至强者,但撒贝宁的眼中依旧带着忐忑和激动。
“您,一直在注意这边吗?”声音无限放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撒贝宁有些胆怯的问道。
安德里眼神幽深,依旧遥望着远方。
撒贝宁不敢再多话,只得老实的待在一旁,至于别的心思?可笑,什么都没有这位大人重要,心底仿佛在高歌着,撒贝宁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只要能在对方的身边就好,这也是他现在唯一的愿望。
“诱拐事件背后的主谋....有你一份吧?”半响后,带着一丝叹息的声音响起。
撒贝宁低下头,态度恭敬,样貌谦卑。
“是我。”他老实的答道。
“......那么,你也该有心理觉悟了吧。”安德里转过身,那双淡漠的冰蓝眼眸望向这边,声音则显得极为沉重。
“是的。”撒贝宁依旧低着头,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
安德里伸出手,云雾织就的大手在空中一凝,而后,对着眼前的这个人轰然落下。
而撒贝宁毫无动作,只是老实的站在原地,等待着那即将临身的攻击,甚至,他还合上了眼皮,展现出毫无防备的姿态。
哪怕自己死去也无所谓,只要这位大人对那里多份关注就好,撒贝宁心想着,彻底散去了周身的防御。
云雾大手在触身之前散去,安德里微微摇头,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回去吧,在我允许之前,禁止你擅自进入这里。”
撒贝宁猛地抬头,眼中反而露出不甘之色。
“我是主谋,主谋,我亲自虐杀了大量联邦民众,因为我心性恶毒,没有把它们当人,也是我和劳勇勾连,才让那个弱者占据了联邦话语权,我是有罪的啊。”
“不止如此,我还灭杀反对我的人,将整个弗兰克斯经营成自己的老巢,野心和欲望每日递增,狂妄无比。”
“您作为联邦总统,应该果断杀死我才对!”
一连串的话语从口中吐出,撒贝宁眼神疯狂,再这样下去,他的计划.....
“神女计划,异种苗圃,以及,厌憎之民。”安德里语气冷静,将一个个词语道出,瞬间冻结了撒贝宁的心灵。
“需要我一一说出你们的计划吗,你为什么会以为在这片大地上,我会对你们的行动一无所知。”
“劳勇和如初那里且不论,你的话,实际上只想让我被民众排斥,彻底退位,回到弗兰克斯的土地上吧,所以你才会发动强势手段,将怨憎留给自己。”
“只要我顺利退位,并杀死你,那我就不得不入驻那片大地,这才是你真正的计划,为此,你不仅与劳勇等人合作,还在暗中泄露它们的情报。”
迎着撒贝宁惨白的面孔,安德里微微摇头。
“这一切,我都知道。”他神态自若的说道。
“那您为什么.....”撒贝宁嘴唇颤抖着,大脑一片混沌,忽地,一线亮光拂过脑海,他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真意。
“看来你明白了。”安德里点点头,脸上显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因为我期待着这幕的发生啊,为此,哪怕牺牲一些人,也在我的考虑之内。”
“若将甩除杂质之后,联邦的高速发展算上,付出的些微代价算是非常合理的判断。”
“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正是因为你的‘功绩’,才将局势演化到这一步,我又怎么会怪你,但是,功是功,过是过,你依旧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撒贝宁沉默着,心中复杂的情绪不断升起,让他有些茫然。
“那我——”下意识的,他想问对方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却见安德里挥挥手,而后再度望向前方,手指向前一捏,将一道迷蒙的烟气捏碎,继续凝视着远方。
他眼前的视线一晃,景物变得模糊,他的瞳孔微微一震。
“这里是.......”望着眼前熟悉的宫殿,他的身后向后倾倒,眼神迷惘的看着前方。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哥尔赞死死的盯着对面,心中满是犹疑,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家伙没有回应自己。
明明自己和他进行了那么多次交易,结果事到临头,却抛弃自己了吗.....
遍体鳞伤,脸上满是尘土的哥尔赞独自一人站在废墟般的土地上,面上阴晴不定,周边的大地上洒满了甲胄的碎片。
原本跟随他的手下,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通常的话,哪怕是对待重刑之人,我们也不会下太狠的手,毕竟,比起让它们轻松的去死,让他们在余下的人生中创造其他价值更有效益。”
身上依旧一尘不染,脸上还带着一丝无聊的徐让对着远方的那道目光微微低头,表示出自己的恭敬,而后,他转过身,看着现在狼狈不堪的哥尔赞解释道。
“不过,你们却不同,在我们的判定中,你们身上所残存的价值并不足以让我们对你们留手,于是,如你所见,我稍微用了些力。”
徐让轻轻一笑,笑容温和,高雅的举止更是让人心生好感。
“不过是恃强凌弱,还这种作态,真想撕裂你那肮脏的面具。”哥尔赞冷冷的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只要这次拿下了你,我便可以登临高位,作为最大的出力者,你少许的不敬我便心怀慈悲的允许了。”
徐让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哥尔赞心中无力,打不过对方的他很明白,哪怕自己现在说的狠话再多,也只会让对方在心底蔑视自己。
已经不行了,要失败了,哥尔赞默默想着,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坦然感。
说到底,一开始,他也没想过成功,只是出于心中的一丝不满,只是到了后来,他却逐渐忘却了自己的本愿。
那其中的缘由,他想,也是因为那个家伙吧。
若非对方蛊惑自己,自己也不会一条路走到黑,直到落到今日的下场。
哥尔赞神情一呆,继而无奈一笑,又来了,自己总喜欢将罪责归结于旁人,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原因啊。
要是哥哥还在这里的话......他的思绪一滞,下意识的向着内侧瞥了一眼,而后,他瞬间醒来,故作正常的移开了视线。
“如果你是在想那个小女孩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出于稳定的需要,我不会杀死她。”徐让淡然的音调从旁传来。
哥尔赞心中一抽,继而松开,可惜,难得让卡缪回来,却让她见到自己这种不成器的样子,他摇摇头,心中满是苦涩。
而在废墟的一角,一个小女孩凝视着那边,晶莹的眼珠中却充斥着满满的血丝,她的手掌捂在嘴上,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徐让瞥了那边一眼,继而收回了视线,毕竟还需要一些罪责较浅的家伙负责监管原本外围团队,这也是它们与法胜等人商定的条件之一。
至于可能的仇恨?他倒是不太在意,对方要真有那个才能,那就尽管来吧,他还不至于畏惧到那种程度,无非是互决生死,他对自己极有自信。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去道个别,之后便跟我走吧。”
徐让想了想,随后摆摆手,手掌在一旁一拂,一道白色的布出现在空地上,他顿时坐了下去。
哥尔赞一怔,继而点点头,转身一瘸一拐的向内走去。
徐让没有探听别人对话的兴趣,他打了个哈欠,突破后的疲惫顿时勇气,眼皮不由合拢,头部低垂,宛如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废墟中,一对父女第一次抛开平日的面子,真诚的倾述着彼此的想法。
黄斑状的阴影一转,随着日头的偏转,越发的扁平,直至完全成了一条细缝。
咚咚咚。
接连不断的敲击声传遍各方,专注的敲击着树皮的男子动作一停,看向某处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地点,隐约有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已经释放,请接收。’
陈广咧嘴一笑,原本俊朗的面孔不经意间附上一层阴影,衬托着他的眼神有些阴厉,他转过身向着这片无名的小林深处走去。
片刻后,一脸轻松的陈广走了出来,眼中还带着一丝欣愉。
他的身影一闪,顿时飞向高空,向着陈家而去,而在他之后,一道金光在林中亮起,继而消失无踪,宛如幻影一般。
当天,陈家发生内乱,陈元龙暴怒而走,自述今后与陈家一刀两断。
在即将远行的李家干涉下,两方止住矛戈,但,陈元龙自此改名,彻底宣告与陈家毫无瓜葛。
其中缘由,外人不得而知。
因此时联邦的复杂局势,相关记载模糊,后世有人推测,疑与风行一时的诱拐事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