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出现了打架纠纷,最后闹得许多队长和巡逻队的都来了,才算把人扯开。
牛嫂是个滑头,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倒是头发变成了鸡窝头,杜寡妇身上倒是挂了彩,但不严重,这会儿还一肚子火,气哄哄的。
两人一个不小心对视一眼,看着对方,忽然冷静了不少,过一会儿,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杜寡妇,你今天可真行啊!也算让我牛嫂高看一眼!”
杜寡妇知道她是提从前那些事,哼了一声:“咋的,就准你牛嫂进步,不准我杜寡妇进步!”
“行行行,你不就是去那女子学堂听了几节课,看把你能的。”牛嫂酸言酸语道。
两个人说话依旧夹枪带棒的,可说完了,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下,再一起看向地上被打得已经鼻青脸肿的两人,一起骂道。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白眼狼,我看就是楚大夫人让他们吃的太饱了!”
“我看也是,就该把他们赶出去!”
翠兰也看不懂自己娘咋又和这个杜婶子关系好了,不过不妨碍她这个小人精学得有模有样,忙把地上杜寡妇掉到地上的帕子给捡起来:“婶子,你的帕子掉了!”
“哎,翠兰真乖。”杜寡妇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两人已经被巡逻队给抓走,可众人的怒火还依旧未平息,一个个嚷嚷着。
“把他们赶出寨子去!”
“没错,我们不欢迎他们这样忘恩负义的!”
两人瑟瑟发抖,都不敢吱一声,生怕再次火上浇油,让这些人再上来怒打他们一顿,可比起挨打他们更怕的是真被赶出平安寨。
现在外面的世道那么乱,出了平安寨,没有官兵保护到处都是流匪不说,哪有地方能让他们吃得饱饭啊!
饿肚子的滋味,他们再也不想尝了……
现在两人才开始后悔,等被巡逻队刚带着到了人少点的地方,立刻开始喊冤。
“大人,冤枉啊,小的根本没说过那些话,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啊,我们心里对楚大夫人都敬佩得很,怎么可能说她坏话?都是第一个人给听错了!”
巡逻队的队长冷面道:“平安寨侦查所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法违律之人,到了侦查所你再慢慢说吧。”
知道侦查所就是平安寨的衙门,两人这下彻底傻眼了,吓得腿都软了走不动的。
“这…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被赶出平安寨,我还怎么活啊!”
巡逻队队长才道:“你们队长没跟你们讲过律令么?诋毁寨中主事虽不是小罪,但也要罚一大笔工分。”
两人这才想起之前自己队长的普法内容,大汗淋漓之余不由松了口气,只要不被赶出去,怎样都行。
可一行人才刚走了一会儿,迎面就遇上了带兵路过的楚淮。
“将军……”
巡逻兵刚想上前禀报消息,楚淮的目光便已扫向二人,目光之锋利,令两人吓得瞬间低下了头。
“让侦查所查清,情况若属实,将此二人逐出寨。”
巡逻兵这才知道,动静闹得太大,都传到将军耳中了,于是立刻拱手应下:“是,将军!”
两人彻底傻了眼,抬头想求饶,可刚对上楚淮冷得欺霜赛雪的脸,霎时间被吓得白了脸色,等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然走远了。
巡逻队队长这才骂了声:“也是你们活该,你们今日便是背地里说将军几句,将军知道了都不会跟你们计较,偏偏你们要骂楚大夫人,谁不知道,将军心里,楚大夫人比他自个的分量还要重!”
“还有寨子里这么多人,楚大夫人就是他们心中的观音菩萨、王母娘娘,就是将军还能勉强容得下你们,你们问问,这举寨的人还容得下你们么?”
“也就是咱们寨不兴连坐那一套,你们家里人才不用被牵连着驱逐出去,但今后也少不了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做人,管好自己才叫安分守己,嘴巴少说点刻薄言语,少给自己造业障!”
两人这下彻底蔫了,哪能想到,不过是背后随便说了几句,就落到这样的下场。
但后悔已经晚了,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事情传到谢知这时,是因为女子学堂的一帮女学生们听说了这事不乐意了,闹着要去找这俩人的麻烦,可这会儿人都被赶出去了,她们也只能骂两句。
“哦?她们怎么说?”
楚香绫撅着嘴:“我听说是说大嫂不安分守己,没有男人要什么的!真是气死我了!侦查所赶人赶得太快了,不然我指定也骂死他们去!”
谢知却道:“我问得是女学生们怎么说?”
楚香绫愣了下,才道:“她们骂得可凶啦,说那两个人没思想、没觉悟,什么女人在外面干活就是不安分守己了,女人也是人,骂他们八辈子也比不上大嫂的成就。”
听了这些话,谢知面上才露出几分满意来。
其他人诋毁女人还能说什么,翻来覆去无非也就是那几句话,让一个女人从男人的角度去感到羞耻。
可她这辈子不会因为男女关系一说感到羞耻,更不会以别人的评价来评判自身的价值,所以这些话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反倒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可见一斑。
比起那些人说了什么,她倒是对女子学堂里的女人们这段日子的学习成果更感兴趣。
“而且大嫂,我也没想到,那个张之儿还会帮你说话,就属她骂那两个人最凶!她说谁再敢说你看她不扯烂他们的嘴!那气势,倒是叫不少人偷偷说她太泼辣了,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楚香绫说着,又哼了一声。
“我看他们说女人泼辣,那就是觉得她们有主见、有本事,不好控制,不好从她们身上占到好处才这么说!”
“那样不辨是非的婆家和男人,谁稀罕似的,真把自己当个矜贵稀罕人家,人人都抢去,却不知道别人压根就瞧不上。”
谢知又是被她逗得一笑,说起来她也许久没见过张之儿了,若不是楚香绫提起,她压根都没想起来。
没想到那刁蛮的丫头也变化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