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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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玦何时见过这样的祁司晏，沉沉叹气，真是孽缘。

因那妇人而起，也因她而灭。

祁司晏情绪不外露，从来不是冲动的性子，此番进宫弑杀太后，想也是怒发冲冠痛到了极致。

嫂夫人也是天妒红颜，可惜了。

真是世事无常。

祁司晏到赵明玦的住处喝了一夜酒，也不愿说话，就喝闷酒。

快天明时，他看着天边昼夜交替线，含糊不清问赵明玦：“我的命很硬是吗？”

赵明玦没反应过来，他又接着道：“都说她八字克夫，跟我在一起还不是……”

明白他什么意思，赵明玦凝眉半晌没说出话。

祁司晏醉到中午才醒，回府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冰室。

青鸢还是乖巧躺在那里，温温淡淡的，一如初见。

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宫里封锁消息，凡知情的宫人都被勒令闭嘴，皇城里还不知道厉宸王伤了太后的事。

昨夜见情况不对巽渊才去叫的赵明玦，幸好没出不可挽回的大错，王爷一身酒气回来，手上的伤也不准人包扎，又把自己关在冰室一天。

青兰知道青鸢死的消息时震惊好久，明明之前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她跟青鸢没有多少姐妹感情，却不想看她英年早逝，得知此事她情绪很复杂，为此怅然了一天茶饭不思。

皇城的勾心斗角远比她想的更残酷，她要更厉害才没人欺负得了。

可青鸢都已是厉宸王妃了，这么显赫的身份，顷刻间也落了个不得善终，她只靠自己的一点心计真能在风云诡谲的京城活下去吗？

青兰头一次对前途充满迷茫，也对自己不自信起来。

她想去见见青鸢，但王爷不让任何人见她。

低迷了两天，青兰还是又打起了精神，棋盘已开，不得不走了，她一定要努力在京城出人头地！

巽渊以为王爷还会悲痛几日，却在清晨看见大堂摆起棺木挂了白绸，王爷为王妃布置好了灵堂，准备祭奠亡人。

皇城宾客踏门而入，第三日，王妃出殡，入的皇陵，是最高规格的礼制。

办完丧事的王府又冷清下来，扶蓉接连哭了几日，眼睛都肿了，王妃下葬后她跟祁司晏说想去给青鸢守陵，祁司晏允了。

太后那边，在宫中养了几日伤，伤好后要去城外的青灵山道观清修祈福。

大理寺查清毒害太后案青鸢是无辜的，进而牵扯出献药给太后的姜思楠，姜思楠是个不禁吓的，以为是自己的药膏有问题，把青兰也招出来了。

被喊进宫去时青兰心里没底，以为自己会被这事情牵连进去，没想到见她的是皇上。

皇上不但没怪罪她，还说知道她是无辜的，丧长姐后又被姜思楠摆一道，安慰了她几句。

他早已看透后宫那些勾心斗角，知道自己母后是什么样的人，这次出了这样的事，祁律左右为难并不好受。

皇婶是个好人，她与皇叔举案齐眉，偏偏遭此一劫，带入皇叔他也愤怒，可母后终究是母后，他不可能看着她死。

那夜闹了一场后，应该能换来太平。

青兰出宫时心还怦怦跳，她没想到这次的事会变成她的机遇，皇上会因为姐姐的死而觉得亏欠她，临走时给她赏了些珠宝。

看来日后太后的势力会渐渐变小，皇上又对她和颜悦色，只要不犯傻出错，她想进后宫只是时间问题。

*

言如玉一直暗中观察王府的动静，直到青鸢下葬她才安了心，祁司晏若再不放人青鸢就真得闭气而死了。

扶蓉提前在陵园摸清楚路线，跟言如玉通风报信，挑了个夜黑风高的时机将值守人调开，混进墓室救活了青鸢。

王妃的陪葬品不少，三人走时还捞上最值钱的几件带着走。

青鸢有些不放心，“祁司晏疑心重，就这么走了，若他哪一日发现……”

言如玉拍拍手，“这个我早准备好了。”

她拖出早就扎好的稻草人，身高跟青鸢差不多，还穿上了衣服，往那棺材里一扔。

“就算他哪天起疑要来查看，乍一瞥还是能蒙混过关的。”

谁又会细细看里面的人？

事成，几人溜之大吉，当晚就清点了财物逃出城外。

晚上，她们找了个客栈一起喝小酒夜聊。

言如玉啧啧两声，“你这假死跑真够绝的，一点念想都不给人留，你说你来个失踪杳无音讯都比这好让人接受。”

“出殡那日我远远看到了你家王爷，昔日那么英姿勃发的人，为你伤神得憔悴了多少，听说你得知你死讯那天他直接带兵包围了太后寝殿，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扶蓉也有些不忍，“我虽然知道是假的，看到小姐躺着一动不动时还是伤心落泪了，更别提什么都不知情的王爷。”

“王爷好在乎小姐的，到处找良医要救活你，你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王爷总自责是自己去的晚了你才死的。”扶蓉叹了口气，“我这个外人看着王爷都于心不忍。”

青鸢眸光晦暗，其实她假死的那些日子不是完全没意识的，迷迷糊糊还是能知道些动静，祁司晏那些痛彻心扉的话语她全都听过。

现在回忆起来她心里也一阵酸涩窒闷。

喝了口酒，她故作安慰自己说：“还是不给人留念想了，他不是会耽于男女之事的人，过几个月就能放下了。”

如果不告而别的失踪，反倒让他悬着一颗心总要找她，纠缠瓜葛何时了？届时他和她都累。

“还是干脆一点好。”

言如玉将她眸底的情绪看在眼里，举杯问她：“难过不难过？”

青鸢跟她碰杯，轻笑：“难过呀，差点就能成为家人了。”

话落，眼眶一滴泪不受控制滚下来，她一怔，擦去眼泪，释怀说：“不过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希望他早点忘掉我。”

言如玉没料到她会这么坦诚直白地说自己内心的感受，她拍了拍青鸢肩头，“有缘或许以后还能见面呢。”

青鸢走出假死这一步时就没奢求过日后再见他，以祁司晏的性子，若知道被她摆了这么一道当傻子耍，肯定得气疯。

到时就只有恨意了，那还不如不见，至少在他心里能留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