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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士旅远远朝驾驶位一个迷彩青年打招呼,倍显热情。
迷彩青年肩章带星,不似普通司机,探出车窗不耐烦喊道:“还有新生吗?没有就归队了,时间不早了!”
“没了,刚才是最后一班火车。颓队长久等了,我们快回吧。”董士旅加快几步登车,催促小白等人上车后,毕恭毕敬朝迷彩青年答复,一改适才的威武气势。
“好!”迷彩青年应声之际,车子油门猛吼飞窜出去。
小白还未坐稳险些摔倒,被之前帮忙提行李的一个青年军装扶稳,小白道谢,与之简单聊了两句才知他叫梁笋,另一名肩扣红色肩章的青年军装叫穆建,都是住同一栋宿舍楼二楼的学哥;而开车的迷彩青年叫颓俊奇是个背景牛掰,多次降级的侦查队长,问及细节,梁笋似不方便说,小白也不便多问。
董士旅站在驾驶座旁没坐,躬身笑陪颓俊奇侃大山。
颓俊奇忙于开车看夜景多是冷漠鼻应,独留董士旅一人在空气里热络激情。
小白扫过车内,除了董士旅、梁笋、穆建及开车的颓俊奇,还有三个便装男女:一圆脸女肤白貌美,神色喜庆,甜笑诱人;圆脸女左侧坐一中年大叔,身材胖硕面隐戾气,两人容貌有几分相似,谈吐间表露父女关系;另一人是个黝黑干瘦男,不算俊俏,但头发微卷、飘逸有型为其帅气增色不少,此刻不安分坐在圆脸女右前方的靠窗位置,频频回头偷瞧圆脸女,眼神呆萌尽显爱慕之色。
圆脸女觉察被人关注,脸泛红霞羞涩拘束。中年大叔发现女儿异样抬头巡视罪魁祸首。
小白故意咳嗽两声,坏笑着朝长脸男眨眼提醒,两人对视一眼,长脸男尴尬逃避,瘦脸瞬间酱红起来。
中年大叔听声辨位,将两位少男的神色互动尽收眼底,也不发难,只是默默叮嘱闺女在校多注意安全。
圆脸女听多了这种慈爱唠叨,心不在焉点头应答。
见女儿态度不专,中年大叔持续训话加重语气。一老一少一时成为车上最瞩目的风景线。
旁观“家教”,多数人偶尔蹙眉一笑视之。长脸男似乎找到与圆脸女接近的间接机会,从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中年大叔谦逊支持他的一系列说辞,这一举动让大叔颇有好感,圆脸女却怒容满面。
小白暗赞长脸男为追求女孩先从讨好其家人下手的方法实在高明,但也暗笑他现在不给女孩留下好印象将来再挽回时恐怕要多下些功夫。
清晰感受校车与大地亲密接触时的此起彼伏,小白扭头望向窗外,匣回县街道萧瑟,夜景朦胧。
不多时,一个急刹车,全车人前扑骚动。
颓俊奇重重按了两声喇叭,校车缓慢前行,一个被地灯照耀的高大门洞渐渐映入眼帘。
小白远远望见“希汇军校”四个大字铁笔银钩镶嵌在门上正中,一排暗黄色限行栏杆延伸到门前几米开外,两名卫兵手持长枪军姿挺拔,岿然站在门旁两侧岗台,敬业之至。
“到校了。”董士旅提醒大家。
小白心情激动充满遐想地向车前望去。
一名卫兵迎面跑来,立正挥手示意停车。
颓俊奇嘟囔几句不爽的口头禅探出车窗大喊:“放行吧,自己人!”。
卫兵二十出头,体型精瘦身姿矫健,规规矩矩朝颓俊奇行了个标准军礼,一板一眼道:“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小兄弟,你新来的吧?我们出去接新生了,你看开得是咱学校的专用校车。今天已经进出门四五趟了,没问题,放心吧。”董士旅见来者是生面孔,探出车外耐心解释。
卫兵锐利目光扫过校车及车上四个年轻军装和四位便装男女无动于衷:“麻烦各位下车,出示证件,到门前登记。”
“晚上出来时急,忘带证件了。这是咱们校曾经在星吉省八六恐怖主义分子暴动中以一敌十的英勇战士;原校步兵连侦查队队长;商界大亨,我校荣誉校友颓乾——颓老爷的长子颓俊奇,你不认得吗?”董士旅自知名气不如在希汇军校甚至整个匣回县都大有名气的少爷俊才颓俊奇,有意把他拿来当通行证,虽然有些辉煌和名望已成过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遇事也少不了人情薄面的吹捧推崇和特殊照顾。
卫兵无动于衷,董士旅略有挫败感不明他是新人新到还不知道颓俊奇这号人物,还是不谙人情世故把尽职尽责做到了极致苛刻,抓紧时间继续解释:“颓队长现任校后勤部助理,你应该认得了吧?你们领军装、用车都要经过他批准。”随即又走下车隔着车窗把车上所有乘客介绍一遍,口头明示大家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见卫兵仍旧原地待证,董士旅不由抓狂。
颓俊奇顿感威望受损,气不打一处来,怒指卫兵喊道:“去把你们值班班长叫来!”
另一卫兵发现蹊跷,疾步走来观瞧,瞬间恍若发现亲人般笑迎向颓俊奇和董士旅:“是颓队长和董导员呀!这人是新兵,上岗没多久,对你们不熟悉,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等会儿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也怪我眼不好使,夜色有点儿暗,没看清楚是您二位。快,快进去吧!”说完已遥控升起限行栏杆。
“张孝权?原来是你小子!值班可不能偷懒徇私。机灵点,眼睛睁大些,再暗也得给我盯紧了!这新兵做的不错,门岗这关把持好,校内安全才能有保障嘛,教训就免了吧!”颓俊奇以一个有地位的老兵口吻毫不客气评训两句,找回尊严凸显大气。
过来救急的值班班长张孝权,脸色涨红,大气不敢一喘,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点头称是。
董士旅原本与张孝权关系不错,想客套几句缓和氛围,见颓俊奇作威作福不敢多言,抽出根烟塞到张孝权上衣兜里,重新钻回车子沉默不语。
颓俊奇过完嘴瘾,气消大半,懒得再瞧张孝权一眼,却带着欣赏之色盯向新兵,上下打量问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来多久了?”
新兵早被颓俊奇训斥师哥的威严气场震慑,平日里显然是高估张孝权这个比他在希汇军校多混过几年的小人物了,不过当兵这些日子,见识过几次类似训斥,心神还算镇静,何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行的正走得直问心无愧,索性提了提底气朗声答道:“报告队长,我叫邵一佛,十八岁,来这边两星期!”
颓俊奇哈哈一笑,赞道:“嗯,有胆识守纪律,好好干!”说罢启动引擎,校车缓慢驶过校门瞬间又加速飞驰。
一个弯道转过,行驶不到一分钟,又到一个丁字拐角处校车停稳,颓俊奇不耐烦喊道:“在这下车吧!”
“颓队长,再往前开一段,多送送我们吧?您看这还有不到五百米路,劳烦您了。”董士旅暗暗递上一根香烟佯笑着乞求颓俊奇。
颓俊奇没接董士旅递上来的“恭维”,指指腕上手表不耐烦道:“看看都几点了,我还要赶回去洗车、收车、报备。才四五百米路,行李又不多,你们走过去吧,麻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