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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去黑竹涧找大猿,但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不早了,所以打算回城里找个地方先住下,等明天早上再说。
把车停好之后,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就在车上凑乎一晚上,等明天我找个机会早点去殡仪馆看看这蒋晨到底搞什么名堂。
可能是外面的雨声有助眠作用,也可能是开车开得有些疲倦了,平常一向难以入睡的我居然在车里面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在驾驶位上面睡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揉了揉眼睛打开车门,想着出来透口气,一看手机,现在居然才凌晨四点多钟。
我把车门关好,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很清楚的说话声,而且这声音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一样。虽说这地方还不到城内,不过大半夜的,除了我这种特殊情况以外,谁还会在外面闲的没事聊天呢?
我好奇地朝传来说话声的地方看去,发现那个地方居然还亮着浅黄色的灯光。
亮光处离我这里不算特别近,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他们的声音大,而是小鬼在暗中帮我,他是故意让我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吗?不过那好歹让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呀,否则这叽里咕噜的谁知道讲的是什么东西。
我环顾四周,这地方离城内不远,可进城的路只有这么一条,也没听说其他地方有什么小路能进城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地方有人家呢?
正当我打算走近些看看的时候,那阵说话声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微弱的灯光还在不远处闪烁着,我连忙跑了过去,仔细一看,这居然是一家殡葬用品店。
殡仪馆的山脚下就有一家殡葬用品店,乍一听好像挺合理的,但仔细想想就知道,靡丘这种地方,很久以前就没人来了,他这店开着的意义难道就只是给山上的殡仪馆服务的吗?而且,我也走过这条路,对这家店却毫无印象。
这家店前还有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地,地里面的泥土还很湿润,里面连一棵苗子也没有,不像是用来种菜的,而且这里地势比其他地方要低得多,这要是一下大雨,就算有苗子也全淹了,更何况我醒来的时候这雨看上去刚停没多久。
我觉得有些蹊跷,便走到那家店门前,轻轻地敲了敲紧关着的店门。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开了门,和我认知里面的殡葬用品店老板不一样,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一条灰色的牛仔裤,留着略长的头发,我从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出一点儿像大舌头那样的生意人气息。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让我进来坐,顺手关上了店门。
果然,他并没有像其他的店老板一样一进来就先问我需要点儿什么,而是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坐到椅子,我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感觉手中的这杯水十分难以下咽,因为他的眼睛给我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你不是第一个来我这儿的。”那个人终于露出了些笑容,我看着店里面摆着的花圈,纸马纸人,骨灰盒,诸如此类,不禁心中升起了些疑惑。
“什么意思?”我问道。
“我劝你趁早收手比较好,毕竟那地方到底危不危险,你可能已经了解过了。”他看我的杯子已经空了,便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他是在指殡仪馆,看来这个人真的知道一些事情。
“你给殡仪馆提供殡葬用品?”我尝试从他嘴中套出一些话来,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吃我这套,看我依旧坚持,这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热水。
“首先,我和那个殡仪馆不是合作关系,既然你能找到我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你已经快没救了,所以如果你还想多活两年的话,就听我的,离那地方远一些,该去哪儿去哪儿。”
“什么叫我找到这里就代表我没救了?”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呢,谢观一。”老板神秘地笑了笑,他不再给我倒水,反而转身进了后面的一个小门里面,片刻之后,他拿出来一个十分老旧的葫芦来。
“你认识我?你还知道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这样吧,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如果能喝一口这里面的东西,我就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情,等价交换。”说着,他把那个葫芦口上面的木塞子拔掉,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儿飘了出来。
“酒?”难道他是酒庄的人?是刘准的人?
那人拿着一个小杯子,给我倒了满满一杯,示意我喝下去。
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喝酒,但是为了得到点儿线索,我还是把那小杯酒猛灌了下去,就在这杯酒从我的舌尖滑入喉咙的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的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又像是有无数根细针扎在上面一样,疼得我合不拢嘴。
随后辛辣感和疼痛感一起顺着我的食道进入肚子里面,喝一些度数高的酒我只是会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但是他给我的这杯酒似乎是奔着要我的命来的,这一杯酒下肚,疼得我差点原地翻了个跟头。
“你......你这是酒吗?”我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还带些幸灾乐祸的样子,难道我猜对了?他真的是刘准的人?
“好了,不用太紧张。”说着,他从柜台里面出来,转身就把我扛了起来往那个小门里面走去。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小门里面的房间里面居然满地都是散落的纸钱,在这些纸钱中间还摆着一张铺着白布的铁床,像极了我在停尸房里面看到的那种,他到底要干什么?
说着,他把我放到床上,此时的我已经发现全身都动弹不得,而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任人摆布。
老板在床边摆了四根白蜡烛,随后从房间一角的架子上面拿下来一件白色的大褂,我一看这架势,完了,他这是要给我开刀啊,这房间里面连麻醉剂止血绷带什么的都没有,这难道是打算把我的五脏六腑掏出来卖钱吗?
那人戴上了两只白手套,还一边对我说不要紧张之类的话,我则是只能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但让我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没有拿刀具之类的东西。
我还在疑惑着,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异常的剧痛,随后便像是那被酒的后劲儿上来了一样,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好像能动了,那阵头晕的感觉也消失了,我坐起来一看,那个老板正坐在我对面,还是穿着那件白大褂,戴着白手套,但是上面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随着咕嘟咕嘟两声,老板把葫芦放在一旁,一边看着我一边问道:“感觉怎么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说罢,他把戴在左手手腕上的佛珠摘了下来,那串珠子和当年谢守手上的很像,不过我敢肯定不是同一串,难道他也是个会驱鬼的先生?
老板示意我转头看看,我缓缓坐起来扭头看去,把我吓得差点摔下床。
我旁边的铁盘子里面,正放着一只已经失去活力的眼珠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眼球,从大小上看,很像是人的。
“这不是你亲口吐出来的吗?有什么可怕的?”那人又笑了笑,站起身来转向身后的药材柜里翻找着什么。
“我给你开副药,回去按上面的方子再喝一次就行了,已经没多大事儿了。”说着,他就打开小门去了柜台前面。
我心里留了太多的疑惑,便也连忙跟了过去,看到他正在整理柜台上面的东西,于是问道:“谢谢你救我,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眼睛是什么?你又是谁?”
“我说,按照规则,你只喝了一杯酒,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对我可不太公平。”
“行,那我想知道,你说的我快没救了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的脸问道。
“你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靡丘了,可你唯独这次才看到了我开的这家殡葬用品店。”他又扭过头去,继续说道:“所以,还需要我解释得再清楚些吗?”
虽然他并没有说明白,但我已经理解了些缘由,这家店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是不存在的,换种说法就是,只有将死之人才能看到这家店,那这么说来,我听到的说话声难道也是不存在的吗?
我回头看了看盘子里面的那只快要干瘪的眼睛,实在是不想放弃这个能多了解些事情的机会,便问道:“如果我再喝一杯,你能再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老板听到我这句话,笑着说道:“你就算有这个心,我都不会再让你喝了,实话和你说了吧,如果是普通人喝了那杯酒,现在早就已经和阎王爷见面了,只是我知道有东西在保护着你,所以我才敢让你喝。如果你现在再喝一杯,那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这被救得稀里糊涂,但是好在我确认他应该是和刘准没关系的,既然这样,那就是可信的。
“再次感谢你救我一命。”我向他鞠了一躬,接过药方说道:“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搞明白。”说罢,我转身就要走,就在我推门而出的一刹那,他从背后喊住了我。
“商羽在玄心观,如果你真的想活命,还是别去殡仪馆了。”他这一句话说完,我身后的门也应声合上,再也打不开。
雨后的靡丘笼罩着一层蒙蒙的白雾,看上去如临仙境一般,我长叹一口气回到车里,心中顿时有些犹豫。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确不需要再去殡仪馆找什么线索,直接去道观找商羽就能明白一切的前因后果了,可是我却始终念念不忘那个奇怪的密封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次遇险不用想,是蒋晨导致的,那个老板说眼珠子是我亲自吐出来的,我猜这事儿和那块肉饼脱不了干系,这里面一定大有门道。
最后我决定,今晚再去一天,我一定要搞清楚这殡仪馆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之后就去找商羽,我需要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
想到这儿,我启动了面包车,路过昨晚去到的殡葬用品店的时候,我有意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只剩下了一片长着枯树的荒草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看来,那个人说的是对的,可是他究竟是谁呢?又为什么要帮我?他为什么会知道商羽在哪儿呢?
进城后我和于恬约定在一家包子铺见面,于恬看样子休息得很好,当然我也不差,只是没想到那块肉饼会给我带来这么麻烦的后果,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如果我没有在半夜醒来,没有遇上那个老板,或许也就时日不多了。
“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我正想着事情,于恬往我嘴里猛地塞了一个包子,我皱着眉头把包子咬了一半拿出来,摇了摇头。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道:“昨晚弄清楚了没,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我怀疑是人。”我把包子整个吃下,心不在焉地看着她。
“人?”就在这时,于恬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大猿打来的。
大猿那边找到了线索,他一个警局的朋友托他原来的上司去调查了烂尾楼的事情,发现楼里确实发现了其他人,现在那个人已经被他朋友的那个上司带去黑竹涧,因为多少有点儿关系,所以也就私下处理了,这要是放在平常,这肯定是不符合规定的。
当然,我猜到了,条件大概是和那个人说好了某种条件,不然现在应该已经在审讯室里面了。
说到这儿,我和于恬开车连忙赶回了黑竹涧那边,这一次我们长了记性,没从老庙那条路走。
见到大猿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们有没有经过老庙,果然,这事把他吓得够呛。
“那就行,以后你们记住别从阴灵庙旁边走就对了,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大猿把我们拉到草庵里面,只见屋子里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还戴着手铐。
“这是我朋友,小马。”坐在最右边的穿警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向我点头示意。“小马,这就是我那个哥们,你跟他说就行。”
那个叫小马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我也是受袁哥之托,把我师父给请出来了,要不我还真办不成这事。”他指了指站在他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说道:“这是我师父,虽然现在已经不干警察了,不过各方面都是一顶一的。”
我笑着问道:“太麻烦您了,请问怎么称呼?”
小马的师父把手伸了过来,对我说道:“苏研,初次见面,还望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