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大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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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岩有些糊涂了，动作却没停，开门上了车，问他：“怎么要去红河大队了？没找到你要找的人？”

周砚周身气压极低，闭眸嗯了一声。

方才他去找苏家人，没有直白的说来提亲之类的，只是要求见苏曼汐一面。

他心里自然是想要娶她，对她负责的，可他也尊重苏曼汐的想法。

如果她不想嫁，那他会将这些年存下来的所有粮票钱都给她，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工作，让她余生过得富足。

如果她嫁，他会立刻叫媒人上门定亲，余生好好地呵护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苏曼汐嫁人了。

在三年前，他和她阴差阳错发生关系后，就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城里来的一个叫魏时俊的知青，如今和他在红河大队安了家。

他来迟了。

周砚周身气息更冷了几分，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更凶了。

崔岩开着车都没忍住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他：“周哥，你这确定是去寻人，而不是去寻仇的吧？”

瞅瞅这表情，这气势，就跟要上战场杀敌一样。

哪里是去找人的。

他都怕要是真找到了人，那人的脖子会不会直接被周砚拧断。

周砚努力压下心间翻涌的郁气，冷冷道：“认真开车。”

崔岩识趣地闭上嘴不再招惹他。

周砚闭口不言，敛眸掩住眸中复杂，他就去看一眼。

若是她过得好，他不会出现打搅她。

若她过得不好，不愿再嫁，他会想办法，让她后半生一生无忧。

在周砚思考期间，前方晃晃悠悠地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的苏曼汐看了那小心行驶来的小货车一眼，把明月抱进怀里，手捂住她的口鼻，自己也低下头屏住呼吸，免得灰尘扑了满面。

一牛车一货车就这么互相交错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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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折腾后，苏曼汐带着明月，和魏时俊终于来到了城里。

城里比镇上干净，也比镇上繁华，一眼望去，多数都是楼房，街上来往人群也穿的也很时髦。

不再是灰绿褐色，多了不少鲜明的颜色。

苏曼汐慢慢看着，心中盘算着之后要找个什么营生赚钱，手上牵着明月，和魏时俊慢慢往街道办事处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魏时俊频频看向苏曼汐，在等着她低头。

到现在这一步了，魏时俊还是不愿相信，苏曼汐真的那么绝情，说不爱就不爱，说离婚就离婚。

可都要接近街道办事处了，苏曼汐却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魏时俊有些忍不住了，他停下脚步，面色复杂地看向苏曼汐：“曼汐，你真的决定好了？一定要离婚？不会后悔？”

他第一次在苏曼汐面前低头，语气也没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带了几分诚恳：“明月的事，是我做错了，我已经跟你说过，以后会改的。”

“曼汐，你跟我走进婚姻不容易，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吗？”

苏曼汐面无表情，毫不犹豫道：“不能。”

“再给你机会买儿买女，再卖了我自己吗？魏时俊，我没有那么傻，继续养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魏时俊眸底闪过一丝阴霾，他面上却苦笑道：“曼汐，你心真狠。”

“别的男人犯错还有赎罪的机会，你直接给我判了死刑，我真怀疑，你以前说爱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听着他的话，苏曼汐心口发沉，面色冷冷的看着他：“如果时间能倒流，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呢？

经历了那么多折磨痛苦，年轻时那点浅薄的心动，也早就泯灭在时光长河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人生被随意玩弄的恨意。

现在的她别说爱魏时俊了，没一刀送他去见阎王，都算她仁慈。

魏时俊看着苏曼汐如今毫无爱意的双眸，心口一闷，总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抿了抿唇，心底仍然有些不甘。

魏时俊垂眸看向紧紧牵着苏曼汐的手，乖巧地没吭声的明月，蹲在她面前，态度诚恳地跟她道歉：“明月，昨天的事……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对不起你，你能原谅爸爸吗？”

明月对魏时俊还有心理阴影，小孩子健忘，可对于让她印象深刻的事，不会那么容易忘记。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在那个狭小的小院子里，魏时俊那冷漠的样子。

在他蹲下来的时候，还害怕地往苏曼汐身后缩了缩。

听到魏时俊的话，她揪着苏曼汐的裤子，小心地探出头来，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

魏时俊眯了眯眸，似是找到了能够劝动苏曼汐的缺口，他态度认真地跟明月道了歉，问她：“明月可以给爸爸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他循循善诱，语气温柔：“爸爸答应明月，那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以后明月就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我们一家人好好过，好吗？”

苏曼汐没吭声，她知道，明月很渴望父亲的疼爱。

自她把明月生下来开始，充当父亲角色的魏时俊一天都没抱过她，某天心情好摸摸她的头发，这丫头也能开心一整天。

她现在不会告诉明月她的真实身世，但也不会瞒着她，等她大一些，更明理了，她才会告诉她。

但无论明月给出什么答案，她都不会放弃跟魏时俊离婚，这是她的坚持。

魏明月看看魏时俊，又看看苏曼汐。

最终，在魏时俊期待的视线中，她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好。”

她努力捋直小舌头，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爸爸会让妈妈掉眼泪，让妈妈不开心。”

“月月不想让妈妈不开心。”

听着这稚嫩的话语，苏曼汐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她轻轻揉了揉明月的脑袋，在她傻乎乎的笑脸中，抬眸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魏时俊，嘴角带了几分讥讽：“现在总归死心了吧？”

魏时俊沉着脸，不再说话。

他能给苏曼汐和魏明月这个野种低头一次，但不会再低头第二次。

苏曼汐嗤笑一声，没再跟他啰嗦，带着他走向街道办事处。

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看到带了孩子来，依旧用一套话术劝着苏曼汐，让她多想想孩子，不要以后后悔。

无论她们怎么劝，苏曼汐都十分坚定：“我不会后悔，我要离婚！”

无奈之下，工作人员只好给他们办理了离婚证。

子女处理很简单，明月直接跟她。

可进行到财产处理时，魏时俊却道：“家里的三间房也有我出力，你和明月分一间就行了，我要分两间。”

苏曼汐没忍住气笑了。

这人还真是，好大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