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领主时代的到来,才让普通人有了作为一个人活着的资格,才让普通人能吃得饱饭。
经历过人人平等的时代,谢知接受不了三六九等的阶级社会,她从来都不想穿越成皇亲贵族,享受身份阶级特权,去压迫底层人民。
上天既然让她谢知来到了这里,以她的为人,绝对会去选择改变环境,而不是迷失自我。
她要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难。
可她深知——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她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谢知看着身边没一个人,最后看向楚淮,一双澄澈的眼眸若春池起清波。
生有何难,死又有何惧。
她要与他一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他们想走的路。
“七郎,让他们且骂着,看他们什么时候能骂累,我抽空去教军营的厨子做几道菜,让咱们的将士们吃饱、喝好,打仗的时候也有精神气。”
“好。”楚淮对她总会有笑。
许青松迟疑道:“楚大夫人,城中粮食不多,军营消耗可不少……”
谢知笑道:“对了二当家,都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在宋府的粮仓里又发现了整整一粮仓的粮!怕什么,让将士们吃饱!”
“而且寨子里送的物资里有红薯,到时候让城中的百姓们种冬红薯,三个月到四个月就能收获。”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许青松面上的凝重顿时松懈了下来。
宋府的粮仓到底有多少粮他不知道,但那红薯有多高产他能不知道么?
而且种红薯还不需要良田,且在自家院子里种一片就能收获不少。
真是应急的好粮食!
“是我许老二多言了。”他拱了拱手。
谢知摆手:“二当家的担忧是对的,有备无患。”
她说的宋府粮仓,自然是自己空间里堆着的那些粮。
空间里那么多地现在都被粮食压着,她也没法种东西,早点找机会掏出来反倒让她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当然,原本的宋府囤粮也不少,宋志达那厮之前在孙常富那捞了不知道多少油水,库房也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谢知正好找机会把空间里的不少金银宝贝和粮食都放出来。
有了大量过了明路的物资,她如今带着工匠们各种倒腾也不心疼钱。
而且寨子里一同来的也有六个工坊的熟练工人,现在有他们一起教那七百个工人,谢知也能没那么累。
第二天,镇子上原本储存的少量硝石和硫磺、木炭就被做成了一批备用火药来。
而此时,城外又派来劝降的西荣使者还在跟许青松对骂。
“原来楚将军是造反了啊,我说呢,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大义凛然,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比自私,贵国已经天下无敌,邻国强时贵国舔着脸称兄道弟,邻国一弱立刻背地捅刀嘴脸毕露,打不过时如丧家之犬嗷嗷求饶,打得过时如无头苍蝇毫无头脑全靠蛮力,堂堂六万大军居然被一万军队打得哭爹喊险些逃回老家!”
“论自私,西荣天下无敌,论无耻,西荣敢当老二,无人敢称第一,论丢脸,西荣成和之战已然载入史册!”
“看你们武功,如老太上炕,给爷乐笑,观你们军策,若井底蛤蟆,豆大脑仁,我军提刀戳你们脑花子,白刀子进白刀子出,空无一物,我军提刀捅你们心肝,白刀子进黑刀子出,黑心黑肝!”
“……”
城墙内外,沉默良久,天地之间只剩下呼呼的北风声。
谢知刚到,就听到这阵阵骂声,朝城墙上投去的怀疑的眼神。
这还是她认识的许二当家么。
来不及多想,她正要让手底下的人把带来的葱油烧饼都给上面的将士们送上去,上面已经急匆匆传来声音。
“急了急了,他们开始架回回炮了!”
谢知不得不佩服许青松的战斗力。
而此时,许青松也麻溜从城楼上下来了。
有了望远镜,他便不用在城墙上那么危险的地方观看敌情,反而能在城中的高楼上看。
谢知跟他打了个照面,见二当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二当家,才打招呼:“二当家,敌军准备进攻了?”
许青松一脸的意犹未尽:“是,不过楚大夫人放心,他们那回回炮射程和咱们投石车相近,咱们还占据上风。”
“楚将军说了,现在不着急,等他们费一番功夫快架好咱们再炸。”
谢知忍不住笑了下。
不愧是楚淮,关键时刻,也会玩缺德。
回回炮要彻底组装起来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快两个小时。
等敌军白费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快搭建好时再炸他们,听起来就觉得不错。
“行,你去忙吧…对了,带两个饼子吃。”
谢知拿了两个葱油饼子塞给他,自己也揣了两个。
思考之后,她干脆又跟着许青松跑到了城中离城楼近的高楼上。
经过改良的望远镜,可以看得更远,谢知一边啃着饼子一边往外看,只见黑压压一片大军,如虫潮一般驻扎在城墙外。
谢知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下一秒这些人就会变成真正的虫潮,人叠着人如潮水一般将成和镇的城墙吞没。
镜头移动,她并未看到西荣那位带兵的大将军在哪里,倒是看到了正在组装回回炮的小兵们。
只见有数百人举着盾牌挡在回回炮前面提防城楼上攻击,还有四五十人正不停搬运组装着一个巨大的木制品。
正是这个东西,把成和的城墙打出来不少坑坑洼洼。
若不是成和镇的城墙是整块的青石堆砌而成,以及时间问题,谢知都要考虑让平安寨送材料来做水泥城墙了。
他们炼铁时留下的炉渣就是做水泥的原材料,之前谢知早就让他们收集起来,但一直还没派上用场。
眼下这城墙丑是丑了点,但好歹还是抗造的。
她再次移动望远镜时,正好能看见站在城墙上的少年郎。
只见他面色冷静肃穆,丝毫没有平日在她面前那个温润弟弟的模样,此刻凛冽望着城楼下,蓄势待发。
谢知不由自主就看着他,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