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话（重制）迷雾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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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今天早上，霍比找到了白林。

他拎起了手中的工具箱，说：

“内鬼可能又盯上了优格的力量，我们必须保护好她。我想帮她加固一点防御措施，如果内鬼想要暴力拆除，这种程度的房子没什么用。”

“谢了。”

霍比是个让人放心的伙伴，白林没有对他的好意抱持怀疑。

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霍比利用“加固门窗”当作借口，在门锁上安装了炸弹，在住处内的各个柜子里安装了机关。接着，霍比只要把中井引诱到优格的门口（没想到中井很积极，主动要求看守，省下了很多功夫），再遥控操作那些机关发出翻箱倒柜的声音，让中井误以为屋内有贼人，就会主动开门，进而拉动炸弹。

同时，霍比也主动要求和中井一起看守，却故意留在聊天室与白林谈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中井独自一人去踩雷。顺便地，霍比得到了不在场证明，在白林眼里，霍比绝对与此事无关。

在更久之前，霍比切除了天花板的一部分，装上小型炸弹，定时让它坠落下来，就是为了测试中井的反应速度。事实证明，中井的反应速度与霍比没差别，而白林的反应速度远超越了他们。那么霍比不用担心了，中井不可能注意到打开门就能看见的炸弹引线，直到炸弹引爆，中井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炸飞，而白林可以阻止爆炸，他的反应速度太快了。所以霍比必须在会议结束后把白林拖住，与白林闲聊了一会儿，不能让白林去优格的住所。

于是，中井就这么独自死去了。

接着，不知是谁散布了“白林是真凶”的谣言，引起了讨伐队那伙人的注意力，对白林实施了大规模的搜捕。霍比在第一时间找到白林，利用单方面的情报差，让白林失去了主动权（当情报出现了较大差距，就已经处于被动状态了），白林可以一个人干掉整个讨伐队，但霍比知道白林不会对同伴动手，这是让白林最为难的处境。所以，霍比可以趁机左右白林的行动计划。

就这样，霍比带着白林来到了远坂宅邸。霍比其实早就知道白林经常和雨轩来往，白林早就学会了如何躲避布置在宅邸附近的机关，只要有白林在，就能平安出入，反之，没有白林在身边，就不可能出入这栋房子。霍比使用“红外线观测站”作为地理标记，让延年传送过来，再一刀刺死他。要是遇上了某些意外，让延年侥幸地逃过一劫，他也会被机关拦住，他是逃不出去的，霍比大有机会杀死他。

从头到尾都不存在内鬼的参与，一直都是霍比的独角戏。为了演出真实感，霍比左臂的伤口也是被自己捅上去的。

而白林，就是被霍比利用的傀儡。

因为白林正在追踪内鬼，为了抓住内鬼，白林会不择手段，如果霍比使用了类似内鬼的杀人手法，那么白林肯定会把责任全部推给内鬼。兰萨就是一个成功的试验品，白林成功地把矛头转移到内鬼身上，没有人怀疑霍比。这让霍比明白了，接下来就算杀了中井和延年，也不会有一个人认为霍比是杀人凶手。

从外人视角来看，这些都是蹩脚的犯罪手法，没有高科技，没有高智商，没有精彩的斗智斗勇，仅仅只是利用了情报差和视角差，杀死了三个没有防备心的同伴。再利用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白林，从白林的视角，蹩脚的杀人案也能变成内鬼的天罗地网，走到哪里都逃不掉。

单凭白林自己，只能推测到这一步。还有很多疑点尚未解决。

他不善揣测同伴的“恶”，但桐人替他推理得了出下一步——

霍比带着白林进入远坂宅邸，不仅是为了封住延年的后路，确保杀死延年，霍比还要干一件更可恨的事情——把罪行全部推给雨轩。

这就是霍比要带上白林的原因了，让白林成为目击者，在远坂宅邸，所有人都目睹了延年的死亡，霍比再用毒气熏晕白林，把他留在远坂宅邸。在白林醒来之前，霍比就使用【传送】回到了SBC格洛肯，通过直播演讲，把内鬼的罪行全部推给了雨轩。

可是，这是霍比算错的一步，白林提前醒来了。毒素没有控制足够久的时间，让白林得到了救场的机会。

（坂田银时的抗毒性比普通人强很多）

如上，就是霍比杀死了兰萨三人的全过程。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搞懂，但霍比杀死了三个人，还打算推卸罪行，这是才最重要的事实。

白林无奈地质问：

“你就这么恨雨轩吗？”

霍比不再唯唯诺诺，即使麦克风还没关掉，他也依然沉着地说：

“这不是雨轩的问题，只是因为她是‘最佳人选’而已。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很差，她的立场总是左右摇摆，实力很强，有杀人前科（喰种事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最难控制的变量。”

“那都是你们的偏见。”

“最大的问题是，她背后有太多未知的东西了。白林，你知道对于一个情报维生的人来说，什么东西最可怕？那就是不可控制、拥有一大堆未知因素的东西。我要依赖‘情报’而活，对我来说，雨轩她就是一个黑洞，让我必须冒着闯入黑洞的风险才能得知她的信息，所以我打从心里地害怕她这个人。这次我不只可以除掉那三个人，还能把雨轩给赶出去，如果没有白林你出现在这里，这就是一举两得的计划。”

“一举两得？你不是为了赶走雨轩，才会杀了兰萨他们吗？难道兰萨他们和雨轩无关，只是因为你想杀了他们，所以就动手去做吗？！为什么你要杀人？！你这样不就和那个该死的内鬼一样吗？！为什么要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你不懂别人经历了什么，就少在那边说风凉话啊——！你这个混蛋——！”

霍比突然大声叱喝，遮住上半脸庞的头发微微飘散，展现了恶鬼般的怒颜。

白林从未见过霍比如此愤怒的表情，错过了将他制伏的机会，当白林眨了一下眼睛，霍比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闪现】！霍比逃走了！

闪现的距离限制是五百米远，不知道他的位移方向。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想要击杀霍比和白林的讨伐队，他们正在与黑贞战斗，整条大街都乱套了，漫天火海的，这根本无从追踪。

——

[你的三点钟方向，大概五百米的距离。]

“学姐？”

白林的无线耳机没有被霍比摘掉，发出了学姐的声音。其实也只有学姐和白林两人知道这个耳机的作用，其他人可能会以为这只是个连接在音乐播放器上的耳机。

学姐继续说：

[我还不太清楚你们搞了多少事，现在满大街都是自己人在内斗，我要去插一脚，让他们冷静下来。霍比那边就交给你了，他刚才躲进了掩体背后，我无能为力，想要抓住他就少给我说废话了，快给我去追！]

“谢、谢了！走起，Saber（桐人）！”

【召唤师技能·闪现】！

闪光消失的一瞬间，白林就来到了学姐指示的位置上，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斗痕迹，看来黑贞成拖住了讨伐队的那些人，这附近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影子。

除了正前方不足七米的地方，在那里拼命逃走的霍比。

白林右手抽出了高斯光剑，落地一劈，释放出万钧雷霆。

“嗬啊！”

嘭！

暴烈的电流炸飞了霍比，沾得满身都是灰。

霍比的左臂绑着绷带，腿上流着新鲜的血液（应该是学姐刚才开枪打中的），就算让他站起来，只能一瘸一拐地在白林眼前蠕动。这个速度是不可能逃走的，但白林已经被他欺骗过太多次了，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

就算他曾是白林最信任的同伴。

“Traceon.（同调，开始）”

白林低声地吟唱了投影魔术的咒语。

右手持着高斯光剑，左手从虚空的蓝光中抽出一把投影剑，组成了二刀流的架势。

霍比知道双方的实力悬殊，却不明白速度上显而易见的差距，他还在拼命地爬着，想要远离这个已经不属于他的地方。

嗖的一声，桐人也赶到了现场，一剑切碎了附近的墙壁，大片的碎片倒塌下来，封死了霍比眼前的活路。

这下子，他就彻底失败了。

霍比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慢慢挪动身子，坐在路边，放弃了逃走。

“你要杀了我吗，白林？”

“是。”

“完全没有犹豫，这下可糟了啊……要是当初我多加点毒量，让你多睡几分钟，我就已经成功了，你也脱罪了。”

“不，不会的，那些自称要对我降下正义制裁的家伙们不会放过任何需要维护我的人，因为他们想要的不是正义，他们只是想要为碌碌无为的自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夺走了他们的机会’的恶徒，然后执行正义，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们是成功者。霍比你没有把我指认为犯人，就等于是站在了我这边，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他才不会管你曾经有多少贡献”

“呵，确实。”

“如果你当时杀了我，而不是让我作为目击者活下来，现在你就是杀了内鬼的大英雄，你还可以得到我的永恒神器，就算没有诬陷雨轩，你也能活得很滋润。至少比现在这样好得多。”

“我想要的才不是那些……不，也没用了，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开完会以后，你给我喝的那杯水是解药吧？就算我吸进了再多的毒气、也能活下来的解药。”

“……”

“……”

双方保持着对峙，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霍比的目光稍微转向周围，被火海覆灭的城市，被人性贪婪蚕食的大地，这片风景与他脱不开关系，是他造就了这场内乱。很快他就会被当作杀人犯抓起来，然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心里似乎还有别的感触，没有直说出来。

思考了很久，霍比终于还是放弃了对峙，一边叹气，一边感慨：

“白林，我意识到，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什么？”

“我终于还是从短暂的逃兵生涯中学到了一件事——越是逃避，麻烦就越是会找上门来，即使我用力反抗，还是会落入无法预料的深坑之中。无论我怎么拼命挣扎，越是自以为是地玩弄计谋，越是机关算尽，越是会在预料之外的事情上栽跟斗。”

“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

“不，没那个机会了。”

霍比摘下了帽子，平时被压着的金色头发终于散开了，被遮住的英俊面孔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或许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霍比的真容。也是最后一次。

霍比用灵巧的手指取出了一张卡片，之后将帽子随手丢入火中，说：

“我始终只是个耍小聪明的弱者，只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想要走出逆境，我只能选择——超越人类！”

“那是……？！”

霍比的手指上亮出了一张指定英雄卡。

——[迪奥·布兰度]

本处于极端劣势的霍比咧开嘴角，绽放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大声宣告：

“我不做人了！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