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
窗外是榕城悄然到来的初夏,和她初来乍到时没什么两样。枝叶繁茂的树,温吞的海风,连夜晚也明媚至极。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这个地方的。
发呆时,手机响了一声。
是路周发来的小狗笑脸。
央仪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来,坦然说道:
【别,就当上次误会的一点点歉意】
上次,就是她自我意识过剩的那次。
揭穿了对方的心思,意外地唐突。
路周没说什么,告诉她会去试试。
央仪回了个好。
对方还在输入,耳边也传来了卧室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匀缓从容,由远及近。
倒映在央仪眼底的屏幕光倏地暗了,她锁上手机,站起:“……宵夜还没来。”
嗡——
手机在台面上震了一下。
孟鹤鸣的视线若有似无在上面停了一秒,连带着央仪觉得自己站立的姿势也僵硬了一瞬。
他点头:“不急。”
路过岛台时,他伸手,将人按进怀里。
央仪本该早就习惯这样的动作了,只不过刚从僵硬中恢复,显得有些迟钝。
她嗅到了孟鹤鸣身上和自己同款沐浴液香,是淡淡的柑橘味。这样柔和的味道在他身上有种奇异的违和感,忍不住多嗅了几下。
落在孟鹤鸣眼里便成了央仪在主动亲近的证据。
刚才心里一瞬的疑惑很快被其他代替。
他抬手,指腹按着她的脊骨一寸寸向下。
央仪不是现下流行的那种瘦削到不健康的身材,而是该浑圆的地方浑圆,该紧致的地方紧致。手掌抚过,能隔着衣衫感觉到凝脂般的皮肤和匀称的骨肉线条。孟鹤鸣很喜欢在她腰间流连,那么漂亮的线条,该是有不错耐力的,只可惜她总是习惯性喊累,梨花带雨地要他出力。
唇角无声扬起,孟鹤鸣拍拍她的臀,想完成在外面没能完成的事。
刚才一通揉捏显然通晓她身上的敏感,央仪趴在他怀里软成了水,这么一拍,原本是要抬起臀配合他解扣子的,只是半道忽然顿住。
她两颊绯红:“家里没有了。”
孟鹤鸣手下没停,声音沉缓地说:“放心,我不进去。”
他向来言之有信。
几乎是他说的同时央仪便信了。
她被抱到了中岛台上,两手撑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不远处是厨房纸包裹着的枯萎花朵,她路过带起的风将纸吹起半边,露出干巴巴的茎与叶。
大手一扫,枝叶散乱。
那只空余出来的手托着她的腰往上,再往上,最后将她两腿一分压在腰间。
唇被断断续续地吻住,时而缓时而重。
“夹住。”
在这么密不透风的亲吻中他竟然还够清晰地命令她。
央仪顺从地用腿环住他的腰,中岛台造成的落差让她极难得的由上而下去承受一枚吻。长发低垂在他脸颊上,而后是脖颈。
她拨开,五指忍不住张开插进他的黑发。
而他的手已经作乱地开始攻城掠地了。
他说的不进去原来是有限定条件的,而本身,让她哭着叫出来却有无数种别的办法。
期间管家终于送来宵夜。
门铃响,让央仪敏感的神经愈发敏感。
孟鹤鸣一边拍她叫她放松,一边按下遥控,用毫无破绽的声音通知管家。
“放那。多谢。”
整个过程他没有停下动作,央仪却只能咬紧嘴巴,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其他声音。
隐隐听见电梯重新运作,她终于忍不住绷住了脚尖。
静了好久,孟鹤鸣才抽回手。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用丝帕先细细地擦了她,而后徐徐擦过自己的指骨,一根,两根,三根。眉眼微微低垂,动作慢条斯理到近乎优雅。
当然,如果能忽视掉睡裤下那片耸立的话。
弄脏的丝帕丢在一旁。
孟鹤鸣忽然抬眼:“怎么好久没见你用那块手帕了?”
才回落到胸腔的心猛地一惊,央仪很小声地说,“材质有些扎皮肤,就不用了……”
“早知道你用不惯。”孟鹤鸣不予多评,像告诫一个对世界尚有新鲜感的孩童,“以后别尝试那些廉价的东西了,不适合你。”
“好。”她软软开口。
泛滥得太厉害,擦过之后还是不舒服。
央仪并着腿,讲话时总让人觉得过分羞赧。
“我……去洗澡了?”
孟鹤鸣应允:“嗯,去完过来宵夜。”
现在的气氛好似回温了,这些天没见面,央仪其实一直有些话想说。
于是她在原地未动,想了又想,终于开口:“孟鹤鸣,我能不能跟你说说……”
“可以。”孟鹤鸣径直答应。
她犹豫:“我还没说是什么。”
“什么都可以。”
央仪在他笃定的眼神里找到声音,缓缓地说:“后来我跟阿姨说了,我没有办法帮她打听。因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作为女朋友,还……没有这个资格。”
前半句好听,截止到女朋友为止。
至于后半句,孟鹤鸣眯眼:“然后?”
“阿姨没说什么,也没有要怪我的意思。我只是自己觉得,这件事总是要解决的,总让阿姨这样打听……”
孟鹤鸣问:“刚不是还说没资格?”
他的话让央仪觉得冷,仿佛跌入冰冷海水。
但她还是打算鼓足勇气去说这几天她一直想说的话。
这些话也许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也许是她在试探。
“我确实没资格在你们家人之间来回打探当传声筒。”她平静地说,“但是我觉得作为女朋友,我好像是可以……单独跟你说的。”
有长进。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话题,大概会更令人高兴。
他在唇边无声咀嚼女朋友三个字。
半晌,只告知她三个字,知道了。
浴室里,央仪泡在浴池里一直在想那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表情没有明显波动,语气也没有,是表面意义的知道,还是不想探讨这个话题于是只想打发。
包养一个情人,不值得他花那么多钱。
所以,在他眼里她不仅仅是情人,对吗?
那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他能接受她说话时的立场吗?
央仪想不明白,泡到皮肤都快皱了,最后换来沉缓的敲门声。
“央仪,别在里面睡着。”
哗啦一下水声四溅,央仪裹住浴巾。
“没,我好了!马上出来!”
等回答完,才觉得自己裹浴巾的动作太多余。又不是没见过,颇有种故作矜持的愚蠢。
她慢慢擦干身体,换上睡裙,想了想,又去衣帽间找了件针织衫披着。
孟鹤鸣果然注意到了那件多余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