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难道是个瞎子,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第一次,虞秀姚对自己的学识与容貌产生了怀疑,以前那些主动凑上来的纨绔子即便是努力保持谦谦君子的风度,亦难掩饰眼中对她容貌的痴迷,哪怕是被她呵斥、刁难也都是百般忍让。
今天遇到似房俊这般不讲理的,终是让虞秀姚明白了什么叫钢铁直男,在呵斥、发怒都无法奏效之后,虞小姐流下了委屈的泪水,顿足道:“房遗爱,你讲不讲道理,明明是我先来的!”
兰儿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虞秀姚,心中不忍,扯扯房俊的衣袖:“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去别的地方招人。”
“你别理她,也别跟她学。一哭二闹三上吊,真以为谁都是她爹,会惯她那一身臭毛病?”
此时早有杜家仆役在空地上燃起篝火,房俊带着兰儿去篝火边坐下,指着依旧不肯离去的虞秀姚说道:“这种小丫头就是缺少社会的毒打,公子我给她长点记性,以后长大嫁了人说不定能少吃点亏。”
“嗯嗯,公子心真善。”兰儿乖巧的点点头,又把伞撑的高了些。
自从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小姑娘对房俊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哪怕他说狗屎可以吃,小姑娘也会喊一句香。
自视甚高的虞秀姚听着房俊主仆二人一唱一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房遗爱,本姑娘记住你了!”
看着飞奔离去的虞秀姚以及那些追逐离去的虞家仆从,房俊咋舌道:“小小年纪脾气就如此暴躁……,兰儿啊,回头打听一下那丫头是谁家的,咱们躲远些。”
“好的,公子,兰儿记住了。”
杜荷实在看不下去了,叹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够了吧!那是虞秀姚,秘书少监虞世南的小女儿,长安出了名的才女,不管容貌还是才学都是一等一的,追求者能站满朱雀大街。”
“就她?还才女?”房俊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依我看这里有问题还差不多。带着两大车粮食来这里赊粥,看似能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却不知自己早被人惦记上了,咱们若不是来的凑巧,这会儿估计连人都被抢去做压寨夫人了。”
杜荷大惊:“二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房俊转了个身,面对杜荷,让篝火烤着自己的背:“你往南面看看就知道了,那伙蹲在墙角的家伙既不参与赊粥,也不参与招工,衣服虽破却耐得住寒,面色也不似大部分流民那般难看。哎,你别盯着那边一直看,小心把他们给惊了。”
“哦哦。”杜荷闻言连忙低头,同时小声说道:“他们是什么人啊?”
房俊摇头:“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们不来捣乱由着他们就是。”
“若是他们来捣乱呢?”
“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正好咱们这里还缺不少矿工,有人上赶着往前凑,难道咱们还能拒之门外?”
“嘿嘿……”不怀好意的笑声中,房俊与杜荷不约而同打起那伙人的主意。
阿嚏……。
蹲在墙角的赵老大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泡都喷出来了。
一个手下连忙问道:“老大,你这是咋了?莫不是受了风寒?”
赵老大抹去鼻涕,惊疑不定的说道:“不知怎么回事,老子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你们呢?”
“没有。”“我也没有。”“我就是觉得冷。”
众小弟纷纷摇头。
赵老大目光从众小弟脸上扫过,二十多张或年纪或沧桑的面孔让他的胆气壮了不少,呼出一口浊气骂道:“日他娘,今日运气着实不好,眼瞅着到手的鸭子竟然飞了。”
“都怪那两个搅局的纨绔子弟,老大,不如等会儿咱们直接下手把他们绑了算逑,这俩肉票应该比一个肉票更值钱吧?”
啪……。
出主意的小弟头上被赵老大拍了一巴掌:“钱钱钱就知道钱,睁开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那是什么人,眼前这些家仆跟之前的可不一样,这些都是上过战场,手底个有过人命的主儿。”
曾经上过战场的赵老大能够轻易分辨出士兵与普通人的区别,哪怕都穿着粗布衣服,他也可以目标的一举一动中观察到几分不同。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数次帮派火拼中侥幸活下来,并在长安城南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众手下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道:“那咱们怎么办?盯了目标好几天,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赵老大摇摇头:“但动手也不能太过盲目,总要好好计划一番才是。六子,回头你去虎头帮、蛟龙会一趟,就说老子晚上在鸿,嗯……,洪记酒肆请他们吃饭。”
“明白。”被称做六子的年青人用力一点头,起身飞快离去。
赵老大又对其余人说道:“咱们也走吧,留两个人在这里盯着,其他人回去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墙角处只剩下赵老大和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家伙。
四下里没了外人,中年书生终于不吐不快:“当家的,那可是房家与杜家的人,咱们惹不起。”
没错,中年书生早就在人群中认出了房俊与杜荷的身份,只是怕吓到手下的喽啰,没敢当众说出来。
赵老大眉毛几乎拧到一起,沉声说道:“我知道,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之前虞家的那个小丫头在此处赊粥已经影响到我们在此招人的计划,劫人也是不得已之举。”
“可房家和杜家现在却是在断咱们的根,若是让他们把人都招走了,我们还能剩下什么?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们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中年书生轻叹一声:“可就算联合虎头帮和蛟龙会,咱们也未必能从他们两家身上讨到便宜吧?”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眼下朝庭正在北伐,根本无暇他顾,我们趁机劫了房、杜两家的公子哥儿,索要大笔钱财之后立刻远走高飞,房、杜两家就算想找我们的麻烦也没地方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