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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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八死后，因上苍眷顾，天赐一笔，得名王乙。

种种尘封旧事，为什么姚小虎知道的这么详细？

只因姚小虎的爷爷，早年间有幸拜在北派王乙门下，恳请王乙传授自己《门方六要》中的本事。

王乙知道书中内容阴邪诡诈，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还会祸乱人间。

所以当着姚爷爷的面，王乙将《门方六要》上卷撕毁烧掉，只传授了他一些正统的风水堪舆之术。

王乙不求姚爷爷学成之后乐善好施，只求他时刻谨记两件大事，算是不成文的门规。

这第一件事，就是姚爷爷未来如果得到《门方六要》下卷，也要将其一并烧毁，不可看、不可传、不可留。

第二件事，流沙泽下藏有一个大墓，其中埋着不得了的东西，日后必须要开墓铲除，不然必生祸端。

姚爷爷那时候还小，不懂事，随口问了一句：师父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怎么不去？

说完，就觉得自己问的唐突，低头垂眉不敢再看王乙的眼睛。

王乙并未愠怒，而是耐心解释说，墓中的东西，只有借国运龙兴之势，才能将其镇压，现在兵荒马乱，国运衰败，时机还未成熟。

姚爷爷恍然，点头应允，暗暗将师父的话记在心间。

说来也巧。

多年后，姚爷爷真就在一座墓中，盗出了《门方六要》的下卷。

他升起火盆，开始撕着书页将其烧毁。

每撕一下，姚爷爷的内心都挣扎无比。

他好奇书上内容，又不敢违抗师父定下来的规矩。

只剩几页时，姚爷爷心痒难耐，想自己费尽心思盗出残书下卷，如果一眼不看，就这么烧了，岂不是抱憾终身？

就看一眼，

一眼无妨，

就一眼……

阴风骤起，姚爷爷好似被鬼迷了心窍，他眯着眼睛，从眼睑的小缝里偷偷看去。

就这一眼，他全身就被冷汗浸透。

至于姚爷爷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一直闭口不谈。

从此，《门方六要》下卷只剩零星几页，哪怕只是这几页，也被姚爷爷用百家典籍镇压在大箱子的最底下，并锁了起来。

60年代初，王乙碑被推倒。

姚爷爷感念师父恩情，冒死将残碑带回家中。

直到这时，他才惊奇发现，原来这块石碑就是传说中的子母磁。

正是打开流沙泽大墓的钥匙。

姚爷爷本想以此下墓，完成师父最后嘱托。

奈何自己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将平生所学的技法教于孙子，希望他长大之后完成重任。

至于姚爷爷为什么把石碑做成磨盘，而不是做成别的。

姚爷爷说，师父生前以五谷济灾民，现在自己也该尝尝五谷的滋味了。

正所谓：黄沙咽不尽，五谷尝来生。

那磨盘，每日碾碎五谷。

依此来看，也算是尝到了五谷滋味……

……

“以上便是子母磁的由来，以及它背后的故事。”姚小虎讲到这里，我们几人已经来到流沙泽附近。

大嘴说：“没想到这磨盘石头，竟然是民国侠盗的碑。古有周仓为关二爷牵马坠镫，今有我崔大嘴推着大侠走一遭，我也算是三生有幸。哈哈哈，那我是不是也和周仓一样，算得上九牛一毛的人物了？”

大嘴嘴上一点不闲着，说话的时候，还用眼睛看向我和姚小虎，显得颇为得意。

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地下瓮城，根本没注意他说些什么。

姚小虎说：“什么叫九牛一毛的人物？九牛一毛不是微不足道的意思吗，你用错了吧，应该用凤毛麟角。”

大嘴脸色一变，也意识到是自己错了。

但他在小孩子面前，碍于面子，怎能轻易承认，于是狡辩道：“你懂啥。”

姚小虎：“嗯？”

“九牛一毛是指，九根牛牛上，才长了这么一根毛。就这根毛，单拎出来，你说厉不厉害吧。我用这个成语，比喻自己牛逼，有什么不妥吗？”

姚小虎被说懵了，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我说：“别研究牛啊毛啊的了，咱们现在就站在瓮城上，小心点。”

我看出这个墓，绝对不像姚小虎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此墓虽然面积不大，但设计极为精巧。

上面以流沙封顶，是防止盗墓贼从正上方打盗洞下去。

所以正常情况下，盗墓贼如果想进这个墓，就必须从侧面打洞。盗洞只要侧打，就一定会经过瓮城。

自古以来，瓮城都是以机关众多而著称。机关种类以暗弩、毒气、流沙、毒虫居多，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无论人多人少，或是装备多么精良，只要进到了瓮城之中，门一关，暗器一放，就像是瓮中捉鳖一样，来多少死多少。

这才有了瓮城之称。

现在我们直接给耳室来了个窟窿，破了流沙泽，算是占了便宜、取了巧，直接站在了瓮城上面。

就算是身处瓮城之上，我也担心有机关暗器，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姚小虎此时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将一头绑在瓮城的垛口上，扯了两下，检查是否拴牢。然后将绳子另一头顺到了耳室中。

姚小虎说：“准备完了，下去吧。我给你俩守着。”

大嘴觉得这话味儿不对，“怎么，你小子不下去？”

姚小虎点头。

大嘴一听，瞬间就来气了，说：“小老虎呀小老虎，你这个小同志不地道啊。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救赵老太，当时老子还挺感动。没想到你小子，只动嘴，不出力，呆在上面就看戏。”

姚小虎说：“不是啊，我就是有点害怕。”

大嘴说：“你害怕？老子还害怕呢。你自己说小时候下过元代墓，就是为了乘凉，老子可是连地窖子都没下过。别废话，赶紧给老子下去。”

大嘴说完，拎起姚小虎就要往耳室里丢。

这耳室距离地面足有三四米高，大嘴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他。

算是一种敲打。

毕竟这小子脑子活，记忆好，知道的多，懂的也不少。

虽说七八岁的孩子不至于有什么坏心思，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下墓倒斗之事可不是回家吃饭、上炕睡觉那么简单。

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止大嘴，而是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