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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他并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银发的客人问老馆长:“这位是……”
背后传来了声音:“抱歉,我应该来送送您的。”
穿着浅色大衣的金发男人从城堡里走出来,对即将离开的客人说。他的头发还有些散乱,只是匆匆束了起来,足以见得他是刚睡醒;他跟银发的少年招了招手,少年就将原本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走到他身边。
两人交换了眼神,金发的男人神情有些无奈,又对客人说:“这是我家的孩子。”
客人看他的时间比那个孩子要多。
“我是维兰德……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金发的男人轻轻笑起来,跟客人说,您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长相也是很受人喜欢的那种,倘若不是已经有了孩子,他或许是年轻女孩们追求的对象,放在这个时代里尚且苛刻的影视圈也该有一席之地。
“我叫阿尔贝特。”客人说。
……
阿尔贝特是他父亲的名字。其实黑泽阵并未见过他的父亲,那个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早就死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借用这个名字。
跟老馆长告别后,他从小镇到了附近的城市,搞清楚了现在的时间:这是他从雪原来城堡的第四年,再过两年——准确来说是一年半的时间,他就会被维兰德丢出去,前往鹤鸣港,从此人生走向一条不归路。
但Juniper是在明年的春天离开城堡去日本的,少年时期的他会见到黑泽阳,也会认识几个最好不再记得他的人,那时候维兰德还会联系他,后来……就再也没有然后。
他在这座城市里住了几天,虽说也有去打听什么黑发蓝眼睛带小熊玩偶的年轻人,但他完全没指望能在这里找到工藤新一或者佐藤岁三;魔法世界连同世界的表侧被他彻底扫荡,而那群魔法师早就跨越了时间,如果这个世界就是黑泽阵原本的世界,那么……魔法师们就是死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
所以黑泽阵能做的就是等,等有人来找他,可能是佐藤先生,可能是露比和她的女儿,也可能是其他跟魔法相关的人。
至于这个世界……至于维兰德和现在的他,以及那座城堡里他可能认识的其他人,黑泽阵并不想插手。
——收回前言。
他看着坐在他对面,正在跟咖啡店的店员认真说要两份糖的金发男人,非常明确地表现出不满的情绪。
“维兰德先生,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询问我,而不是让人跟踪了我一整天后再来请我喝咖啡。”
他知道有人跟着他,事实上这种事他也猜得到,毕竟那座城堡是A.U.R.O的另一个“心脏”,维兰德再小心也不为过,就算是灭口也……那不太像是馆长在的时候维兰德会做的事。但很显然,这几天的跟踪和调查是针对他本人来的,而不是“可能威胁到A.U.R.O”的人。
黑泽阵往周围看去,虽然他对这个时候维兰德的产业没那么清楚,但他可以保证,维兰德不会选在没有把握的地方跟陌生且有危险的人见面,所以这家店估计是维兰德的。
换句话说……不管理由是什么,维兰德没想让他活着出去。
“我无意探究你的秘密,”把他拦在这里的金发男人依旧在笑,笑容跟几日前全然一致不差分毫,可那份浅浅的笑意却从未抵达过眼底,“我只是很好奇,你明明说要找失踪的人,却只是停留在这座城市里,既不急切,也不困扰,或许只是在等走丢的年轻人自己找回来?”
确实,黑泽阵在等小熊魔法师来找他,但这种话说出去也没人信的吧。
黑泽阵懒得去想维兰德到底做了什么猜测,他知道维兰德一旦选择了见他,那就等于要杀死他,现在的交谈不过是想知道他的来历、获取更多情报而已。
他端起侍者端来的咖啡,也不计较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喝了一口,语气随意地评价:“一般。温度不够。”
他放下杯子,说:“在他们眼里,走丢的人是我,所以我只要等着就可以了,毕竟我在某些方面有点缺陷——您应该可以理解吧,维兰德先生?”
缺陷,指能帮他解决问题的魔法师见了他就跑,全都是那个混蛋银毛的错。
两个人久久对视,维兰德忽然低头笑了声,说很有趣,阿尔贝特先生,虽然我们只见了两面,但我总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也许是真的呢?”黑泽阵漫不经心地问。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撞进他的视野,维兰德重新看向他,语气笃定地说:“确实,但只是你单方面认识我。”
——有人在瞄准他。
这是黑泽阵清晰的感觉,他对这种事的直觉一向没错,但他依旧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
倘若把他放在维兰德的位置上,或许他也会这么做,可黑泽阵向来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特别是在没有那种必要后,所以他推开咖啡,靠在沙发上,语气冷淡地说:“让你的人把枪收起来,不然我会先杀了你,维兰德。”
维兰德打量着他,没让他的人离开,也没有立刻回答。
太阳逐渐往天边沉去,咖啡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客人,店员也不知所踪,维兰德正低头搅动他加了两份糖的咖啡,忽然问他:“你为谁工作?”
为你。
黑泽阵想,他前半生都在为维兰德工作,到现在满世界跑也是为了处理维兰德和教授没能解决的尾巴,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烦躁,他本应以一种更冷静的姿态面对维兰德,可维兰德有种天赋——黑泽阵觉得是天赋——总能把他惹毛。天生的。
想跟维兰德打架。很想。现在就想。
黑泽阵面无表情地想着,但终归还是没在维兰德的地盘上动手,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而是怕回去的时候弄得一身是血,然后一群人又要在他耳边吵了。特别是他家小孩,苏格兰对他受伤这事仿佛有什么心理阴影一样。
他意识到维兰德在看什么,在看他的耳坠,那是赤井务武替维兰德送他的耳坠。成年礼。项链倒是被藏在衣服里,但他昏迷的时候维兰德肯定看过了。
思及此处,黑泽阵忽然有了个想法——一个稍微有点恶劣的好主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跟T.O.R.O可是‘老朋友’。”黑泽阵饶有兴趣观察维兰德的表情变化,有,但不多,这个人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维兰德在评估他的重要性,以及杀了他之后可能面临的风险,而黑泽阵刚好知道这人会顾忌什么。
“老朋友?”维兰德问。
金发的男人语气非常友好,单就画面而言,两个人确实像是多年没见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