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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门其实没有上锁,在门口看不到的区域,一个坐在餐厅角落、穿着西装的人正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外面的风景。
灰沉沉的天空就好像被蜡笔胡乱涂抹出来的颜色,充满了小学生涂鸦式的凌乱感,让人烦躁。
这是个面容端正的中年男人,经常关注时事新闻的人或许能一眼就叫出他的名字。今天他本应该在东京塔的更上层跟其他几位政客见面,参与一个蠢得要死但是对选票极其有利的活动,但他还是选择来这里,跟一个相当危险的组织成员见面。
他更需要这个——比起下次再考虑也可以的选票,查尔特勒先生更关心的是自己会不会在组织即将掀起的风暴里成为被牺牲的那一部分。
“我知道那不是个好主意,也不是我的指使,”他正在跟电话对面的人说,“但起码我们现在证明那个少年跟琴酒确实有不小的关系。”
另一边的人说:“工藤新一是最近备受关注的‘明星人物’,你要考虑这件事带来的公众影响。当上议员后你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查尔特勒。事实就是你的人没能绑架工藤新一,还惊动了琴酒,才让我们现在寸步难行。”
查尔特勒深深皱起了眉头。
跟他对话的人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但现在他距离首相的位置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不想再听这种有说教意味的提醒——即使他知道这确实是出于善意的敲打。
他将厌恶感很好地压在心底,说出来的话依旧谦逊有礼,就像他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
“是我的错,我正在让人回收证据,不会留下痕迹。关于琴酒——事到如今还有必要那么忌惮他吗?那位先生已经死了,波本不会看重他,他充其量也只是一条丧家之犬而已。”
“你在小看……琴酒?也对,你没见过他几面,也不知道组织里的人为什么那么怕他。”
对方说完,又低笑着感叹了一句能远离这些危险无忧无虑地活着真好啊。
查尔特勒只觉得内心的火气正在蹭蹭地往上涨。无忧无虑?远离危险?到底是谁加班到半夜天天在为你们这些人的活动擦屁股,还要为那些见鬼的行动买账?就算没有组织,他只需要一个契机,同样可以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如果组织的人没有了他们,就如同被阳光照到的蚂蚁窝,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查尔特勒告诉自己,面对任何意外哪怕是秘书错把国防文件扔进碎纸机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说“没关系,你切腹吧”,现在他也能非常平静地……
根本就平静不下来!他十五岁的时候被组织这群人气得够呛,二十五岁的时候被他们气进医院,三十五岁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气出了胃病,四十五岁的时候,他宣布组织就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不是因为组织可能会派人杀他,而是因为他听到这群人狂妄自大将整个世界视若无物的语气就开始胃疼!
幸好朗姆死前他跟朗姆交流过胃药的使用心得,现在胃药种类的储备还算充足……
“所以,”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胃疼,“琴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你们都这么怕他?”
“他?一个很有趣的人。”
“……”
查尔特勒,在线胃疼。
电话那边的人可能发现这个回答好像确实有点不负责任,就又说:“我知道你让人去试探琴酒了。一次两次可以,他不会在意,但你再出手他就会记仇了,到时候他对你的态度可不会还像现在这么温和。”
“比如?”
“他这人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比如说他会忽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你面前,问你对充满戏剧艺术的死亡怎么看。”
“听起来可真够恶劣的,”查尔特勒轻松地耸耸肩,“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现在就找到我,最近出席会议的都是我的替身,没人知道我的真正下落,今天的采访名单里也根本就没有我。”
电话那边的人听完,从喉咙里发出气音,又笑了一会儿,才说,既然如此,那祝你好运吧,查尔特勒。
通话结束了。
查尔特勒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口袋,才发现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带胃药,脸色一白。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要摆脱组织了,到时候也就用不到胃药了。
当年他为了能踏入政坛,在组织的安排下跟一位法国外交官的女儿结婚,对方在国际上也算是有些影响,妻子的家族也曾经为他提供了不少助力,但他坚信他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自己的努力!组织,加……咳咳。
毕竟他的妻子,应该说是前妻在跟他结婚的第二年就死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儿子。醉心仕途的他当然没空照顾儿子,等他注意到的时候,长大的儿子已经跑到他面前来,特别高兴地跟他说:“父亲,我想完成你当年的梦想!”
查尔特勒:呃,我当年的梦想是什么,不对,我有过这种东西吗?
儿子:“父亲,你跟我说你当初因为体能测试不合格,没能当上警察,现在我已经报名了警察考试,马上就要完成你最初的梦想啦!”
查尔特勒:……
他想起来了,他是在组织里长大的,当初在组织里的时候他因为体能测试不合格,没当上外勤成员,就被扔到政府机构来了。有一次他回忆往事,跟儿子说过去的事,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要当杀手的,就随便说了个警察。
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就让人把儿子从警察考试里刷下来了,组织可不会想见到他有个当警察的儿子,后来……
脚步声。
查尔特勒收起思绪,他听到有人推开了餐厅的门,在几乎没人的餐厅里这声音异常清晰。但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是两个。
黑樱桃为什么会带别人来?
算了,反正不可能是琴酒。
查尔特勒放心地等着来人越过门口到柜台的距离,随手拿了一瓶酒,然后穿过被盆栽遮挡的走道,紧接着一抹显眼的银色出现在他面前。
呃,等等?
就在查尔特勒震惊、茫然和疑惑的目光里,黑泽阵平淡地给查尔特勒倒了一杯酒,然后坐在议员先生对面,伏特加就抱着两只猫站在他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但是存在感极高。
不请自来的银发少年悠闲地看了一眼时间,说:“怎么这副表情?我没迟到吧?”
查尔特勒:琴琴琴琴……野生的琴酒出现了!而且还是幼年闪光版!还附赠限量版伏特加挂件和两只猫!
他咽下口水,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镇定,就跟他面对无数闪光灯和镜头的时候一样:“黑樱桃他……”
“哦,”银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要见的人已经死了,但我可以现在送你去见一见他。”
查尔特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