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家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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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年间，京师，皇宫。

原本宽敞的御书房，此刻显得颇为拥挤。

朱元璋、马秀英、徐达、朱棣、徐妙云、朱高燧，六人团坐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而朱由检这位堂堂大明皇帝，在这六个人面前连坐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带着自己的皇后、妃子、公主在旁边端茶倒水。

没办法，这六个人，随便挑一个出来，朱由检都得喊一声老祖宗。

不是敬称，而是实打实的真祖宗。

这段时间，朱元璋一直都住在崇祯朝，把洪武朝的政务全权交给了朱标；而朱棣也同样如此，把永乐朝的政务全权交给了好大儿朱高炽。

二人把全部的身心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崇祯朝，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

重新打下一个大明……似乎更容易一些。

“淦！”

“这帮小兔崽子！”

“#……￥&%*%&”

朱元璋气得破口大骂，字里行间含妈量极高。

没办法不骂人。

任谁接手崇祯朝的大明，都得气得血压飙升。

而马秀英也顾不得指责朱元璋，眉头拧成了川字，一脸严肃。

“张献忠作乱川蜀。”

“草原部落劫掠北境。”

“满清鞑靼占据辽东。”

“红毛鬼子占据了宝岛和澳门。”

“安南丢失，西南土司联合作乱。”

“倭寇肆虐东南沿海。”

“洪水、饥荒、瘟疫、叛乱……”

“还有那一本本罄竹难书的冤假错案……”

马秀英叹了一口气，挑出了十二本奏折，扔到了朱元璋面前。

“这是各地超过万人规模的叛乱，你打算怎么办？”

马秀英眼神冰冷地看着朱元璋。

说是叛乱，倒不如说是起义，更为恰当。

毕竟崇祯朝的赋税，已经比元顺帝时期的大元朝，还要恐怖了。

百姓没田没粮，卖儿卖女卖自己都不够交税。

这样的朝廷，别说是底层百姓了，就连马秀英看了，都忍不住想造反。

这不造反，根本活不下去。

更要命的是，崇祯朝已经很穷了，每年还得掏出大量的银子，去供养几十万的朱家宗室。

这和暴元有什么区别？

朱元璋黑着脸，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言不发。

他能下令屠杀李自成的大顺军，却不能下令屠光天下人。

毕竟，李自成是真正的叛军，而那帮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百姓却不是。

再说了，他从洪武和永乐两朝带来的八万大军，其中还有不少人的后代，也加入了叛军。

那场屠杀之后，徐达部下有许多人的军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若非徐达治军有方，军令森严，及时把这些人隔离开来，恐怕现在已经激起兵变了。

淦！

“派人去安抚。”

朱元璋沉默许久，缓缓道：“高燧？”

“孙儿在。”

“先从北直隶地区开始，把朱家藩王的田产，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流民。凡是签了卖身契的，一律作废，全都恢复自由身；凡是贪赃枉法的，一律严肃处理。”

朱高燧：“皇祖父，是全部吗？”

“你耳朵塞驴毛啦！”

朱元璋瞬间大怒，拿起奏折就砸向朱高燧。

然后——

朱高燧就那么水灵灵地……晕倒了？

晕倒了！

朱元璋：→_→

朱棣：→_→

好好好，你玩这出是吧。

行！

有种！

朱高燧：“开什么玩笑！”

“崇祯朝的大明藩王，就没有一个干净的。真要依法严办，估计得从北直隶砍到南直隶，老朱家的支系估计得少三分之二。”

“这滥杀血亲的黑锅，谁爱背谁背，老子不背！”

朱棣愤怒地踹了朱高燧一脚：“装什么死呢，赶紧起来。你皇祖父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朱高燧任凭朱棣拳打脚踢，一动不动。

打！

使劲儿打！

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不然我绝对不起来！

马秀英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些藩王宗室，有不少都手持丹书铁券，高燧的根本压不住。”

“你要真想办成这件事，就得亲自出面，杀几个份量重、威望高的朱家藩王。”

朱元璋闻言，眼睛顿时红了：“啥？你让咱这位老祖宗，亲手去杀咱的子孙后代？”

马秀英翻了一个白眼：“怎么，你不愿？”

“这不是愿不愿的事情。”

朱元璋怒道：“妹子，你可别忘了，这些也是你的子孙后代。”

“是又如何？”

马秀英索性两手一摊，直接摆明了说：“如今大明的局势有多恶劣，你比我清楚。”

“沿海的豪门富商垄断了海上贸易；内地的皇亲国戚侵占了大量的土地。”

“百姓吃不上饭，种不上地，穿不上衣，然后还得被迫上缴苛捐杂税。”

“如今朱家的名声已经彻底烂透了。”

“你朱元璋想要拯救崇祯朝，要么为了朱家杀尽天下人；要么为了天下杀尽这些贪赃枉法的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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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选，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马秀英眼神锐利地直视着朱元璋。

朱元璋眉头紧锁，沉默许久，一字一顿地说：“妹子，咱是皇帝，这天下是咱打下来的！”

“没有咱，汉人还被草原蛮族奴役；没有咱，南北早就割裂决断。”

“从古至今，得国最正者，便是咱的大明。”

“咱今天挑明了说，这天下一天是朱家的，一辈子都是朱家的！”

“这天下万民都应该为了大明江山而战，为了大明社稷而死！”

马秀英道：“朱元璋，先有国，才有家！朱家人可以死绝，但大明朝必须要保住。”

朱元璋愤怒地拍着桌子：“没有朱家人的大明，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是天下万民为了朱家而死，而不是朱家为了天下万民而死！”

话音刚落，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朱棣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马秀英死死盯着朱元璋，语气严肃地说：

“这天下从来都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

“你们朱家人想当皇帝，关内的张家、李家、刘家、赵家也想当皇帝！”

“关外的爱新觉罗、孛儿只斤；朝鲜的李氏甚至一海之隔的幕府，他们比任何人都想一统天下，都想当皇帝！”

“朱重八，你不要忘了，你能造反夺天下，别人也能造反夺天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八个字从秦朝喊到了明朝，未来还会一直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