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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昏过去的时间比较久,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都换了,黑泽阵没法从他们的状态和反应里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当清楚,在昏过去前,他的体温正在升高,正在跟他谈话的理查德意识到不对,叫了医生过来,随后是一片混乱。
他在发热,并且短时间内三番五次被破坏又修复的身体状态不同于任何教科书上的病症,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只能参考却不能给医生们建议,于是束手无策的医生们只能找来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上场。
不想让他死的人急得团团转,话里话外都是威胁,最后在老医生一句轻飘飘的“保持安静”里,被几位年轻点的医生忍无可忍地轰了出去。
这大抵是一次试探,但不是他的。
黑泽阵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那些人对他的束缚依旧,但他身上被多盖了条毯子。可能是怕他会冷,不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做这种事——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从雪原里走出的少年其实更喜欢寒冷点的环境。
他很轻的动作引起了一直在房间里的人的注意,有人快步走到他面前,想检查他的情况时,原本在昏迷的银发少年先开口了:
“离我远点。”
他的声音还很沙哑,音量也不高,但足够让人听清;阶下囚的话语本应没什么威慑力,但黑泽阵说完这句话,对方也就真的停下了动作。
只是被派来看着他的小角色吗……也就是说,现在是「午夜」或「凌晨」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毕竟那些大人物白天还有各种要忙的事,没空盯着他一整天。
黑泽阵连说第二句话的兴趣都没有,就将脑袋靠在宽大椅子的靠背上,让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一点。
他需要休息,即使那些人完全没有给他能休息的环境。
好累。
身体好累,精神也好累,免疫系统已经快要罢工了,乱跳的记忆倒是跟以前一样活跃。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人,也没有雪莉的药,黑泽阵明明闭着眼睛,却依旧能看到过往记忆里的场景,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听到了自动门被打开的声音——这次房间里很安静,黑泽阵刻意去听了这个密闭空间外的声音,却发现那里更加安静。
也就是说,他被关着的地方,本身就是很少有人经过、甚至不与外界连通的位置。
地下?
虽然地下是最好的选择,但以那些人的谨慎程度和财力,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极端隐秘」的地方。
进来的人里有“熟人”——昨天最开始询问他的男人和女人,黑泽阵记得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和行动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陌生的人,他们从一开始就坐在一旁,看样子只是打算看戏,没有出声的想法。
是“观众”吗。
昨天问话的男人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就问一直守在房间里的人:“他怎么样了?”
看守者或者监视者回答:“病情不稳定,反复发烧,免疫系统混乱,药物的恢复作用也发生了异常,我们暂时隔一段时间给他放一次血。”
那个男人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说:“能尽快恢复吗?”
从刚才开始一直负责看守他的人显然是个医生,他翻动纸张的声音停止了,接下来他把可能是检查报告的东西放在那个男人手里,说:“不是‘尽快’的问题——恕我直言,如果你们打算继续把他当发泄情绪的玩具,那他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了。”
男人有点尴尬地咳了声,女人却无所谓地哼笑,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老女人理所当然地说:“不破坏他身体的审讯方式也有很多。”
医生欲言又止。
从他对这两个人的恭敬态度里就可以看出,医生在这群人里的地位很低,类似于组织的外围成员,能保守秘密,却对自己在照顾什么人、又在听谁的命令一无所知。
不过这位年轻的医生可能还没接受过黑暗社会的毒打,在短暂的犹豫后,他说:“λ-AP13的药物使用说明里有明确的规定,两次药物的使用间隔至少为一个月,最多压缩到一个星期,再近就可能产生严重的副作用。你们用药之前都不看说明的吗?”
那个男人就更尴尬了。
当然,他没对医生生气不是因为医生有什么特殊地位,只是因为他们不能让“琴酒”死了。
等医生离开,男人小声对女人抱怨:“【B】已经知道你们做的事了,昨天我就说你们不要对他做得太过火。”
女人摆起前辈的架子,慢悠悠地说:“那位只说了让他活着,现在人不是还没死吗?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可以了,有人在等着呢,开始我们的‘工作’吧。”
男人本想说什么,这回被打断,只能叹气,然后这两个人的目光投向了黑泽阵。
坐在一旁的几个人里好像有人笑了一声,很低的笑声,听起来可完全不介意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过了一会儿,男人问:“他醒了吗?”
女人说,不知道,不如直接叫醒他?
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不想理他们的黑泽阵觉得头发瞬间就重了不少,他还闻到了刚刚化开的血味。
于是他轻轻皱眉,假装刚醒来,语调冷淡地说:“今天继续?”
让人往他身上倒冰水的女人特别愉快地回答:“不,今天我们玩点别的。”
有人的视线紧紧贴在黑泽阵身上,似乎想从昨天被折磨的少年身上找到一点紧张或畏惧的情绪,但黑泽阵的反应永远会让他们失望。
他无所谓地说:“随便你们。”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而且他们想问的事他也一无所知——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刑讯就给出答案,他从小到大受到的反刑讯训练已经足够多。
昨天问话的男人先把女人按住了:“先等等,我有件事要问他。”
他把那几张检查报告翻来翻去,纸张哗哗的响动成为了这个密闭空间里最清晰的声音。
他翻到某一页,停下,问黑泽阵:“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黑泽阵没说话,他已经懒得跟这两个人继续谈了。
换个人,他有点腻了。
问话的男人继续说:“我们的研究员每个小时都会提取一次你的血样来检验,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的血液在发生变化,并且每次检查时的DNA都不相同。我们从乌丸那里拿到了这种药物,也给其他人用过,但都没发生过你这样的变化。”
黑泽阵发出了很轻的笑声。
他知道对方在看他,他们的研究员或许也很疑惑,但没关系,波本先生那里的医生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当然,如果他们查看关于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