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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案例,确实值得思索呢。”
竹叶掌拖着下腮,指尖不住的敲打在光洁如玉的脸颊之上,她那新绿的眼眸中浮现思索之意。
片刻后,她放下手,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庞对准这边。
“不过嘛,要是连这也解决不掉,那我也就枉费我这情报商的称谓了。”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呢。”斯维亚眼神一晃,脸上浮现淡雅的微笑,她看着对方,眼底闪过一抹期待。
没错,在她面前的还是游戏中那个几乎无所不知的情报商,除却那些有关游戏运行内核之类的问题,对于大多数的疑难困惑,她都可以给出让玩家满意的答案。
“哦,当然,你也不用全信,只需要相信你想要相信的内容就好。”
“我并非绝对的正确,只是比他人了解的更多一些。”
在那劝诫般的口吻下,情报商扬起笑容,眼眸如同锐利的刀锋一般,面对斯维亚的注视,那隐藏不住的深深的自信满溢而出。
“在我思考下,大约有以下三种可能。”
情报商神情自若的伸出一根手指。
“其一,这毕竟是现实,无论是奇诡的事,还是离谱的事,都有着发生的几率,平常的人碰不到只是因为缺乏一些‘巧合’,而你的那个朋友则刚好撞了进去。”
“不过世间并无偶然,有的只是必然,你的朋友会遇到这种情况......呵,你反而要去问问它到底做了什么。”
情报商笑了笑,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
斯维亚眉头一皱,继而松开,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不过目前不急,她心中摇头继续看向对方等待着接下来的推论。
“其二,即便是由他人绘制的攻略本,一旦被新手看到,那么,在进入那个地方的瞬间就会便检索到,从而判断它是有着‘知识’的老手,那么出现第二条路也就理所应当了。”
情报商伸出第二根手指,神态依旧从容。
“可是,若是那样为何没有其他爆出这种情况的人呢?”斯维亚心中困惑,不等对方说完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说她目前还没有找到过,但也许也有其他的‘玩家’来到了这里.........那也并非没有可能,或者说,在无法否定的情况下最好先断定那种情况存在。
她暗自决定等剧情开始就一直盯着主角,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无名小卒’接近,到时的话...........她目光一暗,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因为一些连锁的推论,而且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没什么意义。”
情报商瞥了这边一眼,而后果决的摇摇头,显得极为笃定。
“其三。”不待斯维亚反应,她再度伸出一根手指。
这次,她直直的凝视着这边,新绿的眼眸变得深邃,嘴角的弧度则越发的明显
“你如何肯定你的那个朋友真的是‘第一次’踏入那里的呢?”
斯维亚动作一滞,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
“这里的相关推论其实很多,比如世界已经经历过重启,然而那份记录依旧有一部分留存下来,再比如,你的朋友其实已经失去过一次记忆,忘却了自己曾踏入那里的经历......”
“呵呵,如何,你想相信哪一种呢?”
情报商的手掌向着两边摊开,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艳。
“.............”斯维亚的内心骤然陷入阴寒,极为动摇的她甚至顾不得掩饰自己,只是不住的思考起来,嘴唇不由的咬紧。
假如真是那样的话,那就真是最糟糕的一个事实了,那代表着过去的自己并没有脱出‘游戏终局’的手段。
没错,现在的生活的确很美好,有可爱的妹妹,强大的力量,随便走出来都会受到尊敬的待遇,不过,在她内心中的某个角落却总觉得无比的空虚。
仿佛那里被什么人钻出一个洞一样,哪怕不断的填充着美好的一切,也丝毫没有满足,依旧在她反复的呻吟着。
饿,好饿啊。
宛如深渊低语般的声音在脑内沸腾着,甚至就连斯维亚那原本明亮的冰蓝色眼眸中都逐渐浮现一层灰色。
“嗯,其实也不用在意最后一个推论啦,那只是我的联想,在三个推论中我更倾向与第一个,毕竟是现实嘛。”
就在这时,情报商那依旧轻松自若的声音传来,瞬间惊醒了有些失神的斯维亚。
“说到底我只能根据既有的情报进行一定的推论,若放在现实中,指不定有多少的谬误,客人啊,可以将我的话作为参考,却不能尽数当真哦。”
斯维亚看向对方,情报商露出有些俏皮的微笑。
“.............尽管如此,对我的帮助也很大了。”斯维亚沉默片刻,还是老实的道了谢。
若是让她自己去调查,首当其中会怀疑她的本质的就是她那位看似性子淡雅的妹妹,作为未来的三王之一,尽管最早退场,但那份手段和心机却绝对不算弱。
斯维亚不由想起自己遇见对方的那一天,若不是自己强行贴上去,想必对方根本不会理会自己,即便是在现在,也许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依旧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路人吧。
“那就好,那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情报商微笑着问道。
“这就足够了。”斯维亚的声音变得低沉,她心中叹息着,有些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而凝视着斯维亚远去的身影,竹叶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已经忘了我了吗,有些奇怪啊。”
若非她凭借着自己的感应确认到对方就是当年那位有些小透明的神偶,那她还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简直就像——”
“就像换了一个人,对吧。”竹叶的表情骤然绷起,她顿时看向发声的地方,那里正有一道正亭亭玉立的陌生存在。
此刻正遥望着远去的斯维亚,先前的话正是她说出来的。
然而,竹叶的瞳孔却不由一缩,看着那藏在白色头巾后的暗红色秀发,她却不由的想起了另一道身影。
“嗯,好久不见,贝伦。”
那近乎神异的白皙面孔转过来,在那含着淡笑的绿色眼眸倒映出面色铁青的竹叶,在那云带般的华裳上,宛如喇叭般的袖口斜斜的张开,露出那纤细的手臂。
“看起来面色很糟糕呢,我的造物。”
‘朱碧雅’露出了微笑。
.............................................
“在那位异域来客来到这里后,他最初遇到的就是你的先祖。”
齐休开始述说起过往,那是曾被记载在余休止传记中的内容,当时的他好奇之余便读了下去。
迪莫则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
“当时只是作为一个穷困潦倒的工匠的他面对的是即将破产的未来,以及自己那堪称穷途末路的悲惨事实,所以,哪怕遇到了正有些生疏的打探着消息的那位,他也懒得在意。”
“比起操心眼前的白痴,不如想想自己今后的活法,后来被赋名为余北海的人这样想着。”
“后来,在他即将被迫离开这里的前一夜,那人找了上来,用话语和利益说服了余北海。”
“............至少不要一直用那个名字,先祖后来也很后悔,没有当机立断的告发那个家伙,才会让自己半生的努力都全部白费。”
迪莫张开嘴,脸上现出一丝疲惫。
“漠磁,对吧。”齐休神情平淡,讲出了对方最初的名字,甚至在现在一直留存下来的也是这个名字。
迪莫咬着牙点点头。
“窝藏残疾魔偶,刺探氏族消息,在暗中传播那人的事迹.........漠磁的确在努力,可是,却是向着掘氏族的根基的方向努力,所以他才被后人称之为罪人,连同你们也在战争后受到了监管。”
“可是,我却有一点不明。”
齐休止住话语,看向好似想到什么,不由面露苦涩的迪莫。
“在当时,以和平协议收场的双方选择各自带走自己的人,而你的先祖在那时也受到了对面的邀请,可是,他却拒绝了,反而留了下来。”
“那又是为什么?”齐休凝视着对方,眼神显得极为认真。
“..................是啊,你会觉得疑惑也很正常,可是,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理由。”迪莫苦笑一声后便昂起了头,那栗黄色的眼珠现出一丝自豪。
“先祖说过,因为这里才是他的家,只是这样。”
依稀间,他想起自己的父亲那有些唏嘘,又满是自豪的面孔。
当时氏族崩解,神偶退散,仅存的魔偶们保持中立,由于战乱的影响,有无数凶煞随之诞生,并对准了那些失去庇护的普通民众。
那是惨剧,是只在古老的记载中才有的场景,源自远古的恐惧再度占据了人们的心灵,一瞬之间,甚至连人类这个族群都有着土崩瓦解的可能。
而正是在那种宛如废墟般的世界中,那个曾被世人骂作罪人的人却在四处奔走。
同时他毫无吝啬的教导着他人自己从那人那里得到的知识,哪怕迎来他人的冷眼,在质疑的目光中,他依旧身体笔直的行走着。
也正是在那样的环境中,匠师的体系才逐渐得到确立,人们逐渐变强,并反过来驱赶着那些慌不择路的凶煞们,并努力探索着在地表的各处形成的秘境。
那时,哪怕再怎么苛责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若不是漠磁大师,恐怕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何时才能到来。
那时的漠磁,也是屈指可数的几个被授予大师称谓的人,而他成立的无江夜学派更是成为了世人推崇的巨型学派。
然而..........迪莫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在漠磁死后,那位地上真神随之崛起,在他那强硬的约束之下,心有不甘的人们连同着匠师在这片破碎的大地上建立起两方大国。
吸纳氏族残存后人,以多政权并存的芙令之国。
驱逐氏族,拥立匠师,以强悍的技术立国的科尔加王国。
而在当时,科尔加首任的国王正是漠磁的儿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情,只是在一夜之间,那些还推崇先祖的人顿时换了一张脸,再度怒斥起先祖的背叛行为,将那位先祖拖下王座........公开行刑。”
迪莫咬着牙,拳头不由攥紧,每每在家中的记载中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中无不升起暴戾的情绪,假如没有他的先祖,那些人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辉煌。
可是,那些小人却无耻的背叛了!
而在那之后,那些人找上门解释道,自己只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宁,就连‘泰克’也是为了解除民众心中的怒火才自愿的牺牲的。
面对眼前刚加冕为王的男子的狡辩,迪莫家的人只是冷眼看着对方,根本不相信对方的话语。
‘那么,您想要怎么做呢,是要我们全部去死,为您的王冠再加上一些妆点吗?’
当时刚刚失去原本执掌政权的家主,勉强忍住悲痛的女子冷声问道。
‘哎呀,您这么说可就太伤人了,不过考虑到您刚刚丧夫,我也就不计较了,对了,在我的周旋下人民决定给你们一个选择。’
被称为王的男子语气轻佻的说着。
“从这个国家离开,去那个收藏垃圾的粪坑吧,这样一来,人们的愤怒也就可以稍微缓和了,哦,对了,你们的这一支要留在这里,不过相对的,王室会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如何呢,夫人?”
迪莫用近乎冰冷的语调说出以上的话语,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他合上眼,将一口浓浓的郁气吐出。
“因此,我们本身是不会被消灭的,即便这个国家的人真的背弃承诺,在芙令之国我们也有着分支家系存在。”
他指着自己栗黄色的眼珠,眼中满是痛恨之意。
“这对眼睛就是那人罪恶的延续,因此,我绝对不会死,一定要看到这个国家的末路!”
迪莫粗重的喘息响起,连同眼眶也有些发红。
“..............原来如此。”齐休则是冷静的打量着对方,心中顿时觉得了然,怪不得那个家伙会让自己来找这个人。
“荼禹他是知道这个真相的。”他语气平淡的讲道。
“...........什么?!”迪莫的表情变得惊愕,假如对方知道这个消息,那么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代表着那些人也知道了。
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人到来..............
不由得,他的眼神变得晦暗。
“所以,荼禹让我向你转达一句话,这是一个单纯的提议,接不接受都是凭你自己决定。”
齐休身体微倾,嘴唇张开,发出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
“...............”迪莫顿时呆在了原地。
“你说的是真的?”他不由惊疑不定的问道。
“毫无虚言。”
齐休点着头,目光却不由一转,看向了那被墙壁阻隔的远方,想必在那里也发生了不小的状况了吧,不过,那也是与他无关的事。
他转过身,向着门处走去。
“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迪莫那有些困惑的声音。
“离开这个国家,将这句话带到就是我最后仅剩的任务,在那之后,就全凭你自己了,有缘再见吧,迪莫。”
齐休摆摆手,径直拉开门,瞥了眼在一旁守候的血痂,他便收回目光向着远方而去。
青绿色的眼珠闪耀着,只是凝视着彼方的光景。
那里,蓝天白云,岁月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