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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要问问Juniper的事,但维兰德到餐厅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城堡里的大家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唯独餐桌上充满了特别小声的讨论。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听说维兰德被那个从雪山捡回来的小孩打啦!第几次啦?以前没那么严重过!铃兰说他们把维兰德的书房都砸啦!
维兰德充耳不闻。
黑泽阵听到他们的议论,并无感触,只余笑意。
这会儿跟他相识的这些人都还是小孩,最大也不过是阿法纳西的年纪,再往上的几个已经离开了城堡,此时的他应该还不认识。他没有加入到话题里,跟维兰德一样什么都没说,安安静静地吃完晚饭,又想起了后来给他做饭的人。
他确实有点想伏特加——做的饭了。不过依照他对伏特加的记忆,这会儿帕维尔还在苏联,以小帕维尔先生现在的年龄绝无参军的可能,黑泽阵又不知道伏特加的老家在哪,更没有找到人的可能。
谁能想到这种事?谁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到属于自己的过去?他不喜欢别人探究自己的过往,当然也就不会询问别人的旧事,这是平等的、互相尊重的事。不过如果他问,伏特加肯定是会说的,而且很乐意说。
黑泽阵记得伏特加似乎在那本回忆录里说过自己的来历,但具体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他已经没有了能完全记住所有事的能力,虽说没以前那么方便,却少了许多麻烦,所以这应该是一件好事——起码Fafnir的希望落了空。
至于其他人……
黑泽阵想了一圈儿,发现除了姓赤井的外,他后来认识的那些人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尚且作为人类幼崽被淹没在社会的海洋里。很遗憾,现在他除了能顺着可能参政的降谷清一郎找到三四岁的降谷先生外,就只有可能见到贝尔摩德那个女人了。但这一年,莎朗·温亚德还只能算是影视界的新星,远远没到后来家喻户晓如日中天的地步,找人也很是费事。
烦。麻烦。懒得找那个女人。
他站起来,就要往楼上走,维兰德却跟他说:“Juniper,来书房。”
西泽尔偷偷拉住他的衣服,说如果维兰德要找你算账,记得不要再跟他打架了,毕竟维兰德是我们的老师,给他一点面子。
他说好,我打轻点。
经过阿法纳西的时候,阿法纳西跟他眨了眨眼。阿法纳西比他们两个都大,也更了解维兰德,一看就知道维兰德没有生气,暗示他不用担心。
黑泽阵往楼上走,听到背后有个声音在嘀嘀咕咕“打起来”“打起来”,还有个声音弱弱地说“还是不要了吧”,黑泽阵已经离开这里太久,没能立刻分辨出都是谁的声音,他回过头,餐桌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他看起来很可怕?小时候的他不就是懒得理人,也没欺负这群小孩吧。
算了,搞不懂小孩的心思,以前是,现在也是。
(西泽尔:是的,打架不叫欺负,那叫友好切磋交流感情,打不过就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黑泽阵:?)
挂钟发出“当”的一声。
黑泽阵抬脚跟维兰德上了楼,回到了那间书房。他见维兰德的时候多半都是在这里,在这间书房,谈论形势也是、上课也是,加深洗脑的刻印也是。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但对这个年轻的维兰德……却不是那样。
并不是因为他忘了,而是因为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维兰德——他知道维兰德的习惯、手段和行事风格,却很少去想这个人的过去、思维和感情。维兰德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怀着怎么样的恨意去执行他的一个个计划,直到将自己也埋葬在复仇的漩涡里,那都是他在维兰德死后才去想,于是再也找不到答案的事。
“Juniper。”
维兰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黑泽阵本以为维兰德会跟他谈上午没打完的那场架,也想好了如果再打一架应该从哪里下手,但维兰德提前预判了他的想法,完全没提上午的事,而是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玛丽和她的丈夫要来,我抽不开身,让馆长替我去接待他们两个。她说想见见你,你……”
维兰德顿了顿。
虽说他跟那对夫妻彼此知晓大概的身份,他们也清楚他的不甘心,但维兰德从不打算让外人知道这座城堡的位置。
赤井玛丽也好,维兰德的其他旧识也好,他们知道的维兰德家都不在这里,而是在德国,在芬兰,在别的什么地方。
维兰德问:“你要去吗?”
黑泽阵在他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记忆里翻了翻,依稀记得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见到赤井家人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维兰德跟他谈话的场景,以及那个黑毛没来——据说是在滑雪的时候伤到了腿,在医院里躺着呢。
但现在的他跟小时候不同。
他平静地看着维兰德,知道维兰德这是在支开他;或许是维兰德要做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又或许是城堡里要来不能让他见到的人。
以黑泽阵对维兰德的了解,应该是后者。
维兰德做什么都不会避开他,即使没说,他问的时候维兰德也会解释。维兰德并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就教会他所有的东西,他也只是看着维兰德做事,不会妨碍维兰德。他们两个一直如此,不理解是一回事,合作是另一回事。
但有一点例外,那是维兰德到死都没告诉他,甚至死后都要从自己的记忆里删去、不愿留给他的。
那就是格陵兰岛、冰川研究所、老学者和“奥丁计划”的事。维兰德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埋进土里,直到死后十五年,才被人挖出来,连他的心、他的血肉、他的记忆一起。
唯独没有他的灵魂。
黑泽阵大概能猜到来的人是谁,无非是教授,或者跟教授有关的人。不可能是乌丸,维兰德跟那人没什么交情,除开“永生之塔”外唯一的交集就是黑泽阵本人。
维兰德不想让教授知道他的存在,黑泽阵也不会跟维兰德刻意唱反调,就说:“好。”
他答应得这么轻易,维兰德反而多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说:“不要打架。”
“好。”
“也不要跟玛丽的儿子打架。跟玛丽打架也不行。”
“好。”
“也不要看着好看的就咬,那是玛丽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
“……”
银发的小孩面无表情地看着金发的男人,两个人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又打了起来。
打到最后银发的小孩骑在维兰德身上,也往维兰德身上狠狠咬了一口,傲慢地宣布:“就是我的。”
维兰德:“……”
维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