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恹恹。
似是察觉到家里气氛不同,小尹很快提出离开。
人刚一走,李茹便坐下。
央宗扬也顺着她的意坐在沙发另一侧。
这阵仗弄得央仪莫名其妙的。
她心怀惴惴坐在对面:“……干嘛?”
“你说干嘛?”
这话将央仪推入到更莫名的境地。
她细细回想,榕城之行很是愉快,他们二人和孟鹤鸣相处的过程也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怎么一到家气氛就变了?
央仪抿抿嘴,不当先说话的那个。
看她倔生生的模样李茹就又气又心疼,缓了半晌,终于把在榕城时一直压抑的心事给说了出来。
“那天我和你爸爸到机场,你们身边跟了好多保镖,是不是?”
央仪隐隐猜到,心虚地别开眼:“……是啊。”
她的小动作当父母的怎么会不知晓。
李茹气得捂住胸口:“那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说?连爸妈都不说,万一有什么你想过我俩没?”
央仪第一反应是:“谁在你们面前胡说的?”
李茹唠叨归唠叨,实则心细如发。
来杭城的几次,从未见过孟鹤鸣带什么保镖,也没有那么大阵仗出行。但在榕城的几天,几乎是从头到尾都将他们护着,从市区到海上,没有一刻松动。
李茹疑心发生过什么,用闲聊的语气和好些孟鹤鸣身边的人打听。
在别人眼里,她是正儿八经的丈母娘。
藏得再好,只要一句“我女儿都告诉我了”便能撬开一些关口。
把蛛丝马迹拼迹到一起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时回头看央宗扬,脸色同样不好。
孟家家世到底复杂,不是他们这样简单清白的人家。饶是对孟鹤鸣有再多好感,也在这些可预见的危险里一降再降了。
他们心不大,只想女儿平平安安。
至于富贵通达,这些是身外之物。
见父母脸色都比往日严肃,央仪小声地劝说:“这不是没事吗。”
“你能保证次次没事?”李茹难得厉声。
央仪原本就不足的气势被压得更低了。
她喃喃:“孟鹤鸣说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手指无意识地点开手机,落在他们的聊天框上。他说的那句想你还没来得及回复。
鼻腔突然泛酸。
她听到李茹在耳边念:“他说他就能保证?”
“他能。”她叛逆道。
“你啊你。”李茹深吸一口气,像是被气到的样子,抚着胸口坐回沙发上。她递一个眼神给央宗扬,央宗扬无奈叹气,最终只好委婉地说:“爸爸也是觉得孟家不太适合我们。要不然你再多想想。”
孟家怎么样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央仪只知道,她好像变得更喜欢孟鹤鸣了,比分手前还喜欢。
他尚未展露温柔的时候就让她沉溺。
现在更不可能说放就放。
他明明就是她所有理想型的统一,光是想到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她就觉得老天待她不薄。
她好喜欢,非常喜欢,即将无法自拔地喜欢上孟鹤鸣。
“我不要。”她破天荒地不乖,而后忍住鼻腔酸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就觉得他很好,我就是喜欢他。”
“可是喜欢他代价会——”
“我不怕。”央仪垂着头,抹了下眼睛,“飞机上太累了,我先上去休息。晚饭不吃了。”
不等李茹再说。
她已经跑上了楼,房门轻轻一阖,将反对的声音都关在了门外。
手机被她反复捏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误触,聊天框里发过去了一个句号。
孟鹤鸣几乎秒回,问她:【要说什么?】
她抱着手机默默蹲下,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从例行公事到自然而然地发出【想你】这样的消息,走了多少弯路。
明明一切渐入佳境。
她吸了下鼻子,回复:【按错啦】
那头回:【到家了?】
央仪:【嗯。】
孟鹤鸣:【方便接我视频?】
央仪吓了一跳,连忙去擦眼睛,感觉到眼底湿润,后退了几步。
她回:【爸妈在,不太好】
央仪:【而且,你不用工作吗?】
孟鹤鸣说:【公司里没人敢管我】
突如其来的,央仪把话题绕回了最初的地方。
她默不作声地输入:【我也想你。】
因为这句话,秘书办的员工进去送文件的时候发觉老板似乎并不像小群里说的那样心情极佳。
他手边敞开了一份未看完的项目书,项目书旁边是一枚造型别致的金属烟灰缸。往常它并不会出现在办公桌上,而是放在数十米之隔的茶几。青雾自男人指尖冉冉升起,使得他的面容愈发深邃神秘。
他一手支着烟,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秘书走近,将文件弯腰放下时,看到老板微微拧起的眉,还有因烦躁而滚动的喉结。
天人之姿。
秘书在心里赞叹,而后飞快退后。
这种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不要掺和了。
毕竟孟总这样的人物,说不定连恋爱都能谈得风起云涌,上一秒春风得意,下一秒乌云密布。
他快速退到门边,在关上之前,忽得听到老板叫他。
不妙。
秘书停下脚步。
“这几天有没有杭城的行程?”
秘书快速在脑内过了一遍:“近期没有,倒是下个月,您原先打算置办的地皮可以签约交接。”
怕他忘记,秘书提醒:“就是打算建福利院的那块。不过您之前吩咐过这件事让律师出面。其余的话,杭城暂时没有别的行程了。”
“催催那边,尽量把行程提前。”男人用食指敲击桌面,不耐的动作流露出几分倜傥来。
“还有。”他说,“这件事我会亲自去。”
***
央仪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
说不吃晚饭就不吃。
起初央宗扬不放心,想上楼劝劝,但被李茹拦住。自己的女儿什么个性他们都清楚,看着温柔小意,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倔。
那股韧劲儿也不知道像谁。
李茹板着脸说:“这点苦都吃不了,指望她能吃榕城的苦?”
央宗扬无奈笑道:“你是真反对?”
“我反对有用倒好了。”李茹无奈,“她什么样你不清楚?就是死倔。我看她这个样子是非孟鹤鸣不可了,难不成你有办法?”
央宗扬叹了口气:“我想她自由,开心。”
“我何尝不想。”
两人在厨房耳语几句。
李茹到底没忍心,在蒸箱里留了菜。
回头看到央宗扬正在看她,没好气地瞪回去:“过几天再找机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