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听,赶紧道:“你赶紧去吧,那丫头看着心眼子大,可有时候也是得理不饶人,她刚才肯定觉得受了委屈,所以闹脾气,你让着一点儿。”
宋致远道:“孙儿知道,您就放心吧。”
老爷子又道:“对了,晚餐上我和你说的那事儿别忘了,叫顾家小子带上他媳妇儿和孩子一起上我秦皇岛玩儿,我老了,特别想和小孩子相处,热闹。”
宋致远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北楼走。
外面不知道什么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只一小段路,宋致远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到了北楼,一进门,佣人就急慌慌的上前:“先生,您可回来了,林小姐肚子疼,请了彭医生过来给她看,可她不让彭先生进门,这么大的雨,还一定要走。”
宋致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晦暗,“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他接过管家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又换了衣服,就往楼上走。
果然,上去就看到几个佣人站在门口,一个个的都不敢进卧室,彭医生也提着药箱,站在卧室门口一脸的无助。
看到宋致远来了,他一脸苦笑,“先生回来了,林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看医生,每次看到我都要把我赶出去。”
宋致远客气而礼貌的道:“辛苦你了,她可能是长期节食有些胃病,我先进去看看。”
说着,他弯腰捡起被被扔在门口的枕头,进了门。
进门就看到林语欢坐在床上,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看到他进来,她没好气的道:“你让人守着门是什么意思?我是犯人吗?一点人身自由也没有?宋家什么时候成了关押犯人的地方?”
宋致远看了一眼还放在柜子上的几样夜宵,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可一点也没有动。
“晚上没看到你吃东西,这会儿做了宵夜,为什么不吃?”
林语欢没好气的道:“不敢吃你宋家的东西,怕有毒,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宋致远不理会她的浑身是刺,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是胃不舒服?”
林语欢赏了他一个白眼,“胃不舒服你摸我额头做什么?”
宋致远道:“以前你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都会低烧,习惯了。”
“胃还疼吗?彭医生就在外面,让他进来给你看看。”
他刚淋了雨,头还是湿的,几处散掉的头发垂在额前,让英气十足的五官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
灰色的家居代替了平时的正装,掩去了一身的强势之气,添了几分柔和。
林语欢对着这样的宋致远,冷不丁的想起前几年他们感情好的时候,他经常是这般的模样。
她不由得一阵心烦胸闷,加上腹部的痛意也越来越明显,不由得焦躁起来。
一把推开他:“走开,别碰我!”
可她那点力气哪够得着推开宋致远,他垂着眼帘看她:“非要和我这么说话吗?”
他这人不爱笑,低头这样看人的时候,就带着一股子薄凉。
林语欢心头微颤,麻木的心又钝痛起来。
“都要离婚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不爽,大可以去找你的惜惜,我这里没有那种柔情蜜意。”
她站起来,大力推开他:“把你的人弄走,别拦着我,我要回去。”
宋致远伸手把她捞回来,从身后抱住她,“这里就是你的家,而且这么晚了,你想要去哪里?”
她虽然高挑,近一米七的身高,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但在近一米九的宋致远怀里,还是显得娇.小。
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她了,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生疏。
可是,以前两人相拥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就像刻在骨子里和灵魂上的归属感一样,让她全身的细胞都松弛了下来。
仿佛所有的神经都在叫嚣着,怂恿她去回应,去拥抱。
她气自己的不争气,更恨自己的本能反应。
她挣扎道:“松开!”
宋致远紧紧的箍着她,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放软了声音,“别和我闹了,小意,我难受。”
“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这话,林语欢倒是相信他没有说谎话,可她已经不想听这些了。
失望不是一天就有的,离开的心也不是一天就决定的。
七年了,她攒了七年的失望,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就算有再深的迷恋和爱意,此时也凉透了。
人生,有多少七年?
从十六岁的爱慕,用尽心神去爱他,十八岁时,他终于给了反应,点头同意两人订婚,她以为人生从此圆满。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这三年,是她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虽然在宋家有小摩擦,有人想要欺压她,可有他和老爷子的庇护,她如鱼得水,连丧亲之痛也淡了许多。
她觉得,也许是上天看到她的痛苦,给了她补偿。
可是,她二十一岁那年,那场大火从天而降,烧光了所有的好运和幻想。
她永远记得他失望和不信任的眼神。
她觉得,大火不仅烧光了她的好运,也烧光了她的衣服,她在那样的目光中,就像在太阳底下裸.奔一样可怕和痛苦。
二十一到二十七,这七年,她静静的呆在他身边,慢慢的远行。
从最开始的痛苦,挣扎,再到现在的麻木。
沉默中,她已经向宋致远说了无数次的再见。
她想,她不应该再回头,也回不了头。
林语欢一点点的抠开他的手,“喜欢又有什么用,你知道的,我不靠这个吃饭,宋致远,我们回不去了。”
宋致远皱紧了眉头,心痛的感觉席卷全身。
他有一种林语欢已经慢慢远去,不再属于他的错觉。
这种感觉比当初钟氏集团要崩盘,上千亿的资金马上要全部打水漂还要让他失控和难受。
他再次抱住她:“林语欢,是你招惹我的,你从十六岁就开始招惹我,让我陷进去离不开你,你现在又想全身而退,什么都是你在主导,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说着,他弯腰将她抱起,扔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