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

绝大部分龙习惯独居，几乎所有红龙都天性孤独而且非常领地性，它们持续关注任何闯入者和其它龙的侵犯。

然而里昂灵魂的本质是人，而人属于社会性的动物……总而言之他可以忍耐孤独，但是不乏社交需求。

天见可怜，终于可以和人沟通、交流了，里昂抽抽鼻子，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询问：“她派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的妹妹说你是笨蛋，于是熔喉女士派我过来看看。”艾德温顿了顿，“看起来你的智力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听不懂我们说话而已。”

雏龙东张西望道：“我的龙之传承出了一点问题，小小的问题。”

“什么龙之传承？”艾德温微微蹙起眉头。

“我从来没有听过那种东西。”

他沉吟了片刻，自以为是点了点头。

“的确可以说是龙之传承……雏龙继承了充满来自其亲代的实用知识的可观身体，虽然这样继承来的知识深埋在记忆里，不被注意和使用，直到需要的时候想起来。”

里昂听着艾德温的话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按照设定龙之传承某种程度上面是存在的，但是没有那种拥有庞大的记忆动不动挤爆雏龙脑袋的龙之传承。

“你很聪明。”艾德温继续说，“出现这种问题，你为什么不去寻找你的母亲帮助？”

雏龙很想抬杠，我们刚刚见面，前前后后说话不过十来句，你怎么知道我很聪明的？

“不愿意被母亲小看吗？”艾德温自言自语。

龙是富有优越感的生物，对于它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种教条式的信念，而是基本事实。它们一出生就知道的东西，个性和世界观的基石。试图让龙谦逊，就像是试图告诉风不要吹，或者尝试说服饥饿的人不要死于贫困。

“可以理解。”作为母龙手下首席法师，他其实并不在意雏龙可怜的自尊心。

“没有办法交流可不行……你不能一直让人给你施放通晓语言。”

艾德温打量了一下雏龙，说道：“术士与生俱来拥有施法的能力。他们不依靠法术书，也没有导师，他们只依靠纯净的意志力。但是想要施法不一定要成为术士，也可以像是我这样当一个法师。”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的实验室找我，我可以教你通用语……龙语不行，人的发声器官和龙的不同，我说得不标准。”艾德温转头望去，“我的实验室在山下，你飞到天空一看就知道了。”

艾德温转身准备离开。

里昂叫住了他，期期艾艾了一下，说道：“我没办法找你，因为我……我不会飞，就像我不会通用语和龙语一样。”

“既然你会走路，那就会飞。”艾德温挑了挑眉毛，“练习，多花时间练习，而不是睡觉。”

“魔法，我不会魔法，飞不起来。”里昂说。

艾德温望向天空，里昂顺着他视线看去什么也没有看到。

“鸟也不会魔法，它们为什么可以飞？”艾德温有些嫌弃说。

“鸟可以飞，但是龙必须依靠魔法……因为龙的体重太大了。”里昂说。

“到底你是龙，还是我是龙？”艾德温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可能会引起雏龙的怒火。

“许多人认为龙的飞行能力靠的是魔法，但是众所周知龙能在它们的法术和喷吐武器不能工作的反魔法区起飞。”艾德温朝着里昂点了点头，“龙能飞的原因是，它们的体重远小于同样大小的生物，而且帮助它们飞行的肌肉特别强壮，给予翅膀足够的力量就可以飞起来。”

“啊，这样吗？”雏龙懵了，合着他又误解了？他是看了不少设定书，实在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艾德温没有回答里昂，施放了一个传送术凭空消失不见了。

良久回过神的里昂看着艾德温原来站的空位，心想传送术应该属于七环法术吧，想要掌握七环法术必须职业等级13以上，也就是说艾德温至少是一个职业等级13的法师，委实不弱了，王国级大师。

母龙没有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龙妹昨天来找来他，发现他身上的异常汇报给母龙，接着母龙召来艾德温……看起来母龙还是关心他的，没有到不闻不问的地方。

里昂胡思乱想了片刻，想起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会飞行，只要学会飞行天南地北哪里都可以去了。

原来认为飞行必须依靠魔法，尝试了一下飞不起来，很快就放弃了，因为打心底认为自己不行。现在从艾德温的口中知道龙的飞行能力不靠魔法以后，他信心满满，一天学不会就两天，两天学不会就三天。

里昂从小就喜欢《动物世界》这款节目，他知道许多鸟想要飞起来必须依靠风，依靠肉眼看不见的上升暖气流，比如信天翁需要逆风起飞，有时还要助跑或从悬崖边缘起飞，无风时甚至没有办法飞起来……

一天时间，里昂尝试着使用各种方法飞起来，或原地拍打翅膀，或一边奔跑一边拍打翅膀，助跑后跳起来拍打翅膀……一度跑到坡上面朝着河面跳，哪怕最后飞不起来也不至于摔得七荤八素。

或许可以试着从滑翔开始？

总而言之，里昂花了差不多三天时间磕磕碰碰飞了起来，毫无威严和形象，比起一条龙更像是一只大蝙蝠和扑凌蛾子，不过记忆里龙妹也是那么飞的，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里昂犹豫了好久还是放弃了寻找母龙，毕竟通用语都不会见到了母龙怎么打招呼？不如找艾德温学习通用语更重要。

正如艾德温所说的，只要飞到高空很容易找到他的实验室。

里昂没有花费什么功夫降落到一个从外表来看明显废弃的庄园前面，只见一尊高大的魔像矗立在门口，他不敢贸然闯入，只能站在门口高声吼叫。

里昂等了五分钟，没有人出来，又吼了一声，又等了几分钟，艾德温终于出现了。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的魔像打起来。”艾德温说。

“我忘记你不会通用语了。”艾德温打了一个想起，同时对自己和里昂施放了通晓语言。

“我来了。”里昂说，“麻烦你教我通用语。”

“麻烦？”艾德温直视里昂，“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龙。”

里昂一滞，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傲慢一点，那样更像一头红龙，憋了半天说道：“不客气。”

艾德温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膀，转身往宅子走，说道：“跟我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