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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它偷来的,也不能还回去,那就由它自己享用吧。以后要好好教育小狗儿,叫它做一条君子狗。
简宁猛摇脑袋,观他神色,不像嫌弃,倒像为难。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古人自幼学礼,有君子不齿嗟来之食的规矩,更遑论偷来的呢。
沉吟片刻,简宁诚实道:“汪汪汪!汪汪……”
……
可恶!
【虽然是偷来的,但都是贵妃宫里装盘剩下的,不脏,而且你不吃饭,身体垮了,怎么为你母妃平反呢?】
耳边徐徐传来的心声,将云澜舟震得身形一晃。他微蹙起眉,像是疑惑,也像是不敢置信,眼中带着无尽的悲痛,他死死盯着小狗,却不敢出声询问,怕惊了小狗身体里的那个人。
“汪汪汪……”简宁不知他为何突然凝重,面颊上好不容易养出来一点气色,此时消失殆尽,只剩下苍白。
【怎么了这是,生气了吗,难道是不喜欢我狗叫?我也不想啊!但是你得吃饭,你母妃的冤屈还等着你昭雪呢!】
云澜舟愣了许久,最终闭上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打开布兜,狠狠咀嚼着一个馒头。
简宁弄不懂他怎么回事,想想也合理,这是个小傻子呀,对待他要花点耐心。
东西没有吃完,云澜舟把鸡翅掰开,一点点喂给了简宁。简宁吃得摇头晃脑,本想劝小孩多吃点,但看云澜舟执着的模样,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来。
等小狗肚子圆溜溜的时候,云澜舟收拾好桌案,凝视它,也像凝视自己。
母妃是冤枉的,母妃没有自焚,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这个念头一起,云澜舟就感到心口一阵绞痛。并非是他轻信,而是谁会料想,一只小狗身体中似有一个人的灵魂,而这个灵魂又怎么会无聊到来关心他,救他,还撒谎说母妃是含冤而死?
除了上天相助,云澜舟找不到其他缘由。
什么君子周仪,什么圣贤道理,一切都被那句“你母妃的冤屈”冲散。他得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要叫残害母妃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思及此,云澜舟往日总带着灰败的目光被阴沉替代,凝视着门外的茫茫雪地,他想,雪总有一天会化的。
第05章
这几日雪停,简宁监督小云澜舟吃药,风寒慢慢痊愈了,只是病去如抽丝,偶尔吹了风也会咳嗽几声。简宁觉得还是营养没跟上,七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往日给云澜舟送饭的宫女,都是清汤寡水地打发一通,全不管饭菜口味,狗看了都伤心。近日却好了许多,朝食有浓浓的小米粥,配几个花卷和小玉饺,夕食有大米饭,配几碟挑拣之后的小菜,荤菜不定,偶尔是几段排骨,偶尔又是细细炒制过的牛肉,素菜倒每日都重样,是时令白菜和冬笋。
不知是不是送饭的宫女换了人,还是内膳房备食的人终于想起云澜舟是一位皇子,不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乞丐了?只是内膳房的人做事,想必都是听上面的吩咐。谁会突然好心的照顾一位比住在冷宫还不如的皇子呢?简宁想不明白。
好在他不用到处去偷东西,目前的饮食虽然营养不够,但勉强能果腹。
至于为何变化,简宁打算下次逮住机会去探一探究竟。
这日辰时,天空灰蒙蒙的,瞧不出颜色,按照简宁在现代的生物钟,这会儿估计是七点多的样子。云澜舟起身穿好衣服,他的衣服似乎很久没有更换过,袖子短了好大一截,衣摆和袖口磨破了,原也是锦缎一般的料子,现在看起来也十分寒酸。只是小孩背脊挺直,相貌实在俊美异常,叫人注意到他衣衫的陈旧,更感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坚韧气质,如松如竹。
可惜了,是个小傻子。也不知道在学堂怎么学习,要是学不好,会不会被太傅打手板啊?
简宁一骨碌爬起来,毛茸茸的小身子摇摇晃晃地蹦到云澜舟身边,耳朵竖起,双眼期待,尾巴不停地摇摆,轻轻地拍打着云澜舟的脚踝。
“汪汪汪!”
(我也去!)
云澜舟从小狗儿的叫声中分辨出那句“我也去”的心声,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脑袋,“你就在这里。”
简宁用湿漉漉的小鼻子蹭了蹭云澜舟的裤腿,头摇来摇去,时不时地跳起来,前爪搭在云澜舟的腿上,努力用小爪子拉扯着他的衣角,满眼的急切。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我不能让你被打手板!)
简宁计划通,只要云澜舟要被太傅责罚,他就蹿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让太傅无暇顾及云澜舟。
云澜舟一顿,抚摸小狗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起来。
简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下定决心死皮赖脸要跟过去看看皇子学堂的那些人如何对待云澜舟,他一次次用小爪子拉扯着云澜舟的衣角,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云澜舟的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探到小狗儿的肚子上,稳稳地把它兜起来,裹进单薄的衣衫中。
罢了,在旁人眼里,他总归是个疯子、傻子,带一只小狗去文启堂也没什么可供人意外的。
简宁紧紧贴着小云澜舟温热的胸膛,从披风中钻出脑袋,看着云澜舟提起一个木箱,缓缓走出偏殿。
文启堂内,一片静谧庄重。
堂内布置简约文雅,八张雕刻精美的红木案几整齐排列,每张案几前都摆放着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屋中燃着熏香,为了保暖,四角和正中放了几个碳炉。
古以被北为尊,堂内的北面墙壁上悬挂着两幅书法纸卷,每一幅都笔力遒劲,意蕴深远。纸卷中间,一张讲案,想必是太傅的座位了。
云澜舟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学堂,此时天色大亮,窗外的日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入屋内,明明是冬日,或因屋中炭火烧得旺,让照进学堂的日光如春水环绕,明丽柔和。
跟着云澜舟在最后一排的右边落座,简宁从他怀里钻出来,窝在他小腹的位置,扒拉着矮矮的案几,观望学堂北面两扇小门。
其余皇子陆陆续续到场,都从那两扇小门进来,
左边的小门率先走进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形却退去了少年的青涩,颇具青年模样。他身着明黄色锦袍,腰束金丝玉带,衣袍上的云纹随风曳动,打眼一看,便被这肃穆的气度震慑。面色如玉,薄唇横直,光是远远扫来的眼神,也无端带着几分英气与威严。他步履稳健,虽步伐不大,却走得极为从容,举手投足间满是无法忽视的沉稳与尊贵。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青衫少年,步履轻快,腰间的环佩随步调叮咚作响,双眼明亮。
简宁一愣,这莫不就是主角太子和他的小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