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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发钱更能让人心潮澎湃。
刘据,正是巧妙地把握住了这一点。
真金白银就那么水灵灵地摆放在每个士兵的眼前,所有士兵排着队,照着花名册,依次拿钱。
钱不够,就拿丝绸、珠宝来凑。
刘据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借着这次机会,彻底笼络北军的军心。
军饷一直补发到黄昏。
每个士兵都拿到了满意的军饷,脸上的笑容比真的还要真。
很好,第一步计划顺利进行。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刘据面色顿时一冷,当着一众将士的面,怒喝道:“任安!”
任安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末将在。”
“孤问你,北军拖欠军饷,为何不上报朝廷?”
任安被问懵逼了。
上报?
怎么上报?
上报给谁?
给丞相公孙贺?
开什么玩笑!
“末将有罪。”
任安无奈,只得跪下,老老实实地把这个黑锅,背在自己的头上。
没办法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
更何况,太子还是大汉王朝未来的皇帝!
惹不起。
然而,刘据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任安,而是继续逼问道:“孤且问你,这些年,你的军饷有无拖欠?”
任安愣住了,随即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完了!
这该怎么回答?
底下的士兵拿不到钱,他的军饷却是按时按月、足额发放?
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不用刘据动手,底下的士兵就能把他碎尸万段。
“说!”
刘据拔出佩剑,架在了任安的脖子上。
任安冷汗直流,亡魂皆冒。
“回……回……回太子殿下……末……末将……”
任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刘据也不废话,把剑架在了副将的脖子上,杀气腾腾地问道:“这些年,你的军饷有无拖欠?”
副将被吓得跪地求饶:“回禀太子殿下,没有。”
“你们呢?”
刘据又把目光转向其他将领。
众将尽皆低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有……”
“大声点儿,孤听不见!”
“朝廷没有拖欠我们的军饷!”
此话一出,立刻在军营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士兵们看着台上众将,脸色纷纷变了。
“好,很好。士兵们拿不到军饷,你们却一分都没少拿。好得很呐。”
刘据脸色铁青:“来人!”
刀斧手立刻上前:“在。”
“把这些不称职的将军拖下去,斩了!”
“喏!”
任安急了,当即反驳道:“太子殿下,末将是陛下钦点的护军,你不能杀我。”
“哦?孤不能杀你?”
刘据冷笑着说:“你是父皇钦点的武将,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朝廷的俸禄,不管底层士兵的死活?”
说罢,他看向士兵,问道:“将士们,像任安这种,自私自利的将军,该不该杀?”
“该杀!”
人群中立刻有人捧哏。
“杀了他!”
“杀了他!”
……
群情瞬间激愤,任安脸色惨白,瘫坐在地。
完了。
这下他死定了。
“噗嗤!”
校场之上,人头滚落。
看着任安死不瞑目的头颅,人群之中,忽然又有人大喊道:“太子殿下圣明!皇后娘娘圣明!”
士兵们紧紧附和道:“太子殿下圣明!皇后娘娘圣明!”
刘据摆了摆手,众人方才安静下来。
他沉默片刻,缓缓道:“父皇重病,在甘泉宫内静养,将朝中大事交在孤的手中。”
“可是在孤的治理下,竟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拖欠军饷、贪污腐化之事。”
“孤,有罪。”
“孤,受小人欺骗,奸臣蒙蔽。”
“孤,对不起诸位大汉将士。”
“孤,有愧于大汉的列祖列宗。”
说到这里,刘据忽然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噗通”一声,跪倒在北军的将士面前,双眼通红,热泪盈眶:
“依照大汉律例,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请母后,责罚。”
???
北军士兵们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更有甚者使劲儿掐了掐自己大腿。
不是,哥们!
我没看错吧。
太子殿下在做什么?
他居然下跪!
堂堂大汉太子,居然向他们这些低贱的士卒下跪?
紧接着,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卫子夫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藤条,从高台之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陛下重病,太子监国,万方有罪,罪在太子。”
说罢,她挥起藤条,狠狠地抽在了刘据的身上。
“啪!”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两鞭下去,血肉模糊;
刘据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始终一声不吭。
鞭刑有多痛?
每一个士兵都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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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卫子夫手里的鞭子,比军营里的鞭子,还要粗;
卫子夫下手,比那些喝醉的将领们,还要狠。
一些士兵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哭出了声。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哭声传遍了军营。
一位百夫长双膝跪地,爬到了卫子夫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饶了太子殿下吧。太子,也是被小人蒙骗。”
“是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大汉未来的储君啊。万一被打坏了,谁来庇护我们大汉的江山社稷呢?”
另一名千夫长嚎啕大哭着说。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百年不出的明君呐!”
“皇后娘娘,请您饶恕太子殿下吧。”
……
刘据安插在北军中的暗子在这一刻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演技,许多士兵不明就里,只觉得像太子殿下这样贤明的储君,仅仅只是因为遭受小人蒙蔽,就被严厉责罚。
这实在是太委屈了。
谁还没被骗过呢?
那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奸臣的错!
与太子殿下无关!
同情心、同理心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士兵们苦苦哀求,然而卫子夫却不为所动,坚持要打完四十鞭!
“啪!”
第二十鞭打完,鞭子应声而断。卫子夫还不甘心,想要继续打下去,却被身边的女官和内侍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
而刘据,已经是面白如纸,奄奄一息,被人抬进了营帐之中。
随行的御医立刻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一股脑糊在了刘据的伤口上。
嘶~!
痛!
好痛!
太痛了!
刘据泪流满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