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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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传来动静，看来明海三兄弟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明慕青坐起来，看着走出来的三兄弟。

三人见到她皆吃了一惊，“妹妹，怎么没睡，是不是哥哥们吵着你了？”明海问道。

“哥哥们，刚才罗小胖来过了，他偷听到了村长和大哥说的话，什么都告诉我了。”明慕青决定摊牌。

她不能让哥哥们背着她行动，让他们与她的计划相冲突。

至于出卖罗小胖的事.......朋友不就是用来出卖的？

“死罗小胖！我去揍死他！”明涛气愤道。

他病弱可怜、胆子又小的妹妹，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会不会像上次翻着白眼气都快没了......

不对，等等！

妹妹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明涛使劲揉了揉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明慕青，他刚才还怕得哭鼻子了呢！

明海明泽亦是如此，“妹妹，你说你知道什么？”明海小心翼翼问道。

“爹娘杀了一名小兵，那小兵家里人派死士来要杀死我们。”明慕青道。

明泽咯噔一下，“妹妹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吗？”

明慕青很想翻白眼：......不气不气，这是哥哥们！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上面，“跟爹娘祖母一样，去到天上了，再也吃不到好吃的了。”

“哥哥们，我长大了，真的长大了。”明慕青再次认真道。

上次她这么说时，明海没相信她，但这一次，明慕青表现得这么镇定，不得不让明海相信，妹妹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明涛心中突然生出无限勇气，妹妹这么小都不怕，他做哥哥的怎么能怕呢？

“妹妹别怕，二哥会保护你的！”明涛拍着胸膛。

“嗯，我相信哥哥们，不过哥哥们要答应我，有事不要瞒着我啦！”明慕青虽然说的是哥哥们，看的人却是明海。

毕竟九岁的明海才是家里的大家长。

明海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明慕青这些话，突然间变得不那么害怕了，他点点头，“好。”

得到保证后，明慕青甜甜一笑，然后放松倒在床上，拉着被子盖好，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那哥哥们该忙就去忙吧，我要睡一会啦。”

明海三人忍不住笑起来，刚刚觉得她像个小大人，现在又变回孩子了。

不过妹妹长大了，让他们又高兴又心酸。

晚上明海炖了肉，四兄妹好久没吃过整片的肉，别提吃得多开心了，暂时把死士的事情放到一边了。

第二天一早，四兄妹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后，去了村长家。

下了一夜大雪，整个世界都白茫茫一片。

去到村长家的时候，四人发现不只他们，村里好多大人都来了。

“你们来了。”村长道：“明涛明泽，带青丫头去找石头玩去，我们大人有话说。”

“妹妹知道了。”明海道。

“她知道了？”村长吃惊道。

看明涛明泽面上眸中掩饰不住的不安，村长知道明海告诉他们了，可是青丫头神情正常，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比以前还精神，半点看不出知道死士事情的样子！

或许是年纪太小，还不知道什么是死士吧。

村长没空多想这事，“既然都知道了，就留下来一起听。”

原来昨晚罗奶奶和村长关于死士的事聊了半宿，罗奶奶认为最好将这事告诉村里人，不管是选择留下或是暂时躲起来，免得不知情到时候伤及无辜。

出于安全考虑，村长答应了，所以今天把各家大人都喊来了。

“今天把大家都喊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

村长将死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后，整个堂屋鸦雀无声。

“那些死士心狠手辣，若选择留下来，很可能会没了性命，所以是去是留，大家自行决定。”

哑爷爷第一个发了声，“啊啊！”

村长道：“您要留下，我知道了。”

负责做短木矛的二贵叔，罗二贵，是个断了右腿的年青人，憨厚腼腆，“我也留下来。”他小声道。

村长点点头。

接着有几户表示了要离开，他们身体不好，孩子太小，没有别的亲戚可以托付了，包括陈婶子。

村长道：“理解的，大家不用感到愧疚。”

明海四兄妹也表示理解，要求别人为了他们付出性命，这不现实，所以愿意留下的他们感激，不愿意留下的，他们不怨恨。

一直没表态的罗大娘咬咬牙，“我将孩子们送到娘家后回来。”

村长道：“不用这样的，罗大娘......”

罗大娘道：“青丫头上次伤了头都是我的疏忽，但明海几兄弟不但没怪我，还上门道谢，有好处也想着我。”

“我一直放在心上，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想留下，只是孩子们我要先送走，村长你不用劝我了。”

说到明慕青伤头的事，所有人都看了一眼陈婶子，陈婶子羞愧难当，“看什么看？是她自己摔倒的跟我没关系！村长，没别的事我回去收拾东西了！”

村长道：“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除了哑爷爷和罗二贵外，其他人都走了，明海拉着明慕青三人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谢各位，若有机会，我明家兄妹一定会报答大家。”

哑爷爷笑着摆了摆手，罗二贵腼腆地笑了笑，拄着拐杖将他放在墙边的一个袋子拿过来，里面装着八根粗细长短不一的短木矛。

木矛是铁木做的，两头削得尖尖，非常结实锋利，“明海，你带着弟弟妹妹挑个称手的。”

“这是给你们防身的，可不能用来随便玩闹，知道吗？”村长有些严厉道。

明海他不担心，他担心那对调皮的双生子，玩闹起来没有分寸。

“知道了，村长，这个是用来保护妹妹杀敌人的！”明涛道：“大哥说爹娘说过，咱们手中的刀不能对准自己人，只能对准敌人！”

“村长放心，二哥要是闹，我会制止他的。”明泽认真道。

村长欣慰地点点头，“选吧。”

明慕青早等得手痒了，和哥哥们一起，一根根地试，最后她挑了一根最细最短的，大概她小臂长短的木矛。

不光是因为她力气小只能用这个，还因为这种最适合近身时，出其不意给对方一下，一击致命。

“二贵叔，能不能给它做件衣服？”明慕青用小女孩的口吻问道。

罗二贵：“做衣服？”

“要是坏人来了，坏人一看到就会抢走了，给它穿衣服，坏人就看不到了。”明慕青道。

村长心思一动，“青丫头这一说倒提醒我了，二贵，你多做几根这么大小的，再给它配个套子，我们藏在袖子里或腰间，当匕首用。”

明慕青：嘿嘿，就是这个意思，不愧是村长，一说就明白了。

罗二贵道：“好，我马上回去做。”

他说着拄着拐杖走了。

离开的时候，有人迎面跑来喊了声二贵叔，然后跑进了村长家的堂屋。

“大丫，你不帮你娘收拾行李，来这里做什么？”村长奇怪道。

陈婶子走了这一会了，陈大丫肯定知道他们要离开村子。

陈大丫咬着唇，“我找明慕青。”

明慕青正玩着新到手的木矛，闻言抬起头，“你找我什么事？”

陈大丫走到明慕青面前，递给她一样东西，“这个给你保命用，我娘弄伤你的事，就一笔勾销。”

“如果有坏人靠近你，你就拿这个刺他的眼睛！”

“你爹娘是英雄，你是他们的女儿，你要勇敢！”

说着不等明慕青反应过来，直接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转身跑了。

东西用布裹着，打开一看，是一个铁质箭镞，因为保养得当，十分光亮锋利。

明慕青伸手碰了碰，“叮，新增积分150分，剩余积分553分。”

村长惊讶道：“这不是大丫他爹送给大丫他哥的吗？”

“大丫他哥？”明慕青从来不知道陈大丫还有哥哥。

“死了，四年前病死了，你那时出世不到半年，所以不知道。”

村长想起过往，唏嘘道：“大丫他哥大虎子，跟你一样生下来身体弱，大夫说活不过十岁。大虎子羡慕别人能骑马射箭上战场，他爹没死的时候，就给他买了只箭弥补他的遗憾，那箭上就是这个箭镞。”

“后来大丫他爹战死，家里更加穷，大虎子病情加重，陈婶子怀着小虎子，家里还有大丫二丫要养，实在没多的钱给大虎子治病，只能让大虎子就这样去了。”

村长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明海几兄弟，虽然什么都没说，明慕青却大概有些明了了。

陈婶子放弃了亲生儿子，而明海几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明慕青，她虽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对比之下，她一定觉得自己不配为人母。

如果当时坚持一下，说不定都挺过来了，陈婶子只怕内心无数次这样想过。

人不想怨恨自己的时候，便会将怨恨转移到别人身上，所以陈婶子才会对明海几人不顾一切治明慕青的事情，那么大的意见。

村长感慨了两句，很快收拾好心情，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凄惨的人。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得想办法活下去，“走吧，我带你们去地窖。”

明慕青收好箭镞，和明海三兄弟跟在村长后面。

地窖挖在厨房旁边的一个小草棚里，下面罗奶奶已经铺了草席，草席上铺着两张被子。

地窖不大，能容纳八九个孩子。

“你们先在里面休息一会，看看有哪里不舒服的，跟你们罗奶奶说。”

村长顿了顿，“我等会要带石头出去一趟，我让他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早上村长说要把罗石头送走，罗石头不肯，躲在房间里哭，最后各家大人来了，他才忍着没哭了，但一直没出来。

也不知村长怎么劝的，过了一会罗石头下来了，眼睛红红的。

明慕青将给他留的兔肉递给他，“罗小胖，昨天答应你的兔肉。”

罗石头知道，这一分离，可能以后永远见不着他爹和祖母，还有明海四兄妹了。

他接过兔肉，边吃边流泪。

“罗小胖别哭了，丑死了，最多以后我跟三弟不欺负你了！”明涛嫌弃道，完全忘了昨天自己哭的事情。

罗石头抽噎道：“是我不欺负你们，一打一试试，你们谁打得过我？”

“切，少说大话，以后找机会一对一，看谁打趴谁！”明泽不服气道。

“那就说好了，反悔的是小狗！”罗石头紧紧盯着明泽几人。

都是小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哪是想打架啊，明明是希望对方活着。

明涛明泽扭开脸，明海道：“石头，快走吧，别让你爹等久了。”

罗石头闷闷道：“那我走啦，你们保重。”

他踩着木梯往上爬，刚推开窖上方的小木门探出头，突然听到罗大娘焦急的声音。

“村长，不好了！那吴贼死士已经来了，他们守在村子出口附近，只要离开村子的，就会被他们杀死！”

“狗蛋家和荷花家的全被他们杀了！”

罗大娘娘家离罗家村有点远，罗大娘想早点将孩子们送去再赶回来，回去后包了几件衣服，带着孩子们准备走。

而狗蛋家的和荷花家的，想着反正要走不如早点走，也没什么收拾的东西，回去带着孩子们就走了。

没想到死士已经来了，他们出手极快，两家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血溅三尺倒在地上。

罗大娘远远看见，吓得腿都软了，拉着孩子们拼命往家跑。

发现死士没有追来后，她猜想死士应该是不想罗家村的人离开，想先猫抓老鼠般戏弄一番。

罗大娘便让孩子们去通知村里人不要离开，她则跑来告诉村长，让村长想想办法。

“村长，现在死士不让村里的人走，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