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话 第三份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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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三这才问起了有关白林的眼伤：

“白林先生，您的左眼还没有康复吗？”

“嗯……一开始痛得连我都没有心情去炫耀这眼罩有多酷，真的痛死了。现在差不多适应这种感觉，可以忍忍。”

“与新宿Saber开战之前，您的眼睛已经是这样了，当时我还以为您是在玩角色扮演……看来是真的受伤了，我知道您要假装弱小才能顺利潜入新宿Saber的领地，借用新宿Saber的力量为您启动固有结界，但是也不至于戳瞎自己的眼睛吧？”

“那个婆娘好像随身携带了【死海文书】，有封印治疗的作用，被她打伤的部位不会轻易恢复。小琴里她们打爆新宿Berserker之后，我用过治疗术了，大家的伤势都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只有这只眼睛连半点变化都没有。”

白林没有详细说明来龙去脉，只是单方面地抱怨。真希望这次他能学点教训。

“……三三，这件事之后再说，现在不是时候。”

白林尽可能控制表情，眼里的余光还是下意识地瞥向雨轩。

不只有狂三，在场各位也都察觉到了白林的视线变化。唯独雨轩正在投喂小白狗Cabel二世，没有注意到自己正遭受所有人的瞩目。可是白林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因此大家只是看一眼而已，不知道白林的眼伤和雨轩有什么关系。

哪个正常人能猜到这世上有两个雨轩，而且第二个雨轩还站在七人众那边，因为对白林的爱而打了他一拳……白林脑海中这样吐槽，感觉像是单身受虐狂的妄想。

关于白林被绑架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狂三扫视一眼，看见白林身后的几位英雄中有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他的右肩以下没有手臂，整条衣袖空空如也，这个特征很抢眼。

狂三小声说：

“请恕我冒昧，白林先生，这位又是您从敌营那边拐来的帮手吗？我没看错的话，他就是新宿Saber？不到一小时前，他还被我用枪指着脑袋？”

“是哦，三三你真了解我，但有句话说错了，他是新宿Saber的男朋友‘樱满集’。”

“本来该由我来勒断您的脊椎，不过我愿意在动手之前给您解释的机会。”

“嘛……新宿Saber是他的女朋友，被新宿Rider给刨坟挖了出来，所以我们暂时合作。至少帮忙把他的女朋友给送走。”

“白林先生，您没有发现这段话里不包含任何关于‘逃出新宿区’的计划部分吗？”

“……啊，啊啊，那件事。”

“哎呀，琴里小姐，白林先生的脑袋变得不正常了，能请您使用物理疗法让他清醒吗？咚梆咚梆的那种。”

“如果人类的脑袋被敲出咚梆咚梆的声音，和死掉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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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不到半个小时之前。

白林放弃与楪祈为敌，溜之大吉。

完全看不见楪祈或怪盗基德有追击的迹象，白林把电动车停靠在路边，仰着脑袋歇息。

“跑这么远应该差不多了。”

这个方向也是五河琴里她们与新宿Berserker战斗的方向，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持续不断。怪盗基德和楪祈应该都不会贸然接近，Berserker这个职阶是出了名的疯狂，连同伴都切成碎片的可能性不低，

白林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继续战斗了，能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

想起了狂三的留言，雨轩那边有麻烦。白林本来安排桐人守在那边，既然狂三的结论是雨轩有麻烦，说明那是桐人也难以应付的威胁。

“接二连三的意外，真是烦得要命……”

自叹道，转过头，望向电动车的后座。

断臂的樱满集。

白林逃离楪祈的时候，没有把樱满集留在原地，绑在电动车的后座上一起带走了。樱满集受伤太多，万幸的是没有损坏灵核，不幸的是与白林战斗的过程中透支了全部魔力，把构筑身体部分的魔力也抽干了，正处于灵基崩溃消散的状态。

樱满集不懂，这个名叫白林的召唤师还想玩什么花招：

“为什么要救我？要把我当作人质来对付祈吗？”

白林直说：

“好主意，我不知道那个吸收新宿Caster力量的楪祈有多强，只要把你当作人质，比我努力查攻略简单得多。可惜我还没干过那么缺德的事，万一操作不当，我会被你们反将一军，所以我不会那样做。”

白林的脸色摘去阴霾，恢复平常的面色。

樱满集沿着白林的离谱思路，猜到了第二种可能性：

“你想要我帮你对付祈？”

“Bingo~答对了。”

“我凭什……”

“‘我凭什么要帮你’对吧？等下你就知道了。”

白林回头，说，

“时间刚好，他来了。”

嗖！

手持伞具的男人瞬间出现在不足三米的地方。可以推测出他是以极快速度从数百米外一口气冲过来，却在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不见半点惯性。即便是正常人的体重，以每秒百米的速度移动，也足够在柏油马路留下深深的足印，这个男人却把自己的加速与受力给控制得极其完美，连一粒沙子都没有被他身边缠绕的高速之风所吹起。

完美无缺的六边形战士，全职全能的顶级散人，他就是鼎鼎大名的七人众成员——SSS级英雄，君莫笑。

如果把时间倒退至几个小时之前，白林看见君莫笑的第一反应就是投降，要逃跑是跑不动了，不过现在浑身滋血的白林却满面笑意地站在原地，好像早就期待君莫笑的登场。因为白林与君莫笑做了笔交易，只要君莫笑协助白林打败新宿Saber，那么白林就会把天壤队的线索卖给君莫笑。

现在君莫笑出现在这里，说明他的委托完成了。

君莫笑从衣服里掏出一瓶小小的针剂，说：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他顺便调侃了几句：

“召唤师白林，在以前我就觉得你很适合玩盗贼职业——单独潜行，调查情报，针对弱点，打团辅C，运气，这些技艺你都掌握了六七成。特别是大部分玩家不愿学习的嘲讽拱火，不管你出现在哪里都能引发特大规模骚乱，而且火力总是冲着你去的。有兴趣投靠七人众的话，可以考虑加入我的战队，像你这么不要脸的辅C位是每个游戏都稀缺的高贵人力。”

“别骂了别骂了……”

“最近你是不是又解锁了新技能？怎么会知道新宿Saber的地盘里还藏着这件好东西？”

君莫笑的目光转移至白林手上的那管针剂。

这管针剂就是君莫笑从天王洲学校里找到的东西，也是白林认为“可以用来打败新宿Saber”的关键道具，只要君莫笑负责把它找出来并交送给白林，就算作是协助白林对付新宿Saber，其他事情都不用管，白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委托报酬交给君莫笑”这一件事。

根据恶雨轩的透露的“次元战争的真相”，七人众会牢牢遵守玩家之间的游戏规则，绝对不会凭借过于强大的力量推翻承诺，因为违背这份承诺的代价连七人众的力量都无法弥补，这就是白林敢用“委托”的名义来使役君莫笑的原因。事实上，白林是“兵权＞皇权”的支持者，只要手里的兵力够多，是否服从皇帝的规矩都要看自己的心情。如果不是恶雨轩的剧透，他不会天真地找七人众来帮办事。

至于这管针剂，已经是签收成功的快递货物了，不管怎么使用它，责任全部由使用者承担，快递员/君莫笑只要别吃饱了撑着就不会干涉。

白林把一张早就处理好的地图塞给君莫笑，说：

“……这就是天壤队最近出现的坐标。”

“六天有四次记录，你和他们缘分不浅。”

“得了吧，我才不想跟他们走得太近，我从他们嘴里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传闻，但这些好处全部加起来，都弥补不了我第一次遇见他们的时候差点被做成串烧的稀烂游戏体验。”

“听上去关系还挺好？”

“我确实给他们请了顿饭吃，因为如果我不那样做，可能就是鬼子进村的待遇了。”

“那好吧……嗯？这个永恒神器的坐标，还有观测站……”

君莫笑正要告退，忽然收到了某种信号，愣住一下。他抬起眼睛望向远处，看见了有什么东西。

扭过头，对白林说：

“召唤师白林，你身边有个叫雨轩的召唤师？”

“是又怎么样？”

“她现在有麻烦了。”

“我知道。”

“我可以在十秒内搞定。”

“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你们那边的雨轩（恶）委托怪盗基德来绑架我，我这就在雨轩（善）那边帮她解决麻烦。我不能保证十秒内解决，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你嘲笑我。”

“哈哈，戾气真大。”

君莫笑掏出一颗传送水晶，说，

“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十秒，我可以解决她的麻烦，她不会出事的，你只管想想回去以后要怎么向她耍帅，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啊？”

白林还没听懂，君莫笑手里的水晶发光，眨眼就不见了。

没问一句关于新宿Saber（楪祈）或樱满集的事，没说为什么要帮助雨轩（善），君莫笑就这么走了。

白林启动了主从契约的链接，向桐人发出通话：

“Saber，你那边还好吗？”

桐人听见了白林的声音，回应道：

“Maser？这边很安静，还没有出问题。”

“雨轩怎么样了？”

“Master你被绑架之后，Gunner（时崎狂三）把她送到SaberAlter那边去了，纯正的SS级英雄肯定比我靠谱吧，我就继续留在代代木二丁目保护刚做好的‘那个东西’。”

“几小时前她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就算有SaberAlter在场，雨轩也不安全？”

“她也出事了？”

“听说是遇到麻烦了，没有跟我讲明白，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去一趟？”

“……不，不需要，刚才有个更麻烦的家伙（君莫笑）去雨轩那边了，我回去之前不要靠近。”

白林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Saber，你这就去帮小琴里她们对付新宿Berserker——要是太劣势，你可以见死不救，你可以眼睁睁看小琴里她们被杀掉。如果是连她们都对付不了的对手，你拼命战斗也没有意义——为了赢到最后，我们绝不能做亏本买卖。”

极其无情的声音，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说出口的话语。

瞳中倒映着炫彩的城市霓虹光，脸色却笼罩着阴森的晦霾。

就像体内的灵魂换了个人。或者说是终于撤去了嬉皮笑脸，暴露出连他自己都感到厌恶的冷血本性。

如果是桐人本尊，一定不会同意这样的命令。站在这里的桐人是白林的召唤物，是以动漫角色“桐人”作为原型诞生的英雄，骨子里被刻入了对召唤师的忠诚，很大程度上连判断能力都要为“忠诚”退让，就像金木研那样。相反，如果是作为外来英雄的黑贞，更多会以她自己的意志为优先，听见白林下达这种命令就会给他来一拳。

桐人对白林的命令也早有预料，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懒散地回复：

“嗨，嗨，了解了解……对了，Master。”

“嗯？”

“我知道你现在精神饱满，但不要尝试走近新宿Berserker的方位，我猜你现在肯定全身都在喷血，而且为了把治疗术留给其他人，你一直没有对自己治疗。”

“不愧是我召唤的第一个英雄，太了解我了，如果你是女英雄，今晚我就要奖励你。”

“我们队伍里只有两个召唤师，治疗术的使用次数只有两次，谁都猜得到你想把治疗术留给别人用。”

桐人这么吐槽着，切断通讯。

他动身出发前去支援正在与新宿Berserker决斗的五河琴里她们。当然，是从路边随便抢辆车来用。不过桐人还没有意识到，白林晋升至SS级，与他契约的英雄也会变强，不只有黑贞强大到可以揍飞进化到SS级的金木研，桐人的徒步速度也比交通工具快得多，可是战斗在即，他没有心情与时间去尝试自己的超高速。

“好了，桐姥爷的任务安排上，再给我家可爱的贞贞慰问一下……”

白林正要启用黑贞的通讯线路，旁边的樱满集才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还藏着第二支？”

樱满集指的是白林手里的那管针剂，刚才君莫笑送来的东西。竟然把七人众当作送货上门的快递员，如果是其他召唤师，旁人会默认这货物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但如果是白林这厮，委托七人众给他送麦当劳早餐都不奇怪，自然也不会有人认为白林要求七人众送上门的针剂是贵重东西，看一眼就忘了。

白林暂时取消通讯，说：

“在原作里，集王你的右手被剁掉之后，本来没有王之力了，后来又给自己打了第二针才重新恢复王之力，还是升级版的。”

白林晃了晃手里的针剂，这就是王之力的来源。

白林接着说：

“所以我赌了一次，如果集王你知道自己的原作结局，那么你可能也带了原作后期才出现的某些东西，比如以备不时之需的第二个王之力——只要把这东西注射进我的身体里，我也能有像你一样的力量。本来计划着，要是我的无之剑制打不过你，我就拖延时间等七人众把它送来给我，我也不确定你是否真有第二管针。”

“万一没有，你就完了，所以你说这是赌了一次。你的计划可真多。”

“哈哈，不过从结果来看，是我对自己太欠缺信心了，无之剑制对付你绰绰有余，就算集王你突然开挂拿出什么潘多拉，我也照样和你打个六四开。”

实际上是七三开，白林的战斗力至少是樱满集的两倍以上，与晓美焰对决之后又成长了一些，现在再打估计是八二开，不需要无之剑制也能轻松拿捏十分钟前的满血樱满集。

这一路上尽是在挨打，哪怕得到了开挂放大招的权力，也没有大获全胜的自信，谨慎过头了。

樱满集却是一脸茫然：

“什么潘多拉？”

“你那时候不是突然ooc，还从背后掏出个十字架？”

“潘多拉……它是——”

“别管了，反正结束了，这第二个王之力我想想看该怎么用。”

似乎怠惰的情绪又占据了上风，白林不愿考虑那么多。

呼！

嘴巴上还说着要把王之力送给谁，白林的手速极快，直接插在了樱满集的肩膀上。

连樱满集都震惊了，直到药剂再次注入他的体内，才大呼：

“你这是做什么？！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力量，你居然送给我？！”

“集王，安静听我说，楪祈复活了，她继承了新宿Caster的位置，看上去对我有深仇大恨。”

“那不是祈，只是新宿Caster的力量制造的傀儡。”

“严格来说，是新宿Caster的力量制造的机关人偶肉身，还有楪祈本人的void——她的心灵。”

“……是这样，没错。”

“看来你懂了——那既是楪祈，又不是楪祈。我不在乎你对于把她做成傀儡的事情是什么看法，你想要让她继续活着，还是后悔没有让她瞑目，都不关我的事。我只告诉你，集王，现在你老婆的骨灰被怪盗基德做成了他的部下，你甘心？！”

“……”

一秒，两秒，三秒。

樱满集思考了好久才回答：

“……原来如此，你要这样借用我去对付祈。”

“你不答应吗？”

“不，我答应。不管是要让祈继续活着，还是要让祈作为死者安息，我都没有想好，我能不能接受又一次失去祈。但是，把她做成了名叫新宿Caster的战士，把她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接受！”

嗖！

樱满集愤怒一挥，王之力组成了新生的右臂。

不需要再接触任何人的心，手里凭空组成一件剪刀void，瞬间切断路边围栏，并且爆发出截然不同的蓝色弧光。原理不同，但正如无之剑制，只要樱满集心中幻想，即可唤出他曾见过的任何一件void，并且比原版void更为强大。

这就是樱满集的void——国王之心，支配所有void的王之力。

白林就像是亲眼见证了英雄诞生的反派角色，坏笑说：

“嘻嘻嘻嘻，我其实一直有个‘要杀光七人众’的私心，这条路上绝对要和新宿Caster再干一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可以把她留给你对付，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对战败的美少女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哦？”

“不用你说，召唤师白林。”

樱满集甩甩手，void化作虚无的线条消失了，说，

“我要保护祈，不会让你伤害她的，但是，现在的我……”

“没问题！”

白林伸出一只手，可以看见本该有三条令咒的痕迹，现在只剩下稀薄的三条残纹，只能证明白林是个曾有三枚令咒的召唤师，已没有别的作用。

樱满集稍微迟疑，问：

“你这是……”

“和我契约吧，集王。我给你魔力，多活两天成不？”

“你认真的？”

“我看上去不像认真的样子吗？”

“……那就这样吧，要是我拒绝你，还不知道又会用什么阴谋来对付我。”

“欸嘿，就喜欢这种爽快的(σ゜▽゜)σ”

契约成立。