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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社会上扮演各种各样的身份,我只是刚好喜爱现在的身份而已。”
演不来就别演。
黑泽阵没有评价的兴趣,但他确实有事要问这个人。
“你对波本干了什么?”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即使站在他面前的人似乎有着足够大的势力,而且他家的两个小女孩和不重要的麻烦的女人还在这个人手上。
BOSS也没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先纠正了一个早就过时的称呼:“应该叫他降谷先生。”
黑泽阵的嘴角低了下去。
看得出来黑泽阵现在很想打人,也许不至于打死,但BOSS很快就拯救了自己和在自己手里的人质的性命——BOSS早就从年老的自己的记忆里知道琴酒的耐心同样有限,而且特别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浪费时间。
BOSS卡着黑泽阵失去耐心的边缘悠悠解释道:“我只是告诉他不要再找你。”
跟琴酒相处就跟走钢丝一样刺激,BOSS想,不过未来的自己眼光确实很好——在某个他们都很认同的方面上。虽然每过几年人都会有大的变化,但总有些东西,有些思想是不会变的。
“你甚至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黑泽阵看了BOSS一眼,无趣地往回走。夜晚的山间变得很吵,东京附近的山野并不像洛杉矶,它充满了城市附近特有的味道,适合赏樱的地方也开始有人了,继续待下去只有可能会导致无辜的路人被灭口。
BOSS轻描淡写地回答:“一个身份而已。今天我见过他,他完全没察觉到我的身份。我也很欣赏降谷,他不愧是我选的继承人。”
“哪怕他是警察?”
“我对任何职业都没有偏见,而且那个组织也不是我的,它属于后来的我。”
“哈。”
黑泽阵很想问这位BOSS现在是几岁。看起来挺年轻的,心态也不错,热衷于尝试新鲜事务,但用起老年乌丸的语气和手段时也驾轻就熟,不知道所谓的“复活”到底给了这个人多少未来乌丸的成分。
他也真的问了。
BOSS本来慢慢跟在后面踱步,甚至有心情欣赏周围的风景,听到黑泽阵的问题,这个人先反问:“你觉得思维和记忆哪个更重要?”
黑泽阵的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说话。
他们两个沿着山间的小路往回走,虽然说是在郊外的山区,但毕竟是开放地带,也有这个时间来附近游玩的人,他们路过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群正在密谋抢银行的人。
隔得很远,黑泽阵没理他们,BOSS也当他们不存在。
走出有人的区域,进入庄园的范围时,BOSS才说:“这个时期的我本应在美国,刚从医院辞职,在一家快要倒闭的铁路公司上班,做着火车登记员的工作。”
“……”
不是吧,真要讲你的创业史?
黑泽阵脸上浮现出无语的神色。这段“创业史”不但他知道,所有在日本上过学的孩子可能都把乌丸财团创始人艰苦奋斗、逆境重生最终建立一大财团的例子写进过小学作文里,别说医院和铁路公司了,他还知道这人当过保险推销员、美术老师和酒吧服务生,在当服务生的时候还因为认不全酒名被辞退了。
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段被辞退的经历伤害了乌丸先生的自尊心,但黑泽阵有理由怀疑乌丸集团里中高层成员的代号都是酒名跟这件事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黑泽阵在想要不然他还是先下山去找降谷先生吧,从刚才BOSS丝毫不在意身份会暴露的语气来看,黑泽阵怀疑他家里那只金毛可能被BOSS吓得不轻。
幸好BOSS用他年轻时候学会的察言观色技能发觉了黑泽阵的不耐烦,而且也很乐意给这个银发的年轻人以特殊的待遇,于是BOSS话锋一转,话题就回到了黑泽阵问的问题上:
“三十五岁,还没回到日本,也没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当然也没得到乌丸家的遗产。对我来说,现在的一切都很陌生。”
“……”
“你看起来很想现在就杀了我。”
“你知道就好。”
黑泽阵觉得BOSS有时候也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每当这个人这么说话的时候,下一句多半是他不喜欢听的。
在无月的夜晚,漆黑的夜色里,风萧萧吹过的林间,一句话也被吹到了他的耳边。
“那他们都会死。”
“……”
“我跟你认识的‘我’不一样。我喜欢用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砝码不够我可以再加。”
年轻BOSS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他说的“砝码”不是指人的性命,也不是落在他手里的、不知道在哪的人。
他傲慢地重复了一遍几天前刚见面时说过的话——重视的人越多,弱点也就越多,这就是为什么我给你这段时间的自由,Gin。
喧嚣的风吹过寂静的山林。
黑泽阵想:说得很好,我改变主意了,虽然我在等的人还没有给我消息,但猜测就摆在那里,我也只是需要一场烟花、一个答案而已,不如我这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把你宰了吧。
他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只是他还没算好这么做可能会死多少人,以及用什么东西捅死这个人比较方便,BOSS就说今晚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要下山吗,正好我们一起下去。
山下就是堤无津川。
河水慵懒地躺在河岸上,被灯火映成一条明亮的光带。樱花飘落在水面,泛起一点点融入黑暗看不清的波纹。
事实上,从这里甚至能远远看到黑泽阵家的位置,只不过维兰德在选房子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被人在一侧的山上观察的准备,所以除了沿河的公路,那座灰色小楼的附近全部都被高大的树木掩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维兰德总是能提前想到很多事,做很多准备,虽然大多数都完全用不上。
黑泽阵准备回家去安慰安慰降谷先生,所以他晾了BOSS一会儿才懒散地回答:
“没兴趣。”
“我约了一些认识你的‘老朋友’,他们一定很期待这次重逢。”
虽然是轻快的语气,但明显的恶意却在话语间流淌。
黑泽阵这才从过分年轻且热衷于体验生活的BOSS身上找回了一点“那位先生”的特质来,就好像在黑暗的土壤里发酵的枯草、浸泡在深海里缓缓腐烂的尸体。
湿淋淋的暴雨,被关闭的大门,满是血的栏杆,还有被闪电映成雪白的墙壁。那些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整个世界,将所有的声音覆盖,只有远处的一线灯光——
“好啊。”
黑泽阵打断了脑海里正在回播的记忆,将那场湿淋淋的雨从他的眼前掀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