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里,少数时候能缓慢的移动。
时澯又不清楚他的底细,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omega暴露自己的灵力,把人救了就已经是难得的善心。
但把人丢出去就相当于让人送死,时澯最后还是把陶瑞禾留下了,但是不让陶瑞禾接触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
被限制与外界联络,陶瑞禾却一点都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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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处理厂换了主人的事情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帝国和联邦交战这段时期,时刻都有产业在易主。
倒是从小巷醒来后的房东发现之前房客留下的那个小孩子不见后欢欢喜喜的将房子提前回收,又将上任房客留下的东西全部霸占,然后飞快的将房屋租了出去。
垃圾处理厂除了c区关闭所有限权不允许人进入外一切如常,席铭他们平稳的隐藏在了尼科州郊区这个垃圾场内。
半个月后,衡其两只手捧着三四支不同颜色的营养剂钻进了帐篷,弯腰把营养剂摆在了陶瑞禾身边,吞咽着口水问,“漂亮哥哥,你今天想要吃什么味道的营养剂啊?”
陶瑞禾看向这个小孩子。
这些天脸上气色变好的衡其视线在营养剂包装上流连,片刻后满足的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得到里面的味道一样,“哥哥,你喜欢粉色吗,大哥哥说这个粉色是西瓜味道的,西瓜是什么味道,我没见过西瓜。”
衡其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这个垃圾处理厂附近,大部分时候吃的是连营养液都不如的“再制品”食物——是一种价格低廉、没人想知道它究竟是由什么制成的糟糕食物。
这段时间能够每天喝到不同口味的营养剂,对衡其来说已经是从未拥有过的幸福了。
陶瑞禾将视线收回来,直直注视着上方,好像帐篷顶有衡其看不见的风景一样。
衡其不太理解这个奇奇怪怪的哥哥,却还是担起照顾他的重任,“那哥哥,我给你喝粉色的营养剂了奥!”
说完,衡其便拿着营养剂喂到陶瑞禾嘴边。
小孩子轻轻柔柔的触感并不让人讨厌,陶瑞禾顺着力道喝完营养剂,又闭上了眼睛。
“哥哥。”衡其用小手推了推陶瑞禾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哥哥今天出去走走吗?”
这句话衡其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得到的却只有沉默拒绝。
但今天,却见躺在床上的omega缓缓点了点头。
衡其顿时面露惊喜,小心翼翼的扶着对方起身,用稚嫩的声音问着,“哥哥,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变好一些?”
陶瑞禾看着好多天没见到的阳光,沉默过后,用手摸了摸衡其头顶。
很少受到这种抚摸的衡其有些惊喜的睁大眼睛,在陶瑞禾把手拿下去后还有些遗憾和不舍,却转移了话题,“哥哥,时哥哥、就是救了我们的那个哥哥说我们不可以离开这附近的,也不可以接触能和外界联络的设备。”
之前陶瑞禾连帐篷都不出自然不需要注意这些,但现在人已经走出来了,衡其连忙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对方。
“嗯。”陶瑞禾第一次见到那个omega时就已经被警告过了,再听见衡其的提醒后也没有其他情绪。
听到对方的答复,衡其更加惊奇了,要知道,之前他无论怎么和对方说话对方都不会回应他的。
衡其仰头看着对方,“哥哥,你之前是哪里人啊,哥哥说你是omega,omega为什么会来我们这里?”
陶瑞禾后颈腺体受伤,连转头都不敢太快,将视线移到身侧的衡其身上后,缓慢开口,“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衡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陶瑞禾收回视线,看向远方。
他是哪里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他连父母是谁都不清楚。
自从有意识起,陶瑞禾就被秘密培养在一座军事基地,同其他同样来历不明的omega们一起学习各种技能。
年幼的omega最好洗脑,很快就被培养成无数愿意为了联邦奉献一切的“人才”。
是的,最开始陶瑞禾还以为自己是被联邦秘密培养的人才,直到他的课程里增加了alpha心理、增加了克制omega本能、增加了魅惑技巧。
直到……被分配了潜入帝国边境星球某个研究员身边成为他的omega爱人的任务。
陶瑞禾那时才知道,他的未来确实是为联邦奉献,不过不是他想象中的奉献,而是作为间谍、作为卧底,以omega身体作为诱饵,用另一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奉献出他的未来。
自由接触星网后了解越来越多星际知识的陶瑞禾不愿意了。
但联邦的控制就像一张不断紧缩的大网,牢牢束缚着他。
看着身边alpha逐渐转变为爱慕的眼神,想到即将到来的永久标记,并未陷入情爱之中的陶瑞禾再也无法忍受。
他不想被联邦控制,不想成为诱惑莫名alpha的工具,也不想被他不喜欢的alpha永久标记。
陶瑞禾从未这么清醒过。
他渴望的是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哪怕只有一天的自由!
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联邦的控制,也无法摆脱帝国alpha的追逐,他绝望之下亲手剜下腺体——他们都在要他的“价值”,那他便没了这“价值”!
从回忆中缓过神的陶瑞禾抬手碰了碰后颈,双目满是空茫。
他从没想过那个他根本不在意的alpha竟然会为了他丧失生命。
“……你送我到这里做什么呢。”陶瑞禾嘴唇微动,那个会认真倾听、会积极靠近、会温柔地笑着给他展示小发明的人却永远不见了。
“这个星球……是为了骗你信任才编出来的故乡啊……”
与alpha“同病相怜”是陶瑞禾从小学到的骗取alpha信任的技巧。
儿时家人在联邦边境星球被杀害的研究员,很可能会亲近一个同样出生在联邦边境却“恨透”联邦的、拥有悲惨童年的omega。
“……好傻。”陶瑞禾想笑、却提不起嘴角,想哭、眼角却干涸发疼。
他自由了,那人却没了。
那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联邦间谍,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自剜腺体。
陶瑞禾还记得那人看着满地鲜血后震惊痛苦的神情,以及因为保护他被星盗“解决”时的错愕与……深情。
真是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糊涂蛋。
他从头到尾都是骗他的,他的童年、他的故乡、他的经历、他的性格、他的身份……都是假的。
他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从头至尾,他们的相遇都是他这个无耻间谍编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