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等你好久了

绕过魔像，走进敞开大门的宅子里。

那个宅子从外表来看相当普通，在落入艾德温之前应该属于某个乡下绅士或者小贵族，内部……也相当普通，大厅的墙壁简单地涂贴着墙纸，木地板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完全看不出哪里像一个法师居住的地方。

不过等到穿过走廊，来到偏房就不同了。这个被法师改造成实验室的房间，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和设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完美地回应了里昂的期待，看得他目不暇接。

里昂好奇地用鼻子嗅着各种药剂的气味，礼貌地没有用触碰那些仪器，终于满足了好奇心，说道：“这间实验室并不像是研究禁忌的通灵术，恶魔魔法的地方……所以你为什么会舍弃人类社会尊贵的身份跑到这里来效忠一头红龙？”

龙的成年期由两个里程碑来衡量:一个世纪的生命和价值不菲的宝库。如此大小的宝藏将龙、巢穴和领地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体的魔法能量，使龙成为真正的传奇，设定上赋予龙传奇动作和巢穴动作，并以区域效应在整个地区传播龙的影响力。

目前母龙的领土还没有被魔法扭曲，比如时不时发生小型的地震，水源因超自然力量而变暖并被硫磺所污染，岩石裂隙成为通往火元素位面的传送门，以至于火元素类生物从这里进入这个世界并在附近栖息，说明母龙还不够强大。

这种程度的红龙，强大是很强大，还当不起一个会传送术的法师效忠。

“犯了一点错，现在人类社会容不下我。”艾德温一边说一边整理实验桌，随手拿起一个烧瓶迎着窗户晃了晃，“而且只有红龙愿意资助我的危险实验。”

“什么危险实验？”

“你猜猜看。”

“猜不出来。”

“试一试。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红龙。”艾德温称赞说，“如果是你妹妹，绝对不会过来找我学习通用语，一头骄傲的红龙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向一个人类求教。就算来，她会第一时间因为擅闯我的庄园和我的魔像打起来，好奇碰触那些没有见过的设备，然后在被我阻止后勃然大怒。”

“红龙不是白龙，没有脑子，分得清楚利弊对错。”

“你还不如我了解红龙……红龙和白龙，有脑子不用和没脑子的区别。”

“我就是一条红龙。”

“呵呵。所以猜出我在做什么实验了吗？”

“我闻到了硫磺的气味……”里昂左顾右盼，视线落在巨大的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炼金器具，然后他看到了硝石、硫磺和木炭，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材料，墙壁上悬挂着记事本记录着实验数据，到处都是熏黑的痕迹。

“我没有猜错的话——”里昂顿了顿说，“有关火和爆炸的实验。”

“你喜欢爆炸吗？”艾德温反问。

里昂肯定他的猜测正确。

“爆炸即是艺术。”

“爆炸……你肯定是，嗯，实验事故，大爆炸，没有办法必须远离人类社会……如果你一直在研究爆炸的话，我能够理解为什么只有红龙愿意资助你了，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里昂说，“你是法师吧，应该研究魔法，而不是炼金，炼金应该是奇械师的工作。”

“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一个法师也可以研究炼金。”

“好吧。”里昂微微点了点头，跑团游戏也是游戏，出于游戏性的关系必须把职业分得清楚，现实中一个人可以能文能武既是将军也是学者，事实上在大多数奇幻作品中炼金和法师的关系更深。

“我们开始吧。”雏龙没有兴趣深究艾德温的过去，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情，“我们要怎么开始，认识字母？”

艾德温从腰带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那个腰带毫无疑问是一个次元袋，否则装不了那么大那么厚的书——举起来，说道：“幸亏我曾经客串过家庭教师，否则现在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就这样，里昂跟着艾德温开始学习。

首先认识字母，然后学习音标，接下来……让一个那么强大的法师当一个幼儿园老师委实有些难为人，艾德温很快把书扔给里昂就忙活着实验了。

里昂身上有通晓语言的效果，阅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就抱着书啃，等到通晓语言的效果消失以后再找艾德温要。

红龙的记忆相当好，好像一条红龙可以清楚记得其宝藏中每件物品的价值和来历，以及每件物品所放的确切位置。它会因注意到一枚硬币的缺失而点燃怒火，进而毫不留情的追杀小偷。

如今里昂深切体会到了这点，他一个上午时间就把通用语必须掌握的字母全部记住了，还要加上超过一百个词和简单的语法。

里昂看得废寝忘食，等到反应过来时，只见他的面前放着一大盘生肉，转头看了艾德温一眼当时大快朵颐起来。

“你不用你的火焰烤熟它们吗？”艾德温问。只要对龙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红龙喜欢用火烧焦了的猎物，白龙更热衷冻硬的猎物，蓝龙在吞食食物前会使用闪电吐息进行烹饪。

里昂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和肉沫，他已经适应了生食，说道：“我不会火焰吐息……相比飞行，火焰吐息必须依靠魔法的力量吧？”

“基血管。只有真龙拥有的腺体。它附属于心脏，是龙体内的元素活动的中心。所有从心脏流出的血液，在前往身体之前，都要经过该器官。龙在使用喷吐武器前需要基血管把需要的能量充入肺，然后喷射出去。”艾德温说，“试着调动那股力量”

“怎么调动？”里昂希冀问。他一直以来有两个心病，一个不会飞行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就是不会红龙标志性的火焰吐息。

“或许你可以试试这个。”

里昂看到艾德温在腰包里面摸啊摸，摸出一瓶药水，锥形瓶中橙色的药水不停闪烁着，瓶中没有药水的部分则充满了烟雾。

“这是什么药水？”里昂接过药水。

“火焰呼吸药水。”艾德温回答。

里昂犹豫了片刻，拔掉瓶盖，咬住锥形瓶仰起头一饮而尽，片刻后控制不住想要吐一些什么，看了看朝着没有放置设备的地方吐出熊熊火焰，良久停下来喘着粗气。

“怎么样？”艾德温问，“有感觉了吗？”

“有一点。”

“找到那个感觉，你就可以喷出火焰了。”

里昂没有说话，吞咽喉咙，深吸一口气，鼓起胸膛，然后……无事发生。

“不行啊。”里昂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

“会学会的。”艾德温安慰道。

“嗯。”

艾德温想了想，说道：“累了……看了那么久书，你现在肯定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等到醒过来说不定就学会了。”

里昂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他真不累。

他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十有八九是他空有一具真龙的身体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真龙。如此一来，普通龙轻而易举掌握的东西，他可能一辈子都办不到……他也有金手指的。

里昂稍微振奋了一些，说道：“艾德温先生下次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过来拜访。”

“三天后吧。”艾德温说。

“好的。再见。”雏龙头也不回走了，离只在开庄园时回头看了一眼。

尽管艾德温帮助他是因为母龙的关系，但是他还是心怀感激。

里昂扇动着翅膀飞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顺便解决了伙食问题，差不多傍晚回到他的巢穴，辛苦了大半天准备好好睡一觉，谁知道天不遂人愿，他的巢穴中有一个不速之客。

萨洛薇丝当然是来找场子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红龙报仇，从早到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