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自己那具小狗身体的很像,但小巧许多,方才走来时,铃铛便发出轻轻的叮铃声。
这铃声跟小崽一样冷冰冰的,真是对面不相识,简宁生起一股感慨和心酸。
不过他这么大个人了,抛开心中的小小失落,从怀中拿出个热乎乎的油纸包来,简宁这个身子虽然年满十二,但比十岁的云澜舟瘦小多了,此时躬身缩头,像个小耗子,悄悄递给云澜舟,“你吃吗?”
云澜舟看也没看他一眼,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
简宁自信地丝毫没往云澜舟就是不想搭理自己这块儿想,反而以为他害羞腼腆,更热情地伸长手,把油纸包抵在了云澜舟垂在身侧的手中。
这回云澜舟终于有了反应,他照样没有任何表情,似被人捏好的瓷娃娃一般,转过头,幽幽地盯着简宁,他的双眼黑白分明,即便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也叫人心间凉嗖嗖的。
简宁尴尬地收回了油纸包,趁太傅和侍讲都没来,他躲在书案下面,一点一点地掰着桂花糕吃。
在他没注意的学堂左侧角落,始终注意他的八皇子脸色古怪了一瞬间。
那个掰着吃糕点的样子……让他无端想起了小狗儿。
小狗儿也是这样,直接给一块糕点它是不吃的,即便合口,也要等着人掰成小团喂它。
我怕不是也疯了吧,八皇子失笑,摇了摇头。
今日他注意简三公子,主要是因为父皇让他教教简三公子和小十一的相处之道,他自己也想看看简三能不能与小十一合得来。
三年来,小十一不喜人近身伺候,更不喜人碰触,连父皇和自己也难以接近。
刚刚看简三突兀地推了个油纸包给小十一,八皇子心中提了一口气,生怕小十一直接走人。
然而不仅没走,还舍了个眼神给简三,这是什么?这是要打开心扉,这是冰雪消融,这是愿意走出阴霾,主动交友了啊!
看来他这个法子极好。
什么也不知道的云澜舟心如止水,只是稍微有些烦旁边那个吱吱吃东西的少年。
八皇兄平日不是最讲礼法么,怎么也不来教训教训他。
不多时,太傅来了,简宁便把东西放入袖中,认真听讲……
是不可能的。
他前世卷了这么多年,这辈子实在不想再努力,势要过把学渣瘾。
按照惯例,早上会有侍讲先将今天要学的文章诵读一遍。
简宁用凭几卡在后腰,让自己身体挺直,睁着眼睛睡了过去。这是他在精神病院当护士练成的绝技,能暂时休息,但有任何动静都会立刻醒来。
就像现在,太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提问了。点到简宁的时候,他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精神抖擞,美中不足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太傅问的问题。
学堂里的皇子和伴读最喜欢这种时候,因为可以耽误太傅讲课,同时也能看上热闹,让昏昏欲睡的早课有趣起来。此时,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简宁,希望他憋出个大丑。
简宁支支吾吾,求助地轻轻碰了碰云澜舟的衣袖。小崽听课从来认真,肯定知道太傅问了什么。但简宁都快把他的袖子扯烂了,云澜舟也无动于衷,甚至往外挪了挪。
太过分了!
简宁绝望地冲太傅行了一礼,准备直接认错。
“太傅,学生近日看《滕文公》心有所感,不如让学生来回答。”一直观察简宁的八皇子发现他的窘迫,站起来解围。
简宁扭头递给八皇子一个感激的眼神,八皇子只礼貌笑了笑。等八皇子引经据典地回答了一番之后,简宁理解了,太傅问的应该是法不责众是否正确之类的问题。
太傅愉悦地赞美了八皇子的才学,然后让简宁说说自己的感悟。
简宁暗自叹了口气,老师的夺命追问是永远躲不过的。
八皇子见状,又准备解围,简宁却开了口,“人之群聚,行为复杂,非一律可定。若一概追责,则易失其本义。法当视其情,宽容乃治。”
太傅摸着胡须,似乎在琢磨简宁的话。
有些皇子已经准备起身反驳,简宁继续道:“然而法不责众,民或效仿,违法愈甚,民将无所畏惧”
“这么说,责不对,不责也不对,你这不是和稀泥么?”一个皇子扭着身子问。
太傅也对那个皇子点了点头。
简宁笑道:“譬如有一村庄,村民因不满徭役繁重,集体抗拒上缴粮食。按法,当责以重罚,然人多势众,官府难以逐一惩治。于是官府暂且赦免村民之罪,并派遣使者安抚,承诺减轻徭役。”他缓了缓,继续道:“此举虽暂缓事端,然亦有利有弊。其利者,在于避免了即刻的纷争,稳定了局势,使村民得以安居乐业,减少了官民对立;其弊者,则在于若屡行此策,易滋长民众之侥幸心理,日后每当不愿交税,便群起闹事,那岂非天下大乱?”
“那这么说,两头都是道理了?”那位皇子追问。
“并非如此。”简宁道:“法责不责众,关键不在法,而是执法的人。法永远都是被人制定的,且被限制于条框之内,或许几千年后也未必能完善到民众生活的细枝末节,且有的是人钻法律的空子,若是刻板的法治天下,必出冤案。”
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有许多无法用法律去衡量的恶性事件。
简宁沉吟片刻,道:“执法者清正严明,体察民心,那法便是为国为民的公义之剑,若是执法者暴虐严苛,视民如草芥,无论法如何严密周到,也只是一纸空谈。”
堂中静默了一瞬,一个皇子忽然站起来,指着简宁怒斥,“你竟敢指责满朝官员?!”
“我?”简宁忙摆了摆手,“我可没那个意思啊……”
太傅也蹙着眉,沉声道:“简公子僭越了,罚你抄《弟子规》一百遍吧。”
简宁无语,怎么三年之前还可以讨论君臣关系,他不过说说执法者就被罚抄书啊!
“他有何处说错?”
一旁始终不曾开口的云澜舟忽然道。
简宁猛地扭头看向小崽,这是在为他说话吗?
“十一殿下,朝堂官员自有御史台督察……”太傅没说完,被云澜舟截断了。
“可他并未说朝堂官员有何处错漏,他说的是执法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难道家规不是法,提一提民间俗事也要被罚?”云澜舟抿了口茶水,端坐在书案上,白衣映着窗外的日光,却因语气凉薄,叫人生出几分难言的惧意。
太傅心知,这十一殿下现在已经是皇上最纵容宠爱的皇子,就算在宫中请了法师来讲经,为一只狗超度亡魂,都默许不管,更何况十一殿下要保一个小小伴读呢。
“如此……”太傅沉吟几息,道:“也有道理,简小公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