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配饰,仔仔细细放进更衣室的珠宝匣里,紧接着又换回了舒适的居家服。
她在这间房子里已经游刃有余到像极了女主人。
到将近十一点的时候,门口传来轻微的电子锁响声。这个时候央仪正躺在卧室大床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画册,听到响声蓦然一怔,随即很快从床边跳了下来,警惕地挪到门前。
这间房子除了她,自始至终只有孟鹤鸣来过。
但从不会是这个时间点。
外间没开主灯,感应式地灯随着脚步声慢慢向里跳动。透过门缝,央仪看到男人隐在昏暗光线里的笔直身影。他没有径直往里,而是靠在餐厅岛台边,一手支撑,另一手有些烦躁似的地扯开领带。
他身材很好,肩线宽直,腰肌紧致。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衣束进西裤,隔着一层布料,仿佛都能想象到底下是怎样紧实的肌肉。
央仪推门而出,点亮离他相距甚远的一盏落地灯。朦胧灯光刚好照亮客厅一角,足够让人看清,又不至于刺眼。
她的脚步声很轻,停在孟鹤鸣几步之遥,仔细打量。
“你不舒服吗?”
原本是要问他有什么要紧事的,但话到嘴边,因为他紧锁的眉和晦涩不明的眼,央仪半道改口。
不知孟鹤鸣在忌讳什么,声音都暗哑了,还要强装没事:“还好。”
他换了个姿势站定,将后腰靠在岛台边缘。
央仪打住探究的心:“要不要喝点热水?”
“好。”这次孟鹤鸣没拒绝。
孟鹤鸣有需要的时候向来单刀直入,避免了央仪千方百计周旋和打探。
他不说,她就不问,于是转身进了厨房。
没多久,央仪端着杯子出来:“你喝酒了吗?我看你好像有点难受,兑了点蜂蜜。”
“嗯。”
“那我……”见他没接,央仪问:“放桌上?”
说完这句话,气氛静了几秒。
央仪察觉到孟鹤鸣在看她,她抿了下唇:“还是你想喝点别的?”
孟鹤鸣没回答她,无声抬了下手。
央仪读懂他的意思,将杯子递过去,碰到他的掌心,比寻常温度还要高些。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
离得这么近,央仪才看清对方略有些苍白的唇,还有红得不太自然的眼尾。
他挺立如常,要仔细些,再仔细些,才会发觉,靠在岛台边的腰背极小幅度地躬起,似乎全身的支撑都在那一小块冰凉的大理石上。衬衣的褶皱很好地为他掩盖一切。
“你发烧了。”央仪笃定地说。
说这句话的同时,她踮脚,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
孟鹤鸣没有阻止,只是垂着眼睛继续看她。
许久,感受到她微凉的皮肤离开,才嗓音沙哑地说:“我今天住下。”
说完这句话,央仪忽然想到原本今晚她是躺在床上看画册的。榕城近秋,温度丝毫不见下降。为了舒适,她在入睡前向来只穿一件睡衣,吊带挂在锁骨两侧,稍不注意便领口大开。
以这副样子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晃动,像极了勾引。
央仪忙不迭将手按在胸口。
换来孟鹤鸣无端一瞥:“你在想什么?”
“……”
想我该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好在孟鹤鸣看出她的窘迫,眉眼氤氲在蜂蜜水的热气里:“我睡客房。”
花了几秒,央仪才转过弯来。
孟鹤鸣深夜到访,说明原本就是要住下的,并不是临时起意,更不是见色起意。再者,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他想住,谁也没法说不。
抵在胸口的手松了,央仪脸颊微红:“要不……你睡主卧?”这句话有歧义,她迅速补充:“我是说,我可以睡客房。”
“不用了,麻烦。”孟鹤鸣道。
他身上有很淡的酒味,额头滚烫。
想也知道今晚有多不舒服。
央仪知道轻重,不在这个时候过问太多。她找出孟鹤鸣的衣物放到客房。
回身看他:“不用看医生吗?”
孟鹤鸣摘下腕表丢在岛台上:“不用,晚安。”
交错而过时,他的手掌很轻地揉过她的头发,像之前很多次练习一样,自然而从容。
感应灯随着他进入客卧而熄灭。
央仪错愕地在客厅立了会儿,直到客房动静完全消失,才回去卧室。
时针走过十二点,央仪翻了个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个人,这个晚上难捱得很。
又过了数十分钟,她轻手轻脚起身。
客厅一片黑暗,因为她的响动,感应地灯再次亮起。一闪即逝的光线中,央仪看到沙发背上多出的衬衣和领带。
她将衣物收进衣篓,通知管家明天一早上来取了烘洗。又去餐厅岛台下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应急医药箱。
刚才心思混乱,居然忘了这个。
也不知道孟鹤鸣烧得高不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央仪握着温度计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有基本的礼仪,知道进门前轻敲三声。
房里很安静,对她的敲门声置若罔闻。她很有耐心地又敲三下:“方便吗?我进去给你量个温度。这里还有退烧药。”
依旧没有回应。
总不会是晕倒了吧?
央仪犹豫片刻,揣着一颗紧张的心按动门把手。
还好,门没锁。
房间里比客厅还暗,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了所有光源。要很努力,才能借着客厅的感应灯看清卧房的轮廓。好在央仪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间房,她凭感觉蹲到床边。
探出的手摸到了丝绸般顺滑的被面。
下一秒,手腕忽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翻转在被面上。央仪在黑暗中睁大眼。
“是我。”
属于男人的高大身影倾身压下,模糊的轮廓比黑暗更深。只是一个瞬间,他们的位置就发生了颠倒的变化,他滚烫的手掌卡住她的颈。
央仪被卡得呼吸艰难,重复道:“……是我,央仪。”
“央仪?”男人滞涩的嗓音似乎有一丝不确定。
“我在家里找到了温度计和退烧药。”央仪喘息变得急促,语速也加快了许多,“我想你应该需要。我有敲门,但是你好像没听到。”
卡住她脖颈的戾气松了松。
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身影仍旧带给她极大的压迫感。
他似乎并不高兴。
“我好像有说过,晚安。”
他的意思显然就是,不愿意再被打扰。
“……抱歉。”央仪放低声音。
黑暗将一切细节都放大到了极致,沉闷的嗓音,滚烫的呼吸,顺着脖颈下滑的手掌,还有骤然屈起的腿。
央仪能够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
“即使我说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