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亲爹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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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龄老两口被老儿子忽悠走了，其实倒也怪不得老两口如此容易便轻信了房俊的话，关键是不信也没办法，穿越这种事毕竟太过离奇，任谁也不会去往那方面想。

房俊这边把便宜老爹老娘送出门，回头立刻把兰儿叫了过来，带着她去了后院厨房。

这几天吃的东西不是蒸就是煮，让房俊有点腻味，于是就琢磨着要不要亲自露一手，哪怕是炒鸡蛋，至少也能解解馋不是。

遗憾的是，来到厨房以后，房俊就傻了。

看着所谓灶台上的锅，不，准确的说，那个应该叫釜，豆在釜中泣的釜，样子跟祭祀用的大鼎差不多，最薄的地方也有一寸多厚。

这东西压根就没办法炒菜，釜壁太厚，温度根本上不来。

失望之余，房俊只好又带着兰儿回了自己的小院，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去找个铁匠铺打个铁锅回来。

“兰儿，咱还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公子我明天要用。”

“银子？”兰儿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没有？一两都没有？”房俊原本他还以为兰儿手里能存着些钱，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一般都不会自己带钱，有了钱也会放在跟班小厮或者丫鬟手里保管。

结果……兰儿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不管他怎么问，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两个字……没钱。

就尼玛离谱。

不过还好，白天那二十两银子还没花完，拿出来数数，还剩七两左右，想来打口锅应该没问题。

房俊这边在为钱发愁，主宅那边房玄龄却破例多喝了许多葡萄酿，桌上的菜基本没动，就着《卖炭翁》喝的。

以他的鉴赏能力自然能看出这诗的不凡之处，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修饰，但却言之有物，寥寥数语道尽百姓生活的艰辛困苦。

只是……不甘心啊。

明明那臭小子才智不逊同辈中人，怎么就自甘堕落，不求上进呢！

好气哦。

不知不觉中，老房同志喝多了，在卢氏的服侍下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天还未亮，房玄龄在卢氏的服侍下早早起来，临出门前，又将那篇《卖炭翁》看了一遍，最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拿起来揣在怀里上朝去了。

伟大的大唐皇帝李世民自登基以来，几乎每日必朝，励精图治也好，卧薪尝胆也罢，总之整个大唐朝庭都撵的像脱缰的野狗一样，稍有懈怠至少也是个罢官夺爵下场，严重些的发配三千里也不是没有。

今日的早朝同以往没什么不同，先是讨论北伐事宜，该拨付食草的拨付粮草，该调兵遣将的调兵遣将，而后又讨论一番关于此次雪灾的处置事宜，等到一切都有了结论，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巳时末。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胖胖的太监在李世民的示意下站在御阶下高声唱喝，尖细的嗓音听上去隐有煌煌大气之声，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没人吱声，昨天房俊与鲁王之间的龌龊朝臣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不过皇帝陛下都没开口提及此事，御史们倒也不会跳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殿上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失望的起身对着李世民躬身行礼：“臣等恭送陛下。”

高高在上的李世民手一挥：“都散了吧，玄龄、克明留下，随朕到御书房议事。”

议事？估计是问罪吧！

房玄龄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等下李世民必然会问起李元昌的事情，与杜如晦来到御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请罪：“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赐罪。”

“玄龄起身吧，鲁王是个什么货色朕比你们清楚。”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上主位，摆手示意房玄龄、杜如晦入坐，而后又道：“不过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鲁王与房遗爱之间的龌龊朕多少也解了些，两个纨绔子在西市因为一车炭当街斗殴，传出着实有些不像话。”

房玄龄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陛下说的是，老臣昨日已经狠狠教训过犬子，犬子亦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了下来。”

“哦？”李世民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以他对房玄龄的了解，知道这个自己看重的臣子必然是有话要说。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只见房玄龄伸手入怀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打开之后双手呈了上来。

“《卖炭翁》？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这诗有点意思，就是字丑了点。”李世民边看边点评，但很快他的脸色就变郑重起来，待看到最后，倏忽长叹一声：“玄龄之诗甚好，区区百余字，看似在形容一卖炭老翁，实则道尽天下百姓之苦，唉！”

“啊？不是……，陛下，此诗乃犬子所作，非是老臣……”房玄龄承认自己有赌的成份，甚至有八成把握李世民看到此诗必然对自家老幺刮目相看。

但……。

“玄龄想要为你家二郎某个出身的想法朕很清楚，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长安城谁不知道你家二郎整日游手好闲，进学近十年，到现在连半部论语都背不下来。”李世民说着，把手里的纸张递到早已急不可耐的杜如晦手中。

房玄龄：“……”

好像，似乎，解释不清了啊。

本不欲借儿子的诗扬名的老房同志人都麻了，正想解释，冷不防又被老友杜如晦在边上插了一刀：“此诗一出，长安大半才子怕是都要羞愧的无地自容矣，玄龄兄大才。”

“不是，我……”

“俗语有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做马牛，玄龄兄想替子嗣扬名的心思我很清楚，我之心里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然则就算有这样的心思也要注意方法，似玄龄兄这般，怕是有些得不偿失。”

李世民和杜如晦那副‘你这老头不地道’的表情让房玄龄不禁想到昨晚儿子信誓旦旦言说此诗为自己所做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最后，还是李世民把手一挥，做了个让房玄龄进退维谷的决定：“罢了，左右今日无事，不如同去玄龄府上，好好考校那小子一番，若此诗当真是他所作，想来不至让你我君臣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