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鬼马敕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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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就算我手中握着双蹦子，但也没有把握在两枪之内，解决掉面前的敌人。

时机，还要等一个时机。

我见大嘴和娜仁暂时没有危险，陪笑着对者行孙说：“前辈说一不二，真乃豪杰丈夫，晚辈佩服。”

者行孙好像很吃这一套，或许是他在问仙琅嬛呆的久了，没人说话导致。我学着民国时期说话的口吻，稍稍恭维了一句，就惹得他开怀大笑。

“老夫今天兴致极佳，不妨在讲问仙琅嬛的秘密之前，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什么？”

“一个女娃的故事，那个女娃应该是叫……魏芳。”

“你知道魏芳？”我非常惊讶，者行孙怎么会知道魏芳这个名字。

“哈哈哈，当然，羊猴告诉我的。老夫手下就这么一只会说话的猴崽子，可惜它为卦成殉，现在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者行孙回答。

者行孙口中的羊猴，正是齐赫特。

者行孙用拐杖指着我和大嘴说：

“按照老夫原本的计划，是你俩加上魏芳，你们三人进到问仙琅嬛。可是老夫没有算到一点，那就是魏芳这个女娃，她的意志太强大了。就算是被羊猴操控，她依然能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全力抵抗。最后羊猴钻进她的胃里，她都不愿出卖你俩。老夫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背后支撑着她……”

“是信仰。”我眼眶一红，打断了者行孙的话。

“信仰？信佛还是信道？”

“都不是。”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兄妹还是情人？”

“是同志。”

者行孙迟疑了一下，显然他并不理解。

……

良久，者行孙才继续开口，讲述起关于问仙琅嬛的秘密。

古有一朝，名为商。

商朝之主帝辛，史称商纣王。

史书记载帝辛沉迷酒色，重刑厚敛，是一个典型的暴君形象。

是非功过，这里不便评述，单说他手下两位能人太师闻仲和武成王黄飞虎。

这二人号称商朝文武双壁，一北一南镇守国门。

帝辛在位第七年，北海爆发叛乱。北海郡守袁福通带领七十二路诸侯反叛，占据北海，自立为王。

太师闻仲奉命远征，讨伐北海叛乱。

途中，闻仲先锋部队受到一路诸侯的顽强阻击。

这路人马自称蛮荒部族，极善骑马冲阵。

他们在冲阵之前，会将马匹眼睛刺瞎，再割去耳朵。这样一来马匹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只会发疯似的向前狂奔，战斗力极强。

前几次对阵，先锋部队均被冲散，伤亡惨重。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七窍流血，而且不畏生死的战马，还以为这些马匹都来自阴曹地府，故而将这路诸侯称为鬼马一族。

鬼马一族首领名曰，驰劫。

他率领部族与先锋军鏖战数日，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有几次差点全军覆没。

驰劫自知不敌，于是率残部拼死突围，一路向极北之地逃亡。

部族逃至一处依山傍水、草场丰茂的地方，首领驰劫旧伤复发，自知大限将至。

于是鬼马一族原地驻扎，以待天时。

他们驻扎的地界就在今天的查拉左旗附近，也就是现在的绺子坟。

驰劫在弥留之际，担心闻仲大军追杀至此，让自己死后也不得安宁，于是急忙让手下开山凿墓，将自己掩埋深葬。

谁也想不到，就在开山的过程中，鬼马一族竟然从山中挖出三只巨大的龟壳，也不知在这里埋了多少年月，几乎和山岩融为一体。

龟壳内部篆刻山川湖海、星宿天象，还有无数神秘符号与之一一对应。

一时之间就连族内的大巫都无法参透其中奥秘，部众本来想避开龟壳，另寻一处墓室。可是探马来报，说闻仲的前军已经饮马洮儿河畔，估计明日就会杀到部族驻地。

无奈，鬼马族人只能将驰劫的尸身殓入黑棺，就近拉进一只龟壳中，宰杀人牲草草殉葬。

鬼马族人正要回填洞口，闻仲前军就已经杀到，双方在巨型龟壳中展开殊死搏杀……

等到闻仲亲自带人赶来时，只看见满地尸骸，刀斧卷刃，骨肉成泥，双方均已战死在巨龟龟壳中，现场惨烈程度只能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在殓葬前军将士时，闻仲忽而发现他们的骨头上面，似乎刻着什么文字。

而且这些文字和龟甲内部的神秘篆刻完全吻合。

闻仲隐约觉得此事重大，于是命人剥肉取骨，并依照篆刻图案详细比对，这才破解出，原来这里乃是一处鸿蒙问仙台，名曰问仙琅嬛。

问仙琅嬛共分为三个龟室。

一为开路搭桥的祭祀台，二为活人雕骨的起卦台，三为解读卦象的问仙台。

问仙琅嬛上可洞晓天机，下能算彻人间，甚至还藏有登临成仙、长生不灭之法。

闻仲只当问仙琅嬛是鬼马老巢，骨上文字也只不过是鬼马文。

他将信将疑，以人骨卜卦几次，竟然全都应验。

闻仲大喜，想为自己卜上一卦。

可北海战事吃紧，已经无暇继续以人骨卜卦。

于是闻仲命人先把龟甲内的篆刻拓印保留，再将篆刻原文毁坏，以防后人窥探。

最后把问仙琅嬛填土掩埋，准备等到平复北海叛乱之后，再回龟甲中问卦。

可是谁也想不到，北海之战尤为艰难，这一战就是十五年。

等到闻仲凯旋，班师回朝复命时，才想起问仙琅嬛一事。本想亲赴前往，奈何武王征商，自己身兼重任，再难有脱身机会。

最后闻仲以及贴身部众，全部战死沙场。

自此，问仙琅嬛的秘密再无人知晓。

直到民国十六年（1927年），南派盗墓魁首驸马爷不知从哪里得到可靠消息，说安阳小屯村的王陵大墓中埋有三个青铜匣，匣中藏有惊天秘密。

这安阳小屯村正是今天的殷墟遗址。

驸马爷知道此事重大，于是召集手下“王侯将相”四大把头，连夜赶赴小屯村。

果然在一处大墓中，盗出三个匣子。

驸马爷费尽心机，耗时几年才打开其中一个匣子。

匣内乃是一张玉髓拓片，正是当年闻仲留下来的鬼马译文，以及问仙琅嬛的大概位置。

驸马爷看后心痒难耐。

可是问仙琅嬛在人家北派的地盘，自己身为南派魁首，自然不好亲自出手。

于是驸马爷叫来手下最为得力的把头，命他沿着线索北上，联合中苏边境的绺子军，准备探探问仙琅嬛的底细。

此人正是“王侯将相”之一的耍猴人，者行孙。

者行孙领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绺子军与其合作。

绺子军首领韩不住是一个极其虚荣的人物，他甚至按照自己的相貌，铸造了八百个铜人，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以此炫耀自己的功绩。

现在的韩不住年事已高，隐隐之中已有求仙长生之心。他一听有这等好事，当即率军开拔，直奔大平坨。

者行孙找准大致位置后，绺子军直接用土炮开山，手段极其暴力。等待烟尘散去，一众军卒清理碎石，者行孙带领一众猴崽子挥铲挖土，只一夜的功夫就打通了地道。

者行孙按照玉髓拓片上的记载，以黑棺开路，人牲搭桥，再用绺子军盗掘的尸体进行卜卦。

但一连几次，都未能卜算出完整内容。

韩不住自知时日不多，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算出飞升吉日，羽化登仙。

要说人心贪念起，万事皆成空。

登仙的虚妄之事已经冲昏了韩不住的头脑，再加上者行孙在一旁谗言相劝，最终韩不住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用手下军卒卜卦。

如此残暴手段，当真是世间罕有。

一时间洞中锯骨剁肉，哭嚎不断，犹如人间炼狱，最后甚至出现了多次哗变。仗着者行孙出手，这才让韩不住捡回一条小命。

韩不住本来就顽疾缠身，加上这么一折腾，自己的最后一丝心气儿也被消耗殆尽。

弥留之际，韩不住卜出最后一卦，卦文中竟然真的出现了飞升的法子。

“己酉年，大驿土，真官命甲，巽卦为宜，卜仙天时，择日飞升。”

者行孙掐指一算，己酉年要等到三十六年之后，而非现在。

韩不住升仙无望，可仍不死心。

他咽气前恳求者行孙，一定要将自己的尸身好生保存三十六年，待到吉时吉日再卜登仙事宜。

有道是，人死万物皆成空。

者行孙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冷笑的看着韩不住，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自此，者行孙枯坐问仙琅嬛，苦等三十六年。

他以羊猴为引，以韩不住尸身开路搭桥，以巽卦入局，只为这一刻。

现在想要登仙的人，

是者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