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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再次吸气,好像整个人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好,你和琴酒没有关系,那你们的父亲到底是谁?”
赤井秀一想了想,说:“好问题,其实那些故事都是我编的,维兰德先生是我父亲的远房亲戚,我小时候他还来过我家,至于更细节的事,你要问琴酒本人了,我(前几天还)不是他们那边的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他可以说“维兰德”是自己的亲戚,却不能说A.U.R.O相关的情报,他可是认真研究过保密条例的,特别认真地看了好几遍,赤井先生很有签卖身契的自觉。
加尔纳恰艰难地继续问:“……那琴酒在组织里假装要杀你……”
赤井秀一语气沉重地说:“这是真的,他确实认出了我,也知道我在做卧底工作,屡次对我放水,但我没认出他。哎,果然是我辜负了小银,加尔纳恰,你放心,你走后我会照顾好他的。”
加尔纳恰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好好好,所以赤井秀一跟他说的话几乎就没有一句是真的,而且也没有几句是假的,幸好琴酒不在这里,不然加尔纳恰真的要气到变形。
想想他本来可以随便找个世界的角落待着,没有任何人能抓到他,却因为琴酒的事、就因为想要找到琴酒,杀了他,到最后被抓的人变成了自己,而琴酒却完好无损地走了!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是琴酒?那位先生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看重琴酒,就连到死也……
他忽然抬起头,盯着赤井秀一,问:“那我呢?”
赤井秀一没有马上听懂他在说什么,重复了一遍:“……那你?我只是来凑热闹的,你的事不由我决定。”
“不是说那个,”加尔纳恰低声说,“我是说,琴酒拿我当朋友的事,也是你编的吗?”
这是编的,那个也是编的,所以最后这句话也是编的吧。
加尔纳恰在问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想听赤井秀一亲口说,他才能死心。彻底死心。还是那句话,琴酒又不在,也不会知道他问了这种愚蠢的问题……
赤井秀一看他怪可怜的,甚至有点于心不忍,偷偷往黑泽阵在的那面玻璃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那个……是真的。”
黑泽阵:“……?”
加尔纳恰沉默了一瞬间,忽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所以琴酒没来看他是因为他要杀琴酒伤透了琴酒的心对吗?见了鬼了,赤井秀一肯定还是在骗他,琴酒不可能是这样的人!赤井秀一!你这个骗子!
不对,我们两个在琴酒那里明明是一样的,你故意的,赤井秀一,你就是故意要这么说对吧?!你想让我痛苦不堪追悔莫及,怎么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感情的人,赤井秀一,你失算了。
……可如果是真的呢?
加尔纳恰先生,得知所有的真相和一句假话后,终于彻底陷入了自我矛盾和挣扎中。
当晚,加尔纳恰被带走,所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听到了楼道里的打斗声,据前去查探情况的降谷先生说,没有任何人在打架,没有,只是有什么东西意外从楼上掉下去了,真的没有人在打,也没有赤井秀一受到伤害。
至于后来,他们三个回赤井家吃二十多人的晚饭、赤井玛丽问赤井秀一这是又跟谁打架了,赤井秀一说是降谷零,降谷零沉默了一下说“对,是我”的事……大概就不是很重要了。
7月14日。
天气晴。
其他人都在这两天里陆陆续续回到了日本,特别是需要上学的几个学生,现在马上就要到暑假了,但毕竟还没有到,请假甚至没有请假失踪了几天的少年们得知能走了,火速打包行李回到了日本。
只有白马探因为英国的暑假已经开始了,他也没有需要上课的焦虑,非常悠闲地跟他们告别,甚至说可以去日本玩完,被工藤新一、黑羽快斗和服部平次按着锤了一遍。至于世良真纯,她暂时不需要回去上学,可能也不会留在日本,就没有跟着回去。
等黑泽阵往回走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了宫野姐妹和姓赤井的三个人:赤井玛丽、赤井秀一和世良真纯(真纯:我可以姓赤井啊怎么了?!)。
雪莉对赤井家依旧不冷不热,反正她也不是擅长交际的人,所以这几天都是宫野明美跟赤井家人打交道的,她对多了亲戚的事接受良好,甚至很快就跟世良真纯混熟了。
不过黑泽阵说他要回去的时候,宫野明美很自然地说:“好啊,那我们现在回东京吧,我很久没回去了呢!”
完全没有在英国留下的想法呢,明美。
黑泽阵看了她一会儿,说随便你跟着,就往外走,宫野明美拉上妹妹跟表哥表妹姨妈告别,和黑泽阵一起上了回日本的飞机,然后,消失在……
稍等。
在即将上飞机的时候,黑泽阵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约纳斯——他的钢琴老师打来的。
老师说,我在音乐会的现场看到你父亲了,他是你的父亲吗?所以你之前说的是都是骗我的,对吗?
黑泽阵能听出老师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声音里带着疲惫、愤懑,可能还有宿醉未醒的迷茫,而且这几天约纳斯老师也被记者缠上……对曾经经历过二十年前那场记者狂欢的约纳斯老师来说,这无异于另一场噩梦吧。
对约纳斯老师这样的旧识,黑泽阵一向比较温柔,不过他也不可能告诉老师“其实那天我正在想办法接触一个规模庞大的犯罪组织所以才要参加音乐会,但是很抱歉因为一些失误我找错了人,还把里面一些人给打了……”的话,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听完老师的抱怨、发泄,和想要抓住什么一样的质问,听到最后,才压低声音,用接近原本的声线说了一句话。
“是啊,老师看到的就是我的父亲,是我骗了老师。”
“……”
“那么老师,我要走了,再见了。”
约纳斯老师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别掺和他这边的事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意外被人盯上,然后死得不明不白。老师还是活得迷迷糊糊一点比较好。
他挂断电话,上了回到日本的飞机,在湛蓝的天空和绵绵软软的白云间,向着直接的另一端飞去。
天晴朗极了。
……
7月15日。日本。
清晨,黑泽阵回到了堤无津川沿岸的那座灰色别墅,推开门,看到别墅里依旧打扫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一直有人一样。
他转过身,看到刚回来的伏特加,伏特加看到他,灰蓝色的眼睛都好像亮了起来:“大哥,你回来了。”
黑泽阵看了伏特加一会儿,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是啊,回来了,这次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