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字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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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

春

二月

皇太后邓绥代皇帝祭祀昊天上帝，宫中常侍以及郎官们陪同保护安全，还有太常令主持祭祀仪式，朝中百官同行。

人群中，中郎苏健神情严肃，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刺客。

他是禁中中郎，平时要保护内宫的安全，皇帝或者皇太后出巡时，要跟随出去保护皇帝和皇太后的安全。

像他这样的中郎还有几百个，都由中郎将统辖。

中郎秩比六百石，中郎将秩比两千石。

只有朝廷才有资格祭祀昊天上帝，民间只能祭祀各自的祖先以及一些小神，这种对祭祀的垄断，可以追溯到商朝时期。

商纣王就企图垄断祭祀的权力，不准别人祭祀上帝，只准他祭祀上帝，最后众叛亲离。

主持祭祀的太常令，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期的巫师，巫师们也是负责礼仪、祭祀、天象，意识形态等。

几千年来，职能其实没变，只是称呼和权力大小变了，以前叫巫师、女巫、贞人，现在叫太常、大儒，以后不知道会叫什么。

祭祀天坛上，皇太后邓绥向上天（昊天上帝）祈祷，希望国泰民安，希望风调雨顺。

一些宦者正在宰杀猪狗牛羊，用来祭祀上天，干的活跟周朝的寺人也差不多。

太常令站在祭坛上，向天空唱祈祷词。

是的，是唱，不是念。

这种行为可以追溯到以前的巫师们通过唱歌跳舞的方式沟通神灵，从而获得神灵对部落的庇佑，一代代延续下来，就成了现在这样，太常令唱祈祷词，以此沟通昊天上帝，祈求昊天上帝保佑天下风调雨顺。

等到唱完祈祷词以后，众人又行跪拜大礼，这是跪拜老天爷的。

还有各种各样繁琐的礼仪流程，持续了三个时辰。

祭祀结束后，皇太后起驾回宫，众中郎护驾左右。

中郎苏健运气好，分到了邓绥旁边的位置，有了接近皇太后的机会，自然就能有更多表现机会。

他现在甚至巴不得有个刺客过来暗杀皇太后，然后他擒杀刺客，从此升官发财，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并没有刺客愿意过来给苏健送功劳。

大汉的马车是没有车厢的，所以一旁的苏健得以清楚地看到皇太后的绝美姿容。

皇太后邓绥现在才二十六岁，正是女人发育最好的时候。

后世的曹孟德，也并非是喜欢人妻，而是喜欢二十多岁发育得好的女人，不喜欢十几岁还没发育好的少女，只不过古代女人嫁得早，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都是有夫之妇的人妻，所以才会给别人造成喜欢人妻的错觉。

苏健跟曹孟德是同样的口味，他对那些十几岁的小妹妹不感兴趣，还没完全发育好，身材不够凹凸有致，他更喜欢邓绥这种二十多岁的知性美女。

苏健在脑海中想了很多词来形容这位皇太后，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太后，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在偷看自己，皇太后邓绥撇过头来，看了一眼苏健。

苏健赶忙放正眼神，注视着前方。

……

七个月后

延平元年

秋

陇西郡

临洮县

县府

“朝廷的命令，征发羌人徭役兵役，随梁将军前往西域接应任都护。”

“朝廷催得很急，必须立刻征发徭役兵役。”

鹿县长与一众官吏议事。

上个月，小皇帝刘隆夭折，清河王之子刘祜即位，皇太后邓绥依旧临朝称制。

紧跟着，西域诸国皆叛。

西域都护任尚无力镇压诸国叛乱，请求班师回朝，避免大汉在西域的驻军白白死去。

朝廷于是撤除西域都护府，让任尚带着西域驻军回中原，又征调凉州羌胡骑兵去接应任尚，防止半路上有北匈奴人追上来。

陇西郡自然也收到了这样的命令，立刻征发徭役兵役。

“我们县得征调一百个羌胡骑兵和两百个羌人徭役，还得征收大量牲畜作为军粮。”

“这事，不好办啊。”

鹿县长看着苏休，希望苏休能想到办法。

苏休也是头疼，这事太难办了，这些年，羌人经常被征发徭役兵役，心里对朝廷很不满，要是再征发，搞不好得叛乱啊。

“不好办也得办，朝廷的命令，不能违背，而且羌人就算叛乱又能如何？”

苏休说道。

自从孝章帝以来，羌人每过几年就要叛乱一次，就没一次成功过，每次都被大汉镇压，上次叛乱还被大汉反攻到西海老巢。

所以，他不相信羌人能成事。

“羌人要是能成事，这几十年他们都叛乱好几次了，早该成事了，放心吧，他们成不了事。”

县丞苏休拍板决定，鹿县长也同意。

不仅如此，苏休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不过他没有在县府开会时公开说，而是私底下找到鹿县长说：“学弟，我们在这穷乡僻岭的地方喝西北风，如此为国为民，总得回报一下自己，你说是吧？”

鹿县长猜到了苏休想要做什么，担忧道：“羌人若是闹事怎么办？”

苏休拍着鹿县长的肩膀说道：“我大汉在西域的精锐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会经过凉州，哪个羌人敢反？他们难道不怕死吗？”

苏休的小心思就是，趁着朝廷下令征收凉州的粮食（汉人的粮谷和羌人的牲畜）供给西域军队这个机会，强征羌人的牲畜时，多征一些，一部分上交给朝廷大军当军粮，一部分转卖给商人，把这些羌民的牲畜变成金子，然后把金子带回自己家。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郡府给我们下达的征收指标很模糊，说是要征收三百到一千头牲畜，那我们就征收他两千头牲畜，再上交五六百头给朝廷，剩下的都卖给商人。”

“反正到时候也没人算得清到底征收了多少牲畜，羌人们到处流动，今天去这个县，明天又去那个县，他们的牲畜数量，谁能算得清楚？”

“他们要是闹事，正好抓起来，卖给豪族当农奴，这样又能大赚一笔，反正朝廷也搞不清楚羌人的数量，问起来那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移民去别的县了，懂了吧，学弟。”

鹿县长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感叹一声：“辽东果然人才辈出啊！”

随后，他也欣然同意这个计划。

不大捞特捞，那对得起自己这个官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