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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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掌柜神色微凝，看向青鸢的目光很惊讶，“这是西塞沙漠里一种毒虫的分泌之物做成的药丸，专治……蛊毒，小兄弟，你哪里得来的这个药，还是谁中了蛊？”

青鸢：“叶掌柜见谅，在下遇到了一点事，为了您好不便奉告。”

“您说这药丸是毒虫分泌物做的？”

“没错，西塞人专门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来压制蛊毒，但却不能根治，长期服用的人身体气元必会大损，但若不服用，又会因蛊虫在体内作乱暴毙而亡。不过是延缓死亡时间罢了，蛊毒毒就毒在这里。如此巫蛊之术在中原是明令禁止的，只有西塞沙漠诸国专门有人养蛊虫害人。”

西塞？

也就是说太后是从西塞人手里得来的蛊虫卵。

“既然中原明令禁止，不能交易蛊虫，私自养蛊的人是否有罪？”

叶掌柜：“大罪！百年前，有不少外国暗探在中原到处放蛊为祸四方，那时连朝中有权的大臣都有不少中了蛊，全国自上而下都深受其害，一时朝局混乱，差点举国倾覆……”

“后来圣上下旨全国端灭养蛊据点，外商入塞都要严查随身物品，又设立了律法任何人不能与外进行蛊毒交易或偷渡蛊虫过来，慢慢地才止住了肆虐的蛊虫。”

“小兄弟，我看你也不是邪恶之人，这东西无论不小心从哪里得来的都赶紧扔掉，若被有心之人告发，是杀头的大罪啊！”

青鸢听得心惊，不仅对蛊虫的危害，更是对太后竟私自养蛊一事感到荒谬。一国之母一宫之主，有点心机城府就罢了，竟不顾律法与国家安危，在后宫养这毒邪之物。

若是让皇帝、让天下人知道会怎么样？

“那蛊毒可有根治的万全解药？”

“蛊虫不止一种，千百毒虫，养的方法不同，毒性也不相同，因此一般来说，只有养蛊人才有根治的解药。除非遇到能识解万毒的圣手，或者从小见惯各类蛊毒之人，或能制出解药。而且，解蛊毒越早越好，拖延时间越久，到后面即使解了毒，身体也被虫子糟蹋得不行了。”

青鸢暗暗捏了捏掌心，“谢谢掌柜。”

出了药铺，她往皇宫的方向看去，目光慢慢幽暗起来。

太后这笔账，她记下了。

原主还真是命途多舛，若现在她不是狐妖，原主又得死一次。

唉，可怜人，这命格黑白无常看了都要叹气。

还好她现在有自己了，青鸢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宿主死掉，她可是狐妖，如果连凡人的这点伎俩都斗不过，也太没面子了。

青鸢去了千姿楼，上楼找言如玉却被告知如玉姐姐游湖去了。

返回王府时暮色刚至，经过荷塘，池边排排垂柳吐绿，湖水在夕阳光照下泛着波光，湖心亭里有人在说话。

这边是王府景色最别致之处，到了夏天，满塘荷花盛开，碧叶连天，蝉鸣映耳，晚风拂柳，在湖心亭一坐，再纷乱的心绪也能静下来。

因着草木繁盛，在池边并看不见亭子里的人，只能听到声音。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嗓音沉稳清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听起来是个久居高位之人。

“皇后人选需是稳重之人，太后却一心想从姜氏一族里挑人。日后少不得与姜氏一族斡旋，最近派人多留意那边的动向，看看他们族里选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女子。”

“下官明白，已经有暗探混入姜家内部了，去的都是些机灵的，会见机行事，有什么消息马上就会传出来。”

后面答话这人听声音上了些年纪，但也字字清晰，像朝中大臣。

想是祁司晏与大臣在商量国事，青鸢没有多听便走了。

回到兰栖苑，她首先取来纸笔，低头要落笔时脑子里回想起荷塘边听到的那句“稳重之人”。

有了。

【今日王府荷塘边听得厉宸王与人商议，皇后人选看重体魄强健，结实体重之人。】

怎么不算稳重呢。

言简意赅写完，青鸢满意卷起纸条，悄悄唤来乌鸦将之带走。

是夜，常清宫得了纸条，太后与赵连研究半天都没参透这结实体重之人是何缘由。

祁司晏一向精明算计，莫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招？

太后料定青鸢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不敢欺瞒自己，不疑有他，整整想了一夜，把京中体态丰盈人高马大的贵女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明日让人查一下京城各官家里体重发胖的闺阁女子有哪些，如实上报。”

赵连低身：“遵旨。”

兰栖苑。

“小姐，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扶蓉在院落里与顺着狗洞爬进来的小花狗玩耍，一抬头，看见了明月高悬。

青鸢出门赏月，看见明月旁一颗星辰璀璨相映时心下一怔。

月明星耀。

宋莫迟说的奇异天象。

“扶蓉，我有事出去一趟。”

急忙换了夜行衣，青鸢拿上东西就出了门。

城西远郊。

四野荒芜，呼呼风声有些吓人。

春天一般白日多风，这边夜晚风却大成这样，不知是不是缺乏植被的原因。

青鸢四下寻找也只见荒茫茫一片，周遭除了风声寂静得可怕，哪有人的踪迹。

宋莫迟说但凡有异常天象，黑市都会开市，今晚定然开市的。

她也不再漫无目的地寻找，静下心闭上眼思考。

夜风呼呼吹过耳畔，她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风声里裹挟着一些其他的喧杂声音。

那些声音太杂，细细去听又听不清，只是听得一片闹声。

颇像……闹市人语。

青鸢睁眼，顺着风的方向走去。

往前走了不知多久，气温渐低，风声越来越大，仔细分辨，竟能从那嘈杂里分辨出一些吆喝叫卖声。

眼前出现一片树林，林子茂密幽深，在夜间看着似一个黑窟窿般，树林里还围绕着好大的一股雾气。

思忖片刻，青鸢迈步进了林子。

一进树林，那嘈杂的风声奇异地立马止住，似有生命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哪还有半点风。

浓雾笼罩的林子可视之处不过几尺远，四周又静得连鸟兽虫蚁的动静都没有，像一片死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