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仔细回想,“之前他不还穷得响叮当嘛!这段时间我发现他手机换了新的……穿的衣服倒是没注意到什么logo,但品质明显提升好几个档次……能用上‘继承’这两字,难不成是大户?”
一步步引导到这,该铺垫的也铺垫了。
央仪点头:“确实是大户。”
“你知道?”
“知道。”
方尖儿无语:“弟弟真不够意思!光和你说。那你给我八卦一下嘛。比如他家怎么大户,家里都有什么人……”
央仪简单描绘了下他的家庭构造。
听得方尖儿啧啧称奇,转念觉得不对:“等等,你是不是太想孟总了?我怎么在故事里听出了孟总的影子?那个杀伐果断的大哥,怎么听都觉着孟里孟气的。”
央仪恨铁不成钢:“路周怎么就不能姓孟?!”
“……”
方尖儿面色变了又变,最后捶胸:“姐妹,你是真把我当二愣子啊!”
等把孟家寻回幼弟的纸面消息递到眼前。
方尖儿才彻底傻眼。
她端着手机用研究科研论文的态度去分析媒体小报上那几句白话。
研究得时间太久,久到央仪忍不住打扰。
“你是不是看不懂中文字了?”
“你怎么知道?”方尖儿面色古怪,“兄弟这俩字是什么意思来着?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亲戚吗?”
“加一分。”央仪无情道。
“所以……孟总一直有个没找到的弟弟?”
“再得一分。”
“然后那个弟弟正巧被咱们碰到,从你的追求者变成了……你男朋友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小叔?”
央仪瞥她一眼:“慎言,扣一分。”
“……”
方尖儿仰天长叹:“我草!!!我还撮合过你们!”
央仪尽责地扮演着打分机器:“扣光,不合格。”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数秒,方尖儿缓缓舔了下嘴唇:“我现在比较担心一件事。”
“请讲。”央仪点头,“消耗一次场外求助机会。”
方尖儿已经无力吐槽为什么这种时刻闺蜜玩cosplay还上瘾了,有气无力地说:“小道消息说他们哥俩兄友弟恭,关系这么好,路周会不会出卖我?要是把我撮合你俩的事讲出去,那我真完蛋了……孟总不会放过我的。呜呜——我好年轻,我还想多过几年快活日子,我——”
方尖儿越嚎越大声。
此刻央仪脑子里只剩——
小道消息不可信。
她其实这几天脑子也有些乱,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因为路周离职的消息又打破了。
眼前这幅定了轮廓的画再也画不下去。
她放下油画棒,安慰似的拍拍闺蜜的肩:“有我呢,怕什么?”
“宝宝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方尖儿真诚地说,“我到现在见孟总还腿软,你真的好勇。能跟他谈这么久!”
确实。
央仪想,我还跟他吵架了呢。
他跟我道歉我都敢甩脸走人了呢。
简直没有比她更勇敢的人了。
只是接下来……
她都不知道台阶该怎么下。若是真下不了……
央仪想,果然她还是没出息。
做不了那个率先提出解除合约的人。
内心空旷得仿佛有风吹过。
她想起还有好些落在半山的东西,于是说:“晚上别等我一起吃饭了,我还有事要出去。”
方尖儿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沉浸在惊天八卦里一个劲地好。
从公寓里出来,央仪径直去了半山。
有段时间没过来,这里的园艺绿植又换了一波,只有门廊下两棵价值不菲的罗汉松,还在发挥余热。
经理瞧见她,笑眯眯的:“央小姐终于回来啦?我就说最近运头旺会遇好事,这不是见着您了嘛!等晚点见着孟先生,我今天的好运就是翻倍!”
经理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央仪见怪不怪,没深究其中深意。
她回来一是拿些换洗衣服,二是看看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提前收拾的。
解除合约的主动权不在她手里,她不想弄得太狼狈。
房子里的一切还是搬去孟宅之前的模样。
甚至连窗外榕树投下的那片阴影都没怎么变过。盛夏来临,草木葳蕤,垂下的枝叶仿佛就悬在那张雪茄椅上方,在还未亮灯的房间显得有些寂寥。
她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坐,不知不觉在忽然造访的倦意里睡了过去。
家里没开灯,西向的落地窗透进夕照最后的余晖。
孟鹤进来时在这片昏暗中滑过一丝抓不住的失意感。
几分钟前,物业经理告知他,央仪小姐也回来了。
电梯飞速上升的那几秒里,他不止一次地觉得读秒漫长。
或许刚好错过。
此刻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人寂寥。
孟鹤鸣一直以为过度宽广才会心生空旷,没想过这间并不宽裕的五百平米平层,也有让人产生如此孤独感。
他摘下腕表,丢在岛台上。
松领带的右手在几步之后倏地一顿。
那面采用卢浮宫玻璃金字塔同款顶尖技术的玻璃幕墙下,大叶榕清晰可见。光影在厚重的皮质雪茄椅上轻轻摇曳,那张高而宽的椅背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
如果不是绕开的那几步,他几乎发现不了搭在扶手上的瓷白手臂。柔软、纤细、又楚楚可怜。
没有灯的阳台,她和那张雪茄椅一起沉在夕照最后的余晖里,温柔却破碎。
胸口像被小猫爪子挠过似的,尖锐地抽疼了一瞬。
脚下不由地慢了,停在几步外。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夕阳完全沉在地平线之下。
雪茄椅上的人终于有转醒的迹象。
手臂软软地抻了个懒腰,好像在为屋子里的黑暗感到伤怀,她的手在半空停了许久。
半晌,才迟钝地转过脑袋。
光线那么暗,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依然足够看清她倦怠慵懒的眼睛,眼底还有尚未清醒的迷惘,蕴着未散的薄雾,眼眶有点红,仿佛哭过似的可怜巴巴。
这些天的脾气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央仪当然注意到了家里多出的人。
因为表情有了明显的怔愣,而后是松动。只不过倔强还在上演,嘴角抿了几次都没说一句话。
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再看,沙发背上搭着他刚解下的领带,边几有管家熨烫平整的衬衣和西裤,岛台后的杯架上紫外线消毒的提示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跳动,这一切都证明——
近些天,这栋房子都有人在居住。
“怎么回来了?”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平缓地传了过来。他稳定的内核让这句话听起来毫无其他含义。
就像忘了前些天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