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哭诉

林菊没说她都让老师逮着好几次了，都是询问心雨的情况，跟这个妹妹比起来，她的成绩有些差强人意。

其实林菊有些羡慕心雨，她不愿意上学，可是父母不让她退学，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林菊恨不得赶紧的结束，她考不上了，回家干啥不行？反正她宁愿种地也不想读书。

林菊还要去学校念书呢，所以她吃的最快，心雨虽然饿，不过也没好意思多吃，一碗汤面下肚了就没再要第二碗。

而炕上那一桌男人也喝得有些微醺了，林玉荷这个时候开口了。

“二哥，你们家建斌和巧玲年纪都不小了，不打算找对象了？”

林长河滋了一口酒：“怎么可能呢，孩子不是没找到吗？遇到合适了自然就有了，你着哪门子急啊。”

林玉荷继续开口：“二哥，我这边有一个非常好的小伙子，你看要不要把巧玲喊回来相看相看？

我跟你说，这小伙子人长的好，爹还是个官呢，一家都是吃商品粮的，小伙子在矿上坐办公室的——”

心雨看了一眼杜秋婵，看她妈皱着眉头的样子，这话直接就出口了：“大姑，按照你说的，这小伙子条件这么好，怎么会找一个乡下的女人做老婆，城里找不到吗？”

林玉荷不满的看了一眼心雨：“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啊，就因为人家条件好，所以这眼光也高，要求长的漂亮、学历高、能干的，我扒拉来扒拉去，也就你姐最适合。”

心雨呵呵的笑了两声：“大姑，你可真够费心的，那男的妈是干啥的，身体都挺好的，家里老人是啥情况？”

“老人跟别的儿子一起过，他妈已经都退休了，你说这样的条件好不好？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两个闺女也都结婚了，你说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条件？”

要真的按照林玉荷说的那样，男方的条件那是真的不错，不过心雨可不觉得这个人适合她姐。

“男的啥文凭啊？”

“初中，这找对象又不是看文凭，咱们得看条件和人。”

林长河这个时候开口了：“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不给你家闺女留着？”

一句话把林玉荷给噎了一下:“我们家小美年纪不是还小吗？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杜秋婵这个时候开口了：“她大姑啊，这事不用你费心了，我们家巧玲年纪也不算大，我指望她能多留家里两年，这一直上学读书，有些该懂的孩子还没学会呢，这事我们俩个不着急，孩子那头也说了，先帮家里还还债，等她哥对象有眉目了，她再找。”

杜秋婵他们的话听在老太太的耳朵里，那就是别有意思了。

“你说说你们两口子，你大妹那是好心好意的专门为了孩子的事跑一趟，人都没看呢，你们怎么就不见呢？

那男的条件多好啊，人家还说了要给一千块彩礼呢，你们见过有出过这样价的彩礼没？咱们村子我是没见过。

有这彩礼，你们家的债早还了，还能给建斌找一门好媳妇呢。没见过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哪一个孩子托生到你们家真是倒了血霉了。”

老太太的话就更不中听了，心雨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奶，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怎么就倒霉了？给我爹妈做孩子，我自豪着呢。”

一看到心雨顶嘴，老太太上午压下去的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你这拉黑血的，长辈说话，哪有你这么插嘴的？皮痒了不是？上午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二，你们家的孩子你管不管，不管，我替你管，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东西，我养了这么多的孩子，头一次见到这么没大没小的孽障——”

老太太还没骂完呢，林长河突然一摔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老太太：“妈，有你这样吗？一个长辈没点长辈样子，竟然还骂我闺女，孩子做错啥了让你这么骂她？

我跟秋蝉还没舍得骂过孩子一句呢，咋的，骂我没骂够，这是找我闺女撒气来了？

你说你一个当奶奶的，竟然说自家孙女像贼，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闺女我自己教得挺好的，村里就没人能说这个孩子一个不字，怎么就到你老嘴里就成孽障了？

也对，我这个当老子就是个孽障，养的孩子不是孽障都对不起你老说的话。”

林正德看儿子冲老婆子去了，老爷子也不乐意了：“老二，你说谁呢？那是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妈！”

林长河苦笑了一声，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在闪烁。

“爹，你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我是你们养大的吗？

那是我奶一口一口米油给我喂大的，我长这么大，你们给我做过一件衣服还是做过一双鞋子？我读书这么多年，你们给我掏过一分钱没有？

要是没有我奶和我大姑，你觉得，我能活这么大，能娶媳生子吗？”

老太太被儿子质问，委屈得直掉眼泪：“那年月家家户户都穷，谁家都这么养活孩子，这么多孩子，哪一个不是这样长大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父母的不是了？”

林长河边说眼泪边往下掉：“娘，你说这话亏心不？你们关起门来偷吃好吃的，你们谁想起过我这个儿子还没吃呢？

你们天天的骂我不争气，骂我丧门星，可你们是我的爹娘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我？我挨饿的时候，你们是给过我一块饼子还是一毛钱？

我穷，我不是人，可是这个贱皮子见到亲娘生病了，我就心疼，家里就剩那么两快钱，准备留着给孩子缴学费用的，我都舍得拿出来给我娘买罐头吃，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

你们知道我闺女为啥请假不上学？那是因为孩子要交试卷费，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一毛钱来了，心雨才请假没去上学，都这样了，我家孩子还帮着你们说好话呢。

就我们家心雨这样的孩子，你们也舍得骂？你们骂我就算了，谁让我是你们生的，可是心雨你们谁也骂不着，一个字都不许，那是我闺女，我放在手心里疼还来不及呢。”

林长富瞪了弟弟一眼，扒拉一下林长河的胳膊：“老二，你喝醉了，快跟爹娘陪不是。”

林长河笑中带泪，一甩胳膊把林长富的手给甩开了。

“大哥，你是最了解家里情况的，我欠了那么多的债，我是问爹娘要钱了，还是花家里一分钱了？

你们不能这么看我笑话啊，你们跟别人不一样，你们是我的亲人啊。

我没本事，我没钱，这些我知道，你们嫌弃我给你们丢脸了，让人笑话了我也清楚。

当初我不想活了，可我们家秋蝉不嫌我穷，也不嫌弃我欠了那么多的债，愣是把我给救活了，以后我这条命是我们家杜秋婵的，你们谁也没权利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