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第五十六话 恶意的扩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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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轩的赫子底下没有他们的残骸。

因为奇儿及时使用了两个技能，一是强控技能【引力捕捉】，阻碍了雨轩的赫子攻速，二是位移技能【虫洞穿梭】，她带上段名义逃走了。

“不愧是兔子，跑得真快……”

本来还想追过去，雨轩的肚子正巧咕咕作响，她的怒火顿时停息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依赖白林的血液填平自己的食欲，喰种种族的食量不多，但是这么少的血液只能抑制饥饿，不可能吃得饱。就像是只装载了保底油量的汽车发动机，只能行驶规定长度的路程，但凡超出了车程，就会油量不足。

嗖！

一个黑色的影子闪现而出，拦住了雨轩的去路。他没有偷袭雨轩，而是故意站着雨轩面前。

雨轩不客气地说：

“你来做什么，金木？”

金木研堂堂正正地说，

“我不会让你去伤害他们的，雨轩小姐。刚才我都看到了，你一点也没有收敛，你是真心要杀害他们。”

“凭你？”

“不，我不认为我能够拦住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明白，请不要再去死后战线了，否则七人众会发动更猛烈的攻势，那样只会白白牺牲更多无辜的人。如果你还把他们当作同伴，离开他们反而才能保护他们，只要还活着，以后就有再见的机会不是吗？”

“他们会死……那不是更好吗，白林终于不用再保护那群贱货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雨轩的眼神没有一点动摇，居然还有点期待。

金木是白林他们的敌人，但是他比雨轩更气愤地说：

“难道你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对他们也没有一点感情吗？只是玩玩而已？”

“嗯哼~，不了解情况就少插嘴。你根本不知道‘死后战线’里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每次被同伴伤害的人不是我，但是我敢保证，那些喂不饱的白眼狼全部死了才好。”

“再坏的人，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喂，你要搞清楚，如果不是你的召唤师——吴绅，他三番四次地推荐你，你也没资格挤进七人众的队伍。我才是希望金木你有自知之明，搞清楚自己只是个走后门的旁听生，不要越俎代庖，随随便便就来妨碍我想做的事。你只管坐在一个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蹭几个助攻，喊几句666就可以了。”

“要是我拒绝呢？”

“那么我只能把你吃掉了，正好你跟我一样，身体有一半的人类成分，味道应该还凑合。”

说着说着，黏稠的口水从嘴唇，舌尖流落下来。

她是说真的。

雨轩不愿继续讲那么多废话，她再次展开了赫子，发动了铺天盖地的全覆盖攻击。

金木面对一个远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眼中没有惧色，表情淡定自若地说，说：

“其实，雨轩小姐，你的弱点暴露无遗，要是你擅自闯入死后战线，你会有生命危险。”

嗖——呼！

赫子差点击中金木，因为金木的这番话使雨轩心里产生了未知的危机感，所以才停止了攻击。

（毕竟雨轩才刚从阿尔泰尔手下死里逃生，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性命安全。）

不需要说明，雨轩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装甲表面上存在着不少细微的裂痕，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但是，裂痕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就在刚才，雨轩试图杀死奇儿和段名义，她的赫子被奇儿的技能AOE给擦碰了两下。只是简单摩擦而已，雨轩引以为傲的赫子装甲——比段名义的铜皮铁骨还要坚硬数十倍的甲胄，居然被击裂了。

奇儿的技能特色属于控场和消耗，而非爆发输出，那么她的输出能力注定不高。结果却是，奇儿打破了雨轩的赫子铠甲。既然奇儿都能突破雨轩（恶）的防御能力，那么以法术输出著称、持有“远坂凛”英雄之力的雨轩（善）更有可能将赫子给法术蒸发。

（话说，舞的火焰也被定义为法术伤害）

显然，恶雨轩的弱点就是法术抗性。尽管她的生命力和物理抗性都处于极高的水准，法术抗性却显得严重欠缺。

这也难怪，即使进化到赫者阶段，喰种的世界观里也不存在“法术”的概念，怎么可能会有“法术抗性”这一说法。如果恶雨轩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情绪，想要将白林身边的那些女人全部杀死，注定要承受不小的战斗损伤。现在想起来，死后战线的多数召唤师都是法术定位，简直就像是在针对她。（虽然黑贞在300中的英雄定位是物理战士，但在动漫游戏原作中，黑贞（及她所属的英灵体系）的技能是归类于“魔术”=法术）

就算雨轩蜕变成了今日的模样，掌控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这个世界依然没有善待她。

「这个世界……真是令人讨厌……」

但是，受伤归受伤，雨轩不认为自己会输，金木太小瞧她了。

雨轩发出了最后的警告：

“快给我让路，别不识抬举。”

金木也展开了狐尾状的赤色赫子：

“我不会让你过去，我要阻止你，不会让你犯下不可挽回的罪过，雨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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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奇儿搀扶着段名义，说：

“名义，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找你。”

“我不是让你在村子里等我回来？”

“对不起，但是……名义你才刚走没多久，村子就被一群巨人包围了，直到最后它们全被干掉，名义你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

“……”

就在段名义试图狙击优格的那段时间里——微不足道的十分钟，奇儿那边竟然也遭到了无垢巨人的偷袭。

放眼望去，和谐的村庄被毁于一旦，大半房屋成了废墟，连村民NPC的人影都看不见，因为他们吸收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脊髓液，变成了无垢巨人，大肆破坏自己居住的村落，然后被赶来救援的利威尔·阿克曼给斩于刀下（然后利威尔什么都没做，就匆匆离开了）。无垢巨人的身体构造极其特殊，死后不会留下遗体，无论是肌肉还是骨骼，都会升华成蒸汽，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名义正在呼吸的空气，除了战斗残留的硝烟味，还有无数村民死后蒸发的残渣气息。

只是这样想想，就感觉背脊发凉。

更可怕的是，要是没有利威尔前来救援，大家很难对付体型巨大的无垢巨人，必然会出现血淋淋的伤亡，也不确定奇儿能否度过此次危机……要是段名义没有自暴自弃地跑去追踪优格，在奇儿身边好好保护她，至少心里还能踏实一点。奇儿现在能活下来，段名义只能感谢利威尔兵长，以及所剩无几的好运了。

“TMD……老子到底做了什么啊……”

“怎么了，名义？”

“奇儿，你刚刚也看到了，我和那两个女人打成一团，你觉得那是什么情况？”

段名义忽然说起了这件事。

奇儿没有多想，回答道：

“那个紫色女孩（战场原黑仪）的动作，我猜和内鬼有关系，她可能就是内鬼，或者是早就死掉的影武者凭依在她身上。还有雨轩她……大概是不想和我们再继续走下去，就和我决裂了吧。所以我认为，是雨轩先动手，然后内鬼想坐收渔翁之利，名义你和她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被我看见了。”

多亏了战场原当时编造的那几句台词，成功误导了奇儿，敏锐的奇儿没有察觉到段名义才是恶人。

就这样把雨轩的事情传播出去，大家都会相信段名义才是遭遇袭击的受害者。这样做就相当于给他们打了一枚预防针，即便雨轩拆穿了段名义的内鬼身份，也会被认为是贼喊捉贼，没有人会相信雨轩所说的话。

呵，这分明是段名义曾经使用的手段——在真相公开之前，采用大量的谎言蒙混过关，那么大众就会相信谎言，而千真万确的实话却会被当作荒谬可笑的谣传。

战场原预料了这样的事态发展，所以才会那样做。真是糟糕透顶，本来这是段名义主张的计策，现在居然轮到战场原来指挥段名义了。段名义无法直视自己到底堕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当段名义沉思的时候，奇儿再次问道：

“怎么了，名义？我有说错吗？”

“不，那……为什么兔子你直接认为雨轩就是敌人？（说实话，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我们和恶雨轩已经是敌对关系了，奇儿竟然一看就懂）”

“这……我……”

听到这个问题，奇儿欲言又止。

看来奇儿对雨轩这个人，其实早就有了独自的看法与见解，只是看在战友情谊的份上，奇儿一直没有说出口。现在段名义这样询问，其实更像是审问，奇儿正踌躇着是否要说出来。

犹豫再三，奇儿还是决定开口：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雨轩，不管她是不是内鬼。”

“……”

“她和我们一直保持距离，当我们要搬到天宫市和SBC格洛肯的时候，她每次都要跟过来。如果她只是不擅长群聚，我也能理解，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在利用别人的好意，当作自己的保护伞。”

“这话怎讲？”

“如果我们老大不是学姐这么温柔的人，肯定不会允许一个外人隔三差五地跑进组织里，特别是雨轩这样……背后水很深的人。我们和狂三她们战斗的时候，雨轩明显和她们有联系。”

“嗯。（虽说如此，其实我也不明白雨轩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发现，她可能不是内鬼，但她的确不是个好人。大概两个月前吧，就是我在游戏厅里，拜托白林帮我……把……把，那封情……那封信送给名义你的时候……”

“没事，慢慢说。”

“是……就是在那天……我记得，白林半路碰见雨轩，然后……白林就变了。他开始变得自私，又无情，好像换了个人。就算后来大家说，白林是被时崎狂三的同伴给控制住了，脱离控制的白林也明显不是原本的白林。白林和雨轩走得更近，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死守在雨轩身边，比以前更坚决的样子，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其实白林喜欢雨轩，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

“可是雨轩她……当她变成了吃人的喰种，她还有脸继续留在我们身边，当白林变得强势起来，她就故意装成弱女子的样子倒贴给白林。这是典型的美人计呀，白林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会被牵着走。我真的很讨厌那些只会依赖男人、不思进取的女孩子，雨轩这样的就更过分了，她只是把白林当作一个保护自己的工具人。”

“嗯。（原来她对雨轩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真心，不是为激怒雨轩才随口编造的台词）”

“哎，不，不是的，我不是说白林他单方面的很笨，我……我的意思……其实是……”

到这，奇儿又不敢继续说下去了，眼睛也不敢继续面对段名义。

她知道白林对段名义而言是个多么重要的朋友，就算她说的都是事实，段名义也不可能喜欢这些措辞。

但是段名义没有生气。

“不，没事，奇儿你能说得出口，是你的勇气。”

“哎，名名义？！”

段名义忽然很温柔地抱住了她。

但这其实不是段名义在安抚她的情绪，其实只是段名义想要抱抱她，给自己争取一点充实感。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他的精神疲劳不堪，没有体验到打胜仗的快感，也没能保护好奇儿。奇儿能够成长这么多，段名义当然会感到高兴，但覆盖高兴情绪的心情却是更多的绝望与无力感——自己越来越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什么都做不好，就连心爱的女人都不再需要被保护。

奇儿不仅重获了战斗力与勇气，思想也逐渐接近原本的她，越来越接近一个强者该有的模样。

无论段名义多么拼命地向前奔跑，即使伸手，再也追不上她。

这就是名为无力感的痛苦。

……

针对优格的狙击失败了，段名义没敢去找白林。

白林理应还不知道段名义的企图，但段名义就是心虚，不敢去见他。

所以回村以后，段名义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和奇儿慢慢度过白昼的最后几个小时，极度空虚的心灵有了点好转。本来这时候学姐已经带着大家返回天宫市了，都是因为巨人们突然出现，给队伍造成了二次损伤，不得不延长休息时间，等明天再出发。

所以今晚就先住在村子里，没别的地方可去，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突然，战场原传来一个消息：

“段名义，我这里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是否有心情听我说两句？如果没有，那就当做我不存在，也不曾来过。”

“站住，怎么回事？”

段名义不敢再错过任何情报，担心又有某些重要的同伴陷入危险。

果不其然——

“捷威绑架了优格和雨轩……我是说，第三人格的优格，还有善良人格的雨轩。捷威简直疯了，他正率领一大群召唤师包围白林，要把他给公开处刑呢。”

“你TMD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