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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是跑到哪儿了?”于恬问道。
“不知道,先去马厩那边躲躲吧,至少比在这黑漆漆的地方乱跑强。”这附近荒得连个人家都看不见,我还真有些奇怪这马厩哪里来的。不过离光源越近,倒是可以模糊地看到就在马厩后面好像有着一些错落的小房子,那或许是马主人住的地方吧。
等我们走到马厩面前,发现棚子里面连一匹马都没有,地上还有随意乱扔的一些草料和缰绳。
“这马棚里面没东西,还亮着灯干嘛?”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走得更近了些,没想到却看到马槽中居然除了养马的工具之外,还堆着很多纸糊的和草编的假马。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些做出来的马匹,它们相当的逼真,几乎只有颜色上面的不同,我见过有人用纸做假人来让自己祛病除灾的,但是这纸做的动物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更奇怪的是,这马厩的主人似乎在把它们当做真的马匹一般喂养。
旅店老板早已不见了踪影,橘黄色的灯光照得我有些昏昏欲睡,我强打起精神,想着去前面马厩的人家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上,毕竟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辰。
我和于恬走得很慢,时不时地就会往自己身后看一眼,确保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跟上来,等我们走到那片小房子跟前的时候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户人家,这些小房子都被高高的围墙圈住,相当于是一个大宅院。
我逐渐想起了什么,连忙和于恬说道:“这应该是刘准开的那个马场,宅院旁边还有一片专门铺好的地皮呢。怪不得我下车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想必从城外那个岔路口穿过密林就是了。”
“那灵车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想干是什么?而且这里居然连一个看门的都没有。”
“不知道,但是既然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那就别浪费这个机会,咱们正好去他的院子里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你这直接就这么闯进去吗?”
“那不然呢?他手下的人都准备要我小命了,我还和他客气什么,而且看上去这地方好像已经荒了,应该不会有人在这里。”于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听我的一起进去。
正门肯定是进不去了,只能从围墙边上翻进去,不过好在这些砖墙应该是很多年以前修建的了,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缺口,加上不是特别高,找一个落脚点很容易就能翻进去。
于恬的身手很好,很快就翻了进来,我们两个慢慢地摸着围墙边往里面走,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陈旧的味道,里面的小路又多又杂,路旁都是紧闭着的房门。看上去这个院子原来应该有不少人居住,刘准为什么让它荒废了呢?
走了好大一圈,我们发现几乎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被锁着,这倒也并不稀奇,本来就不是抱着什么目的进来的,能找到线索是最好的。
又走了一会儿,于恬觉得先停下来稍微歇一会儿,这个院子大的过头,很难想象它原来是多么金碧辉煌的一座建筑,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老古董,但是如果刘准想把它出手的话,应该能大赚一笔,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地方是他们家的祖宅。
我坐在一间房子门前的石狮子旁边,本想靠着稍微打个盹,这一路上实在是折腾得够呛,还没闭上眼睛,就刮来一阵凉风,吹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我听到身后传来了轻微的门轴转动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木门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开了一条缝隙。
我看了一眼于恬,她给我比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连忙走过来朝门缝里面看去,看了一会儿之后,对我点了点头,我轻轻地把那扇门完全拉开,呛鼻的味道铺面而来,有点儿像还没有炖熟的淡水鱼的味道,腥得我晕头转向。
于恬连忙捂住鼻子,疑惑地问道:“这唯一一扇没有上锁的门居然还是这种味道,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但是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点就是了。这刘准不知道以前是干嘛的,从门口的纸马就能看出来这院子不一般。”我拿出手机来,在之前和那帮人的争斗中摔了一下,但是好在影响不算太大。
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我大概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情况,这应该是一个书房,看上去要比老爹的那个书房大得多,而且周围还有很多的陈设,几乎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古玩。
书架上只剩下了屈指可数的几本书,我拿起其中的一本翻开之后,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日记,而且根据这个口吻来看,这本日记的作者很可能就是刘准本人。
我仔细翻看了半天,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日记上写的是刘准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但让我十分惊讶的是,日记中居然有一段好长的篇幅在写他曾经苦修的日子。
刘准是那种板板正正的富家子弟,虽然我从日记上看不出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应该是那种从小就吃喝不愁的人,但也正是因为过度奢靡让他的父亲把他送去了其他地方修心养性,而那个地方,居然就是我刚到剑阁时那个老板口中的道观。
日记中记载了关于刘准曾经在道观中修行的一些日常,不过并找不出什么关于他的其他事情,因为我发现,这本日记的中间有明显被撕过的迹象,说明里面一定写了很多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对于刘准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不过在这些被撕掉的页数之外,我还是发现了一些细节,刘准并不是他的原名,可能是他后来为了掩人耳目起的化名,对于他的真名日记中并没提到,不过里面写到,他原本的姓氏是祝氏。
刘准并不是祝家的独生子,他还有一个弟弟叫祝零,但是祝零天生有一种很奇怪的疾病,这种病会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像疯子一样,类似于民间所说的中邪。祝家可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和名声,并没有花钱求人为他治病,而是将此子抛于靡丘,至于后来的事,自然就是祝零从此杳无音信,祝家也就当其夭折,为他办了衣冠冢。
不过可能让祝家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大儿子居然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不仅败家,而且在还惹了不少的仇人,拉出来估计能站出满一条街,但是毕竟刘准是祝家唯一一个能继承家业的孩子,所以他被送到靡丘上的玄心观静修多年。
再后来其中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玄心观是在刘准离开之后不久便遭到大劫,不但不断有道士死去,而且还渐渐传出了闹鬼的说法,刘准有没有借此大做文章我不清楚,不过道观的败落或许只有找到他才有最后的答案。
我合上日记长叹一口气,对于恬说道:“保不齐又是一场冤仇,我都已经习惯了,看来这当年的案子还真不是说破就破的,不解开这团乱麻,怕是没机会。”
于恬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吧,等天一亮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解释了,我刚刚看到马场前面是一座小山包,那边应该安全一点。
我把日记放回原处,和于恬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那本日记中的内容,仿佛存在着种种的不合理。刘准为何要改名换姓?如果单说他是祝家的大少爷,光靠这一个名号,也没人敢找上他们家寻仇,唯一可能就是,在刘准的父亲去世后,刘准可能惹上了什么麻烦,而这个麻烦又是他处理不了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按照刘准一贯的作风,他很可能会销毁关于那件事情的一切证据,甚至和今天一样会灭口。既然能把家业做到这么大的规模,他这个人做事一定相当缜密,不可能会留下这么重要的线索在老院里,除非,是有人想让我看到这本日记,故意安排为之,有人在暗中引导我。
我越想越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达老院的围墙旁边,我们两个利索地翻过围墙,顺着远方的山包方向继续走去。
我看了一眼手机,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我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继续走着。这估计是我出来最刺激的一回,不仅差点被扔进山沟里喂了野狗,而且还和死人待在一辆车上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要是我当时刚从民勤出发就碰上这种情况,估计会留下半辈子的心理阴影。
这座山包并不高,但是却很干净,虽然现在还没有太阳,不过一眼望去能看到很多的植被,大多都是树竹,真有种“曲径通幽处”的美感。
竹林中没有路,想必来到这个地方的人应该极少,刚才在房间里面被那个腥味呛得我头晕,现在穿梭在竹子之间,鼻子总算好受了些。
这些竹子长得并不高,但是已经相当挺拔,我们两个在竹林中走了好一会儿,慢慢地,我居然发现这林子中好像有一座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老庙。
总算是有个能歇脚的地方了,我连忙朝那座庙跑过去,这是一座已经上了年头的古庙,里面没有供奉仙家,想必是时间太久,造像都被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我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走进去,好在这里并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尘土味,头顶已经露了好几个大洞,应该是常年被雨水冲刷,所以地面也比较干净,尽管不如家里面,但是也能席地而坐。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可以稍微打个盹了,我伸了个懒腰,发现于恬正蹲在一只破损的香炉面前,神情紧张地看着里面的香灰。
“怎么了?”
“这只炉子有点蹊跷,上面的花纹有点像死纹。”
我听到这话,本来都快合上的眼皮又瞬间睁开,连忙跑到她跟前也仔细地端详起来,于恬说的的确不假,这炉子上面的花纹和我曾经在铜钱上面见到的一模一样,确实是死纹。
大猿和我说过一嘴,这种纹路如果雕刻在器物上面,就说明它一定是用来镇压凶物的东西,那就变相说明,这个庙应该不是很干净。
想到这儿,我突然脊背发凉,瞬间想到了灵车里那具被扒了皮的尸体,马上对于恬说道:“为了保险起见,要不咱们还是换个地方,我实在是不想再接触那些东西了。”
于恬也赞同我的话,毕竟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多余的力气再往前跑了。
我们慢慢走出老庙,继续往前面走去,还没走两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子,你怎么也在这儿?”老叔的声音,难道是我身上那个纸扎人的邪术没有除干净?
于恬也没有回头,她的经验比我要丰富得多,不用我说她自然都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两个就这么闷着头一直往前走,那个声音只是喊了一声便停止了,随后便是徐徐的清风。
我长舒一口气,这鬼好像是故意来吓我的,居然喊一声就走了,我还以为会和乱葬岗一样呢。
刚放松一点,突然身后一阵巨力把我拎住,这一下子可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把我吓了一跳。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把大砍刀。
“你他妈混哪儿的?这黑竹涧你也敢随便来?”
我被他抓得一时间有点懵,于恬则马上跑了过来准备收拾他,那个胖子见于恬要过来,就提起砍刀要砍下去,这刀还没放下去,胖子突然一声惨叫,抓着我的手便立刻放开,自己则疯了一样地在身上到处抓。
不一会儿,这胖子就被自己的指甲抓得鲜血淋漓,见我们两个无动于衷连忙求饶道:“我有眼不识泰山,两位救救我,我愿意跟着刘掌柜干,我把所有事儿都告诉你们,麻烦两位开开恩吧。”
只见胖子的身上居然无缘无故地冒起了白烟,就像是火焰在他的体内不断地灼烧着内脏一样,和我那会儿在古城中自燃的情况有点儿类似。
“你......”我话还没说完,胖子的身体一声爆响,无数的碎肉鲜血飞溅了一地。
我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满脸惊恐地看着那座老庙的方向。
“他是不是以为咱们是刘准的人?”于恬问道。
“他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那座庙的东西可能已经醒了。”只见一团粉红色的肉体正在门口慢慢地蠕动着,那扇破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挤了个稀巴烂。
那团东西就像是一个还被包裹在腹中的胎儿一样,一边发出奇怪的叫声,一边慢慢地用自己身体下方的几只短小的肉足移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