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摊牌吧,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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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管了。

只要不来抢我家的柴炭，那恶少愿买啥买啥，反正就算买回去，相府里的人也不会真让他拿去烧，最多就是找个地方堆着，相府那么大不差这点地方。

两府管事不开口，柴炭铺的掌柜又劝不住，最后只好以死了老子娘的心情以二十贯的价格把十五万斤石炭全都卖给了房俊，约定好明日去相府送货，恭恭敬敬把这位小祖宗送了出去。

“东西卖了应该高兴才是，放心吧，相府是讲规矩的，不会因此找你的麻烦。”柴家管事见掌柜可怜，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掌柜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与其说是担心相府那边，小老儿更担心房公子确定石炭不能烧之后来找小店的麻烦。”

房俊会回来找麻烦么？

在两府管事看来这是必然的，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一个商人跟相府恶交？没这个必要，更何况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他们置喙。

回去的路上，梁成垂头丧气的跟在房俊身后，想到要不了多久魏国公府买了十几万斤石炭这种事情就会传的尽人皆知，死的心都有了。

“公子……”

“闭嘴，别逼本公子在最开心的时候踹你啊。”

房俊不用听都知道梁成要说什么，这家伙已经絮叨一路了，左右不过是买错了东西，丢人，惹人朝笑之类。

笑话，有种以后别用老子弄出来的煤炉子，也别买老子弄的蜂窝煤。

回到家里，从门房处得知送炭的老头儿已经来过，房俊便打发了梁成回到自己的小院。

小院里，兰儿迎了上来，接过房俊递来的狐裘，乖巧的像个小媳妇，房俊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顺手放进她的怀里：“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公子买的，兰儿自然喜欢。”兰儿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把房俊的衣服挂好便迫不及待的将袋子打开。

袋子里面，蜜饯，糕点，糖果，稀奇古怪的饰品……乱七八糟一大堆，好在每种都分别用纸包着，否则那些吃食怕是没法吃了。

公子果然还是公子，总是那么大喇喇的。

兰儿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拈出一颗蜜饯放入口中，水果的酸味带着丝丝香甜瞬间充斥口腔，大大的眼睛变成两轮弯月。

到底还是个孩子。

房俊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感慨着摇摇头，盘膝坐到比茶几高不了多少的桌子旁：“兰儿，研墨。”

“哦，啊？”兰儿下意识答应一声，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果脯都不香了，诧异的问道：“公子……这是要写字？”

“很奇怪吗？快点，等下还有事呢。”房俊不耐烦地催促道：“糖果留着晚饭以后慢慢吃，现在吃饱了还吃不吃饭了。”

“哦！”兰儿心虚的放下手里的袋子，飞快的跑了出去，不多时拿了些纸笔回来。

别奇怪为什么要从外面拿纸笔，因为房俊的房间里压根就没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要不外面怎么传他不学无术呢。

将纸铺好，笔放到房俊手中，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兰儿随便从帐房拿过来的，小姑娘用并不怎么熟练的动作将墨研开，房俊提笔蘸好墨汁低头在纸上写了起来。

墨迹在纸上浸润开，兰儿研墨的动作都慢了不少，看着纸上一个个漂亮的方块字，小丫头心跳都慢了半拍。

二公子竟然会写字，而且写的还挺好看。

嗯……这是写的什么？

卖炭翁？

卖炭的老翁么？

等等，这好像是一首诗！

兰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少爷别说写字，就连读书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部论语读了半年，能背下来的屈指可数。

外面那些人都说二公子不学无术，府上的丫鬟婆子也都在明里暗里嘲讽她，说她运气不好，跟了不争气的主子，将来分了家，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兰儿也觉得委屈，总是盼着自家公子可以上进些，即便不能像那些才子般在诗会上崭露头角，也不要被人如此嫌弃。

但是现在……。

得益于后世的各种补习班，房俊对毛笔和繁体字并不陌生，相反，他的字并没有因为穿越而落下，笔走龙蛇间，一份漂亮的楷书跃然纸上。

挺好的，诗抄的不错。

吹干纸上的墨迹，房俊满意的点点头。

放下笔，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准备招呼走神的兰儿去厨房弄些吃食，小院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孽畜，你干的好事，老夫今日……”

嗯？

从梁成那知道了房俊当街痛殴鲁王护卫的事情之后，刚刚从宫里当值回家的老房伙同夫人卢氏怒气冲冲闯进儿子房间后，直接愣在原地。

这臭小子竟然在写字？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老房夫妻俩甚至有种出去看看冲动。

“老爷，夫人！”兰儿看着怒气值几乎拉满的老房，吓的脸都白了，连忙上前见礼。

“爹，娘。”房俊也站了起来，跟老房夫妻打了个招呼，又对兰儿摆了摆手：“兰儿，你先出去。”

摊牌了，不装了。

打从中午得了二十两银子，然后被告知省着点花，房俊就装不下去了。

眼下这种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交通靠走，出门靠狗，通讯靠吼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要搞钱，要搞事情，哪怕不为天下人，单单为了自己能过上三个饱两个倒的逍遥日子，也要努力推着大唐的工商业向前走两步。

还是那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房俊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务让……自己先富起来，然后再带动大家富起来。

当然，要搞的小动作肯定瞒不过老房夫妻俩，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房俊就做好了决定，借着与李元昌之间的冲突把问题彻底解决，左右不过是忽悠，凭借先知先觉的优势，房俊不信搞不定老房夫妻俩。

兰儿忧心忡忡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听话的走了出去。

睿智如老房也看出二儿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黑着脸对跟来的管家房贵和几个家仆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片刻之后，房俊的房间里闲杂人等走了个干净，好整以暇的房俊房小二和老房夫妻俩，气氛有些凝重，卢氏深深看了房俊一眼，给他递了个‘老实点’的眼神，上前拿起了桌上那篇刚刚写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