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鸣眼皮未抬,“除了茯苓糕,还要什么?”
“你呢?”
绕这么远的路带她来买糕点,央仪觉得自己不尽地主之谊说不过去。
她边说边思考:“你好像不太喜欢吃甜的。要不要试试莲子糕?它没有那么甜,有点像凉糕,这个天气吃起来应该还蛮爽口的。或者薄荷糕,软软酥酥入口即化,我小时候爱吃。还有咸口的青团,蛋黄肉松……蛋黄肉松太普通了,豆腐和毛笋馅儿听起来比较奇怪,其实蛮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
孟鹤鸣终于在一大串安利声中抬起脸,一边过滤刚才那堆信息,一边思索这到底是不是人能吃的口味,最终还是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默了默。
“都可以。”
“那都试试!”央仪重重点了下头。
都试试的结果就是……
参加完招商会回酒店,孟鹤鸣对着桌上一大堆糕点陷入沉思。
彼时央仪已经回去帮忙给央宗扬办出院手续,偌大的套房只他一人。原本应该是和榕城那边开视频会议的时间。等了许久,那边一直没得到通知说开始。
苏挺打电话过来询问。
“听说今天招商会那群老头很棘手?”
孟鹤鸣不屑:“什么时候你也喜欢听小道消息了?”
苏挺反问:“那会开那么晚?”
“耽搁了。”孟鹤鸣说。
耽搁这词出现在孟鹤鸣身上本就稀奇。苏挺想到杭城,又联想到央仪,脑中断掉的线忽得连了起来。
他挑眉,“你现在在做什么?”
如果太过少儿不宜,他可以不听。
当然了,话转到董事会那,苏挺可以替他的好友遮掩几分,就说是为了集团未来发展大计。
他这么想着,落在耳边的两个字将他带入莫名其妙之境地。
“什么?”苏挺问。
这次对方声音顺着听筒更清晰地传了过来。
“试毒。”孟鹤鸣轻描淡写地说。
第32章契约精神
竹笋和豆腐馅的糕点让孟鹤鸣确信一件事。
他不喜甜的同时也不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当央仪眼巴巴地问他怎么样时,他违心地用了“还行”两个字。
他大约是不知道,自己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还行”落在央仪耳朵里,只觉得他已经相当认可这些新奇的口味了。
于是回榕城前,央仪又去了趟桂花房。
当桂花房的纸袋再次出现,孟鹤鸣不算挑剔的胃也忍不住想要抽搐。
——软糯粘牙的糯米口感,配上入口即化的咸蛋黄豆腐,亦或是咀嚼起来咯吱有声的脆笋。听起来尚且不错,咽进嘴里却是另一番风味。
咸甜口并存。
诡异,难以理解,味蕾和胃部开始狰狞。
孟鹤鸣冷静地问:“这么钟意这家店?”
“不是你喜欢吃吗?”央仪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迷惑,“那天我问钟助,他说你都吃了。”
她笃定道:“而且你有说过还行。”
钟助,他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的生活助理。
犯了人生中第一个错误。
孟鹤鸣伸手按了按眉骨:“我相信我已经对这家店的口味有了大致了解。”
央仪想,其实还有很多种没尝试过。
不过没关系,她得意地提了下纸袋:“他们出了新品,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
“……多谢。”孟鹤鸣一言难尽。
车辆将他们送至航站楼,助理从后面那辆车下来时,只觉得孟先生不疾不徐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眼颇为冷淡,让他不由地绷紧神经。
疾行几步到车前,安排好行李和贵宾通道,助理才得闲揣摩那一眼的意思。他跟在几步之后,趁央小姐被其他事务吸引走注意力,不动声色走上前。
“孟总,还有什么吩咐?”
“找个借口。”孟鹤鸣确实想过这么做是否失礼,但还是说,“让那些过不了安检。”
孟鹤鸣这次来杭城是临时行程,没来得及申请航线,于是回去也和来时一样,预订了头等舱。
非节假日时段,头等舱乘客很少,并排四座只有他们二人。
央仪坐在位置上仍在兀自好奇:“好奇怪,明明之前也有带过,为什么这次就不可以……”
“或许航空公司有了新规定。”孟鹤鸣替她要一张薄毯,盖在裸露的膝盖上。
“糕点到底哪里违禁了?”央仪双手掖着毯子思索片刻,又问:“如果是你的私人飞机,也要遵循吗?”
“需要。”孟鹤鸣淡声道,“毕竟不是法外之地。”
“……有道理。”
央仪闭上眼,双手交握安详地搭在小肚子上。
片刻后忽然睁眼。
“我还是某度一下好了。”
“……”
孟鹤鸣微微侧身,从她手里抽出手机,从容提醒说:“该关机了。”
忘了这不是他的私人机。
央仪讪讪:“……哦,对。”
可是那些糕点是桂花房的新品,连她都没有尝试过。这么消失在安检口,多少有点可惜。
关了机闭上眼,她靠在柔软的航空椅里辗转,身边是孟鹤鸣翻阅报刊的轻微响声。
“我想到了!”央仪转过脸,认真地说,“回榕城我们可以在网店上面买。”
“央仪。”
孟鹤鸣在飞机逐渐鼓噪的引擎声中喊了她的名字,“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吃。”
飞机在这句话的尾音里逐渐升空。杭城在脚下被拉得越来越远,最后只剩纵横交错的留影。云层之上阳光万分刺眼,机舱里的氛围却冷峭了下来。
央仪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她有些懊恼,孟鹤鸣于之她,就像云遮雾绕里看不清摸不到的一点,好不容易云层浅淡些,她以为能触碰了,却又蓦地模糊起来。
他说还行,并不是喜欢的意思。
只是不想拂她的面子。
想通这一点,央仪再度懊悔自己这几天的放下戒备。她还是应该谨慎,小心,察言观色,以及卖乖。
后半程在这些情绪的交织下,她变得寡言。
她不信孟鹤鸣这样敏锐的人没有察觉。
只不过他并没有开解的意图,只是在机舱温度下降时,再次掖了掖她的薄毯。
一支香槟,一份甜点,央仪的飞机餐就用了这么点。
飞机抵达榕城,空气里的热度一下席卷而来,连机舱和航站楼之间那一段廊桥,都热浪滚滚。
接机来了两辆车。
一辆是孟鹤鸣常用的那辆车牌缀满了9的加长轿车,另一辆则是保姆车。
孟鹤鸣和助理上了前一辆,叮嘱她先回半山休息。央仪站在车流中朝他弯了弯手指,“知道啦。”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动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