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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面容也已经变得陌生。
“两个问题。”
“你说。”
“阿法纳西和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你的朋友被我杀了,不过阿法纳西还在逃……你有新的朋友了啊,他人不错,到死也不说你在做什么工作。等抓到阿法纳西,我可以带他来见见你,反正隐修会只要尸体就够了。”
太轻易了。
他就这么轻易地把那些话说出口了,就好像提到的不是往日的同伴,也不是完全陌生的人,只是在纸面上划掉一行无关紧要的文字而已。
黑泽阵将拳攥紧又松开。
他不会陷入愤怒的泥潭,将自己的理智丢却,他需要……耐心,时机,以及复仇。
“另一个问题呢?”
“你过来。”
“一旦踏进那个范围我就会被你杀死吧,我现在可不敢接近你。就这样,我先回法国了,有‘家人’的消息我会回来告诉你。”
黑泽阵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Abies,无数回忆从他的脑海里闪过,最终画面定格在冰海的天空上,然后画面一瞬间变成黑白,染上了鲜红的血。
他咬了咬牙。
“滚。”
……
最先听到的是Oak的死讯,据说他当时跟维兰德在一起,维兰德逃了出去,但坐着轮椅的Oak没有逃离的可能,他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做好了部署,让可能暴露的人尽快撤离。
那位温柔的兄长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有记忆里一幕幕快要变得模糊的影子。
据说在现场还死了十几位A.U.R.O的成员,但不是城堡里的人,只是机构的同伴。Abies不认识,只给黑泽阵说了个数目,然后说,他已经派人去城堡看过了,那里空荡荡的,谁也不在。
撤离是当然的,但孩子们要离开当然有迹可循。
没法跟总部联络的情况下,维兰德的城堡位置又暴露了,Abies当然清楚他们所有的应急预案,顺着找人也轻车熟路。
角落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然后自行接通,传来的是Abies的声音。他人在法国,又很想报道大家的情况,总是不分白天黑夜地来“通知”,反正事情发生以来,那个银发的青年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根本不用担心他听不到。
“这次的事可不怪我,我没想杀他们,是别人非要把据点炸掉,结果没人逃出来……啊,Freesia老师——那个医生,她还活着,带着Bluebell(风铃草)跑了。就是经常跟在你后面喊哥哥的那个小女孩。”
“对不起,Freesia也死了,不过我可以带妹妹来看你。她也说很想Juniper哥哥。”
“城堡里真的没人了啊,我还以为维兰德能回来看看。我找到了你的英国朋友写给你的信,就帮你烧了。不用谢。”
“你记得Linnea吗?你跟我提到所以我去找了,她现在人在加拿大,你想见她吗?”
“你还记得那对双胞胎吗?你的‘家人’你一定记得吧,他们来杀我,我本来想放过他们的,但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不知道去了哪里,下次再跟你说。”
那个总是跟他说少受点伤好不好,我每次追着你跑也很累的医生死了。
那个总是跑到他面前说“哥哥可以教我吗”“哥哥也会离开吗”“哥哥我要抱抱”的小女孩也死了。
那些他永远记得面孔的家人死在了挪威的冰海边缘,死在他托付去照顾他们的人手里。
Linnea死了。没人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十多年前在雪原上见到的银发哥哥,也无从知晓。
城堡里的双胞胎死了一个,另一个据说是疯了,所以再也不用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了。
图书馆的老馆长死了,死前把A.U.R.O的资料烧了,还跟两个隐修会的高层同归于尽。
那只鹰死了。
那天他在地上昏睡,长时间的情绪波动加上没有食物摄入让他终于昏了过去。让他醒来的是Abies,红发青年正在尝试给他喂点东西,大概是汤水一类,反正现在也不可能让他吃别的。
看到他醒来,Abies说,对不起,我回来太晚了,要吃点东西吗?
他从愤怒到麻木仅花了几天,只是冷冷地看着Abies,没有反应。他在计算杀死Abies的时机,虽然暂时还是个难以完成的计划,但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动手。
红发青年依旧站在安全距离的边缘,大概是小时候被打怕了吧,深知这个人看起来虚弱的时候也有什么样的杀伤力。
“吃点东西,别死了,你还要杀了我为他们报仇,对吧?”
“……”
Abies知道他的同类一向很理智,理智到可怕。
他看着那个银发的青年神情冷漠地把东西咽下去,还是没让他吃太多,就轻声说:“你还记得你养的那只鹰吗?”
黑泽阵记得他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然后对曾经的同伴说:“我会杀了你,Crucis。”
他不会再叫他Abies了。
……
Hyacinth是死在他面前的。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对黑泽阵说“我带你逃出去”。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子弹就穿过了他的心脏。Hyacinth慢慢转过身,看到了Crucis的身影,只问了句“为什么”,就倒在黑泽阵身上。
他的呼吸逐渐变微弱,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努力地笑了笑,把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放到了黑泽阵的手里。
一个很小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樱花。
那个到处闯祸的孩子总是跟他说家乡的花开得很好看,他的名字里也带着樱花,但可惜不是樱花的代号,那个代号属于他的父亲。他不想继承父亲的代号,那样父亲就可以一直看着他。
他说等从家乡回来就给大家带特别漂亮的樱花,当时黑泽阵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们两个的关系一向不怎么样。他单方面地不喜欢酒井这样给他惹麻烦的人,酒井也总是觉得他不说话真的很讨厌。
在七年后的现在,黑泽阵抱着跟他关系向来不好的同伴,看着那个平时总是在笑的青年就这么慢慢死去。
很久以后,他才对依旧站在门口的人说:
“维兰德开始组织反攻了吧。”
Crucis说是啊,不愧是维兰德,这么点的时间就重新准备好了足够掀翻隐修会的力量,这样才像他。
他说还有一件事。
“Betula死了。”
——阿法纳西死了。
正午的阳光难得照进来,在门口花了一条斜斜的线。Crucis拿出一个本子,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扔在了地上。
“这是阿法纳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