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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最终,岑远还是这样开口,应下了叶云州先前的请求。
但他还是不忘强调:“不过,我希望你能知道,如果有和这个孩子有确定血缘关系的亲属上门,于情于理,我们都必须要交还给他们的。”
“嗯,没问题。”
这件事,叶云州早在在方才就确定过了。
女孩完全确定,带她进站的那两个人不是她的父母。
其实单看“这一家子”的面相,就已经能够看出这点,这也是为什么叶云州会在白天候车时有那样的怀疑,并且主动与女孩交流确定对方的安全。
而至于真正的血亲?女孩自己也不清楚,她自称自己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孤儿院,哪怕真的忽然冒出一对亲身父母上来认亲,那么论起先前的遗弃,也不一定能轻易带走她。
确定了这些,叶云州对要求灾情局暂时庇护女孩这件事非常有把握,不仅是女孩的背景应该能满足,而方才他刻意表现的一切也足以让对方仔细审视他的要求。
但,眼看岑远答应的这样干脆,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起码要再经过一些说服的程序,他或许需要摆出一些他目前可以透露的信息,谈论起亲属,至少要说出女孩和那对挟持她进列车的夫妇并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才可以足够有说服力。
说辞都准备好了,结果对面只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这样通过了。
没想到有一天,灾情局竟然还可以这样灵活通融,还真是令人感慨……
忽然就想到了什么,叶云州垂下眼,摇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唔?”
而下一秒,衣摆就被扯了扯,低头,他看见身侧的女孩发出小动物似的拟声词,用湿润而担忧的目光看着他,见状,他很快调整表情,弯着眼笑了笑,微微俯身,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轻柔的拥抱,说:
“之后,瑶瑶就先跟着这些叔叔好吗?”
“唔……”女孩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想起路上青年的嘱托,便强压下来任性的情绪,只额外地小声开口,“那之后,大哥哥要多来看我呀。”
“好。”
叶云州自然是答应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
通过交接仪式,接过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小孩,感觉到小孩的躁动,岑远安抚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才看向叶云州,这么开口。
叶云州原以为对方是想问关于方才灾厄的事。
结果,却听见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孤露?”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轻轻松松,他说:“巧合知道的。”
巧合……
听了这个回答,岑远却变得更加犹豫,他再次将目光放在青年的脸上,越看,越觉得那对眼睛熟悉。
之所以他能立刻反应过来孤露在灾情局内部的含义以及各种确定的手续,就是因为在十几年前灾厄初降临时,他就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
那时,他才刚踏入职业生涯,作为队伍中的新人无法参与第一线工作,便短暂地负责照顾那些孤露孩童。
而对于他,或者对于整个庇护所的工作人员来说,令人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名非常漂亮,却格外敏感警惕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程度的孩子。
岑远只见过他一次,已经记不清对方的脸。
因为被诊断出的极端被害妄想,那个孩子在庇护所中总是佩戴着口罩,不肯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脸,所以岑远只记得他有一对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非常安静,漂亮。
但许多工作人员却对他避之不及。
因为这个孩子自从进入庇护所之后,就一直在焦急地寻求着大人的帮助,声称自己遇到了危险,并且又请求他们不要认定他的亲人死亡……
相比于其他脱离家庭被迫进入庇护所的孩子,他有些过分活跃了。
虽然因为表达清晰,长相又非常好看,许多被他求助的工作人员都会认真听完他的话,并且答应下来,但事实是,并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也不会去做他要求的事。
仅仅是一个孩子的话,没有证据,没有可靠的人为他背书,是无法调动当时本身就管理混乱毫无章法的灾情局前身组织的。
所以,在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之后,这个孩子只得到了厚厚一沓的心理障碍评价表,并且时不时要被拉去心理室谈心。
大概从第一天从心理室出来之后,他的话就变得少了一些。
再之后呢……
再之后,那个孩子就失踪了。
在灾情局准备将所有孤露孩童暂时转移到郊区育幼所的那天,大巴却意外遭遇车祸,在尝试寻回每一个登记在册的孩子时,他们发现唯独少了这一个。
不知所踪,最后被定为意外身亡,注销了身份档案。
但,或许不为更多人所知的是,其实就在前一天晚上,例行检查每一个房间是否熄灯的岑远,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月光下,单薄的身影,小小的一只坐在廊下,发呆。
其实,岑远偶尔也会被这个孩子说动,但他只是一个新人,无法调动什么,顶多在晚餐时给对方多一块甜品,这么尝试安慰。
所以到了那天晚上,他也没有着急催促对方回房间,而是坐下来,和小孩聊天。
他听到了哪怕现在也记忆犹新的几句话:
“我的感受是假的吗?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感觉很不安全,我很害怕。”
“我能给什么证据呢?要我直接死掉才够吗?”
“我可能,明天就会死吧。”
他那时,并没能做到比安慰更深的事。
那时候,他也被其他人的想法影响了,虽然怜惜,但从心里面,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的病症似乎加重了。
然后,就是事故,就在第二天,就是TA。
在这件事发生后,才刚加入这场救助工作的岑远大受打击,甚至没有颜面敢再留在A市,就这样调去了其他地方,一直过了十多年。他已经三十有几,在其他市的事业也有了成就,一直以为或许曾经的阴霾早已经散去,不会再影响他……
但当他得知A市降临灾厄,并且负责出外勤的支队没有领头人时,他还是第一时间主动提交了申请调岗的书面声明。
……
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熟悉的词汇,再加上眼前的这双眼睛实在眼熟……只不过仔细来看,这对眼睛中没有那份困兽般的尖锐和挣扎,变得平静淡漠,似乎不会再有那样剧烈而破碎的情绪波动。
是吗?不是吗?
岑远有点不太敢开口。
“没有别的想问吗?”
等了几秒,也没能等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